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我們後勤部都有按時送飯
蘇宴被盛朗熙看的實在不好意思,背過去身子收拾著牆角散落的醫藥箱,沒幾秒聽到身後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她驀地回頭,正好對上盛朗熙那雙又黑又深的雙眸。
這人是要嚇死她麽?
“你你你……”蘇宴緊張無措說不出話來。
盛朗熙輕勾了一下唇角,眼睛隱藏著淡淡的笑意:“你把我的手帕弄髒了,你得幫我洗。”
那語氣,活脫脫一個抓著人把柄不放的小賴皮。
沒等蘇宴反應過來,她手裏就被塞了一個潔白的方帕,她低頭看了看,醒悟過來,哦,這是盛朗熙給她擦嘴的方帕。
理應該洗。
就在蘇宴抓著方帕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簡閔拿著那個洗幹淨的大海碗走了進來。
她看了蘇宴一眼,恨恨的把大碗放到桌上,頗為冷淡的說:“完璧歸趙。”
輪到跟盛朗熙說話的時候,她馬上有換了一個態度,謙恭而親切:“閣下,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盛朗熙看了蘇宴一眼,眼中似有繾綣纏繞,偏蘇宴根本不看他,他輕咳一下,朝著蘇宴的方向說:“我走了。”
再看一眼蘇宴,蘇宴的目光正好朝他射過來,四目相對,兩人都怔愣了一下,盛朗熙係衝她笑笑:“別忘了幫我洗帕子,洗幹淨點。”
蘇宴朝他翻了一個白眼兒,怪他小題大做。
盛朗熙跟著簡閔走了,蘇宴長舒一口氣坐在椅子上,拍拍心髒的位置,艾瑪,緊張死了!
她低頭展開掌心的帕子看了看,越看越眼熟,這……這不是她送給他的嗎?
栩栩如生的蝴蝶,大片紫色的薰衣草芳草地,勾勒的四角金絲,每一幀每一線都出自她的手。
帕子已經不似之前那麽嶄新,金絲的地方有輕微的脫線,似有一雙手每日不同摩挲所致。
蘇宴拿著帕子若有所思,直到有士兵挑簾子進來她從迷思中恢複過來。
士兵是來找盛朗熙匯報工作的,蘇宴告訴他盛朗熙已經離開去了重災區,士兵哦了一聲轉身便要出去尋盛朗熙,蘇宴快走幾步攔住他:“你說你們這些做下屬的,上級費心費力的工作,你們怎麽就不知道給他準備些吃的?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你自己說你們盛領導幾頓沒吃了?”
想起盛朗熙剛才吃麵的情景蘇宴就忍不住發火,再怎麽人走茶涼,也是前任一國總統,怎麽能淪落到連頓飯也不給吃的地步?
士兵怔愣了半晌,好似根本聽不懂蘇宴的話似的。
蘇宴氣不打一處來,從書桌上拿過來那隻大海碗用手敲了敲:“飯,飯,我說你們得讓你們盛領導按時吃飯!”
一米八大個子黝黑漢子呆萌的眨巴眨巴眼,我們的後勤部門都是按時給領導送飯的呀,我們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克扣領導的糧餉啊!
“我們給閣下先生送飯了,他不吃。”士兵委屈至極的說。
“不吃?那剛才……”蘇宴想起盛朗熙平日裏挑食的德行,撫了撫額,過了一會兒耐心道:“他愛吃雞蛋湯麵,你們明天給他做吧!”
士兵又是一怔,閣下愛吃湯麵?第一天給他做的肉絲湯麵怎麽一口沒動給退回來了?
士兵想問的更清楚些,蘇宴不耐的揮揮手:“他是你們的領導不是我的,吃飯這種事就別讓