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多情總被無情惱
楚源下手不輕,一拳就把盛朗熙的鼻子打出了血。
蘇宴飛快的從床上跳下來,張開手臂把盛朗熙護在身後,憤怒的說:“你憑啥打我的男人?”
楚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這裏沒你的事,一邊去!”
“你才一邊去,這裏是我的病房,我交了錢的,你擅自闖進來就跟私闖民宅一樣,都該治罪!”
“什麽亂七八糟的,滾開!”盛怒之下的楚源,不自覺就爆了粗口,他像是老鷹拎小雞似的把蘇宴拎走,指著盛朗熙的鼻子說:“都是你幹的好事!”
盛朗熙抹了一下鼻子上的血,蘇宴遞紙巾過過來,他接住,淡定的用紙巾擦著手上的血漬,吸了一下鼻子,看了一眼楚源:“你能不能冷靜點?”
“不能!”楚源指著蘇宴,狠狠道:“如果這個女人不吭一聲的走了,你能冷靜的了嗎?”
盛朗熙把手裏沾了血跡的紙巾扔進垃圾桶,拒絕了蘇宴遞過來的消毒水,挑了一下眉梢:“你什麽意思?”
“還裝?護士站的人都說了,昨晚不知道你跟阿閔說了什麽,把她說哭了,就是因為你說了不該說的話,她今天才走的!”
盛朗熙心裏一驚,眉頭緊緊的攏在一起:“阿閔走了?她去哪了?”
“你問我,我去問誰?”楚源暴躁的大吼。
簡閔走了,她住過的床鋪疊放的整整齊齊,跟無數個在軍營的日子一樣,隻要她住過的地方都會打掃的幹幹淨淨。
別人都以為是她從小受了軍事化管理養成的習慣,殊不知,她是因為盛朗熙的潔癖才這麽注重整潔度的。
盛朗熙愛幹淨,她就她所有的一切都打掃的幹幹淨淨,為的不過也就是跟她喜歡的男人有些共同點,為的不過也就是喜歡男人的一個賞心悅目,為的不過也就是盛朗熙心血來潮輕描淡寫的一句誇獎。
在這場暗戀中,簡閔愛的很辛苦,明知道她跟盛朗熙不可能,卻還控製不住自己去喜歡他愛他。
她不僅愛的辛苦而且卑微,她從來沒有奢望過能跟盛朗熙站在同一高度,甚至跟他偶爾同桌吃飯都受寵若驚惶恐不安,卻又透著莫大的欣喜。
盛朗熙是她的偶像,是她一輩子都望塵莫及的夢中情人,她也想過,不止一次的想過,這樣就好,維持現狀就好。
他做他高高在上的總統,她做他身後兩步之距的貼身保鏢,繼續仰慕他,暗戀他,直到天荒地老,直到生命的終結。
楚源的求婚打破了她這一設想,可以說讓她恍然大悟,原來她也是會被男人喜歡的女人,原來她也是需要結婚的女人,本不關她的事,她卻像是做了對不起盛朗熙的事情一般充滿了犯罪感。
一個再不能拿槍不能保護他的女保鏢除了結婚還能幹什麽?
不是他,跟任何男人結婚都是對她的愛她的感情一種褻瀆。
簡閔不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在對盛朗熙的感情上對偏執的堅持的一種從一而終的純粹。
不能與真心喜歡的人在一起,寧願把他裝在心裏,單身一輩子!
盛朗熙走進簡閔的病房,整潔的床頭用玻璃杯壓著一張潔白的便箋,便箋上簡單的寫著一句話,我走了,不要找我。
字跡剛勁有力,筆鋒穩若鬆柏,總統府人人都知道簡閔的字跟盛朗熙的字很像,有時候足以以假亂真,有時候盛朗熙疲憊的時候開玩笑,阿閔啊,等我累暈在辦公桌上的時候,你就都替我把這些文件簽了吧。
簡閔總是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幾分知足的羞澀。
殊不知,她這字並不是天生,也不是盛朗熙親自所授,而是簡閔一筆一劃日積月累臨摹來的。
每個淒風冷雨又孤寂的夜晚,她都學著盛朗熙的樣子把背挺得直直的,拿著跟盛朗熙同一品牌的鋼筆,坐在散發著溫暖光芒的台燈下,仔細地,認真地,想著那人的模樣,一遍遍的模仿著那簡單的比劃。
好像隻要這樣做,冬夜就不再寒冷,孤寂就不再漫長,好像,她跟他的距離就可以近一點,再近一點。
如不是打了無數遍電話的楚源打擾到盛朗熙,他不知道拿著那張便箋要看到什麽時候。
不過是簡單的一句話,他卻感覺有山一樣的沉重,有河流一般的悠長。
“別愣著了,快點派人去找吧!”楚源火急火燎的說。
盛朗熙拿著那張便箋疊了又疊,像是很貴重的東西一樣小心的揣進兜裏,朝著窗外望了一眼:“別找了,找不到的。”
簡閔從軍多年,反偵察能力比一般人都強。
退一步講,就算找到了又怎樣?依著簡閔那個耿直又倔強的性格,不喜歡楚源就不喜歡楚源,誰說都沒用。
既然她想出去走走就讓她出去走走吧,禁錮在盛朗熙身邊這麽多年,也該讓她享受一下自由了。
“不找了?”楚源急的跳腳:“她是你的妹妹,萬一在外麵有什麽好歹怎麽辦?”
