第363章:小幸福
一可能爆發的母子大戰就這麽被蘇宴暫時糊弄了過去。
秦女士走的時候拉著蘇宴的手,說麵癱男的父親燒了一手好菜,讓她無論如何找時間去嚐嚐。
蘇宴乖巧的笑著說好,其實心裏為自己捏一把汗,多虧秦女士不是那種特別敏感的女人,否則整這麽一出被她當場識破,脾氣火爆的秦女士要打罵的人不是麵癱男,而是她了。
確定秦女士走後,蘇宴跟麵癱男都鬆了一口氣。
麵癱男輕歎一聲,自嘲的勾了一下唇角:“躲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她遲早會明白真相,你這又是何苦?”
“再明白真相,也不能是今天,你沒看見你媽剛才進來那樣子,你要敢承認跟宋醫生的關係,她今天就能把你劈了。再說,這裏是醫院,鬧大了對你影響不好。”
秦女士也真夠奇葩的,再怎麽生氣也不能來醫院鬧啊,真鬧出什麽,不是把自己的兒子給毀了嗎?
“我媽就那樣,脾氣上來了,什麽也顧不上。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爸能忍她,誰也忍不了她。”
蘇宴笑了笑,給麵癱男出餿主意:“下次你媽再對你逼婚,你就把責任推到她的身上,你就說,你脾氣這麽差,姑娘見了都害怕,誰也願意跟我?”
麵癱男跟著笑了笑:“這個辦法好,下次我就這麽說。”他頓了一下,收起玩笑,認真的說:“今天謝謝了。”
蘇宴大喇喇的揚了一下手:“少給我來虛的,真要謝我,明天請我吃大餐,你媽不是給了你銀行卡麽,帶著我再去上次吃大龍蝦的地方再吃一次。上次吃的太快,都沒品出來啥味兒。”
麵癱男沒好氣的朝她翻了翻眼皮:“你這麽獅子大開口,下次誰還敢找你幫忙?”
“跟別人是獅子大開口,跟你不是,我現在可是你的“女朋友”,吃你多少錢的飯都是情理之中。”
蘇宴賊賊的笑了笑,坐到剛才的位置,打開剛才吃了一半的飯菜,邊吃邊說:“不過說真的,你還是應該找個合適的時間,好好跟阿姨談一談,她畢竟是你的親媽,又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好好談談,或許她就能理解你了。”
麵癱男搖搖頭,轉身看向窗外的下的正酣暢的大雪:“沒用的。她能理解早理解了,否則也不會在猜到的我可能喜歡男人的情況下還安排我跟女人相親,跟女人結婚。”
蘇宴看著麵癱男高大有些蕭索的背影,心中泛起一絲的酸澀,嘴裏的飯菜怎麽吃都沒了剛才的味道。
……
到了下班的時候,外麵積雪已經有了半尺深。
這是近幾年下的最大的雪了。
在蘇宴的記憶裏,這麽大的雪好像還是上高一的時候。
濕冷的冬天,黑夜來的特別早,蘇宴下班的時候,外麵已經黑透了。
她跟小B一同從科室大樓出來,小B懷了身孕,卻依舊保持著少女時的穿著習慣--穿的長靴,裏麵真空,露著大腿。
蘇宴數落著她,這麽冷的天穿著這麽少,簡直就是找死。
小B嘻嘻哈哈的挽著她的手臂,沒心沒肺的回她,我年輕身體好,沒事噠。
看著小B的樣子,蘇宴禁不住想,她現在這麽開心,可還記得曾為他黯然傷神的賽爾?
賽爾回到家鄉後,給蘇宴打過幾次電話。
蘇宴明白,他給她打電話,無非想知道一些小B的動態,所以每次她都會直奔主題,講一些小B在醫院的事情。
後來她覺得不能這樣,這樣除了給賽爾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
他再打電話過來,她就對他說,賽爾,小B已經結婚了,你就讓她好好生活吧。
賽爾沉默了很久。之後就再也沒有給蘇宴打過電話。
蘇宴也覺得自己殘忍,但在這段感情裏,縱容賽爾的仁慈,才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既這輩子都不可能,就一別兩寬,各自安好吧!
小B身材瘦小,蘇宴便把攬著她的肩膀,保護著她小心翼翼的走出醫院大門。
剛到大門口,一個清朗的男人聲音從他們的前方傳了過來:“我說BB怎麽執意不讓我接送,原來已經有了護花使者。”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與小B青梅竹馬的老公陸奕然。
陸奕然手裏提著一個紙袋,穿著一款紅黑相間的羽絨服,戴著一頂藏藍色的絨線帽子,腳上是一款耐克新款運動鞋,那個青蔥陽光的樣子,怎麽看都不像是已經結了婚且馬上要當爹的人。
蘇宴笑了笑,把小B的手遞向陸奕然:“我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後麵的路就交給你了!”
陸奕然歪歪的朝蘇宴敬了一個軍禮:“遵命,定不辜負首長期望。”
說完,從紙袋裏拿出一件與他身上是同款的長款羽絨服給小B穿上,邊穿邊說:“你說你,馬上要當媽的人了,還臭美什麽,穿這麽少,凍壞了我兒子可怎麽?”
小B朝他翻了一個白眼:“你大老遠的跑過來,原來就是心疼你兒子,不心疼我。”
陸奕然蹲下來替小B把羽絨服的拉鏈拉上,上下看了看,把該捂的地方都捂嚴實了,才看向蘇宴:“你聽聽蘇醫生,她說的這是什麽話,我不心疼她心疼誰?”
蘇宴笑瞪小B一眼,對陸奕然說:“她最愛口是心非,別聽她的。”
以為帶了一件羽絨服過來就夠了,誰知陸奕然像是變戲法似的從紙袋裏又拿出一雙棉鞋來,不由分說的就去脫小B腳上的高跟筒靴,蹲著邊給她換鞋邊說:“孩子再重要,也你不上老婆。孩子是生命的延續,老婆才是陪伴自己 一生的人,穿好了,你走走,是不是比你那徒有其表的靴子舒服?”
小B走了兩步,確實又暖和又舒服,可仍嘟著嘴抱怨:“我本來個子就矮,你還讓我穿平底鞋,你什麽居心啊?”
到腳踝的羽絨服,配了一雙平底棉鞋,把一米五五的小B襯托的越發嬌小可人。
“我的居心就是讓你暖和,舒服!”
“哼,你的居心就是讓我變醜,好讓其他男人對我斷了念想!”
“都結婚了,誰還對你有念想啊,別自戀了,把帽子戴上,趕緊回家,媽晚上做了好吃的,等著咱們回去吃呢!”
陸奕然把小B換下來的鞋子放進紙袋,一手提著紙袋一手牽著小B,朝蘇宴揮揮手:“我們走了蘇醫生,雪大路滑,你自己小心點!”
昏暗的街燈下,伴隨著細沙一般紛紛揚揚的雪,陸奕然牽著小B的手越走越遠。
就那兩人攜手相伴走雪路的場景,蘇宴站在原地看了許久,覺得這畫麵比一杯熱咖啡熱奶茶更能撫慰人心。
相比別人的美好,她這邊要淒涼的多。
下著大的雪,以為盛朗熙親自來接,其實並沒有,但一想到盛尊還躺在醫院,他要留在醫院照顧爺爺,就對他什麽氣都沒了。
來接她的還是之前的司機,因為下雪路不好走,司機來接她的時間比平時晚了十五分鍾。
十五分鍾的冰天雪地裏,她的耳朵跟手凍到麻木。
看著司機惶恐的樣子,她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好用“我也剛出來”這樣的借口來讓司機寬心。
事實證明,司機的惶恐並不是因為他接蘇宴來晚了,而是在蘇宴打開車門的時候,他看見了一個人。
“蘇小姐,能搭個順風車嗎?”
蘇宴跨坐進車裏,一隻男人的手扶住了車門。
蘇宴抬眼望去,看到那個男人的瞬間,她差點嚇死,因為那個男人長了一張跟已經死去盛子清差不多的臉。
鎮定下來,在心裏嘲笑自己,虧我還是醫生呢,竟然疑神疑鬼。
男人沒經過蘇宴的同意就直接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你可能不認識我,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叫盛子睿,是盛朗熙的小叔。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的父親突發腦溢血進了醫院,所以我們海外的子孫都回到H國幫忙照料。我出來辦事正好看見你,所以就蹭你的車坐一坐,你不不介意吧?”
原來是盛朗熙的小叔,怪不得跟盛子清長的那麽像。
不得不說盛家的基因真是好,盛子睿雖然已經快五十多歲,可仍舊眉目分明,高鼻薄唇,更兼具了成熟男人的沉穩魅力,比當下那些浮躁的小夥子不知要耐看多少倍。
蘇宴一聽是盛朗熙的小叔,態度馬上變得恭敬起來:“小叔要去哪裏,我讓司機先送您過去。”
盛子睿不答反問:“你去哪裏?”
蘇宴想了一下說:“我先到醫院看看爺爺,然後再回家。”
盛子睿點點頭:“那就一起去吧。”
蘇宴雖然覺出盛子睿有些怪異,但沒有多想,衝他笑了笑,便讓司機開了。
不知為何,蘇宴總覺得司機今天有點不正常,一個勁兒的用後視鏡裏看她,快到一個路口的時候,還差點跟前麵的車追尾。
“白叔,你今天身體不舒服嗎?”蘇宴問。
“沒,沒有。”
“那就好,今天道路不好走,你慢慢開,我們不急!”
司機的臉色更加不自然了。
漸漸的,蘇宴覺出了不對勁兒,透過車窗,她看向外麵陌生的街景,心中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白叔,我們不是去爺爺所在的醫院嗎,你這是往哪開呢?”
她的話音剛落,一支泛著寒光的冰冷的槍對準了她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