“阿閔是個聰明的姑娘,我相信她不管遇到什麽事都能有能力解決。”說完,盛朗熙就不理楚源的大喊大叫,疾步走出了簡閔的病房。
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天空蔚藍,白雲朵朵,連肆虐了一夜的冷風都不知道被嚇得了哪裏去,一片陽光普照,溫暖的直讓人打瞌睡。
盛朗熙沒有回蘇宴的病房,而是來到醫院一處偏僻的地方抽煙。
從把蘇宴救出來,徹底結束了與蒼鷹的那場戰爭,他就沒有抽過。
蘇宴是醫生,對這方麵管的比較嚴,他一抽煙,她就嘮叨個不停,盛朗熙挺怕她嘮叨,她一嘮叨,他就沒了抽煙的欲望。
如此反複,竟也堅持了八天。
此刻他卻想抽煙。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蘇望的跳樓,蒼鷹的仇恨,六叔的以死謝罪,加上今天簡閔的離去,太多的事情讓他措手不及。
午夜夢回,每個離去的人的臉還都是那麽鮮活,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再醒來,已是不可挽回的事實。
盛朗熙手指夾著香煙,靠在一塊兒大石頭後麵,幽深的眼睛帶了一絲的疲憊,無焦點的望向遠方。
繚繞的煙霧從他的指間升騰起來,悠悠的風晃蕩著吹過來,很快消失不見。
驀地有人從他的手裏抽走了香煙,一個嗔怒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說怎麽到處找都找不到你,原來躲在這裏抽煙!”
盛朗熙無奈的勾了一個笑,躲到這裏都能被蘇宴找到,以後他是沒地方躲了:“抽完這一顆就不抽了,乖,快點還給我!”
“沒門!”
蘇宴把香煙年撚滅,毫不留情的扔進旁邊的垃圾桶,並氣勢洶洶的警告:“再有下次,罰你跪搓板!”
“不了不了,已經戒了。”盛朗熙深吸一口氣,想嗅一下空氣裏殘留的煙草氣息,一陣風吹過來,什麽沒也聞到。
蘇宴被他貪婪又得不到的樣子逗笑,笑了一會兒,學著他的樣子靠在那塊兒大石頭上,仰望著蔚藍的天空:“人心情不好,可以運動,可以購物,可以大吃一頓,可以做很多事情,為什麽非要抽煙呢?抽煙危害那麽大。”
“我沒有心情不好。”
蘇宴又笑了,不過這次笑的有些薄涼,嘴硬的男人,活該活的這麽辛苦。
她看他一眼:“別逞強了,我都知道了,簡閔離開你心裏難受對不對?”
盛朗熙不答,蘇宴就自顧自的繼續說:“要我是你,這麽大的一個大美人離開了我也傷心難過。”
盛朗熙沒好氣的回看她一眼,什麽跟什麽啊?
蘇宴斂了笑,兄弟義氣的拍拍盛朗熙的肩膀:“好了不開玩笑了,我要是你,我的妹妹離開,我也傷心難過。”
她瘦骨伶仃的身體靠在那塊大石頭上,那塊大石頭被陽光照曬的十分溫暖,靠在上麵竟十分舒服。
“我雖然跟簡閔不對盤,我們一見就吵架,但是不可否認,她是一個好女孩兒,也是個稱職的女保鏢,可惜啊,她愛錯了人。這女孩兒要是愛錯了人會很辛苦的……”
盛朗熙有些心驚,他不知道蘇宴何出此言,意欲為何,是不是吃醋要找事,他佯裝淡定的摸了一下肚子,裝著沒聽見蘇宴的話,轉頭對她說:“我隻顧著讓你吃飯,我都還沒吃,餓了,走,回去陪我吃飯。”
他拉著她的手就生拉硬拽的向前走,蘇宴誒誒誒的叫:“我話還沒說完呢……”
“我真的餓了,有話回頭再說……”
蘇宴誒誒叫了半天無效後,抿嘴偷笑了起來,真是個感情笨拙的男人,不過提了一下一個女孩子對他的愛慕,就把他嚇成這樣!
蘇宴聽聞蘇宴離開的消息後,說實話第一時間竊喜的,以後終於沒有人再跟她拌嘴慪氣跟她爭男人了。
可竊喜了沒一會兒,想到以後若大的總統府就她一個有趣的人,連個配合演出的人都沒有後,她又開始深深的失落。
簡閔右臂受了傷,醫生說她右臂不能再用太力,讓她放棄保鏢這份職業另謀生路。
就像是一個舞蹈家不能再跳舞,運動員不能再跑步一樣,這無疑是給她判了死刑。
隻要念及此,蘇宴失落的同時又多了一份對她的同情。
簡閔喜歡盛朗熙是她早就看出來的,她從來不自私的認為自己的男人,別的女人就不能喜歡。
男人是她的,女人可不是她的,她能管住自己的男人不去喜歡喜歡他的女人,但她管不住一個喜歡她男人的女人。
好東西大家都喜歡,好男人亦是如此。
不過是有的人善於隱藏,有的人善於表露,有的人以欣賞的目光,有的人卻想占為己有罷了。
她信得過簡閔,更信得過盛朗熙,所以她無所畏懼。
可最後,簡閔還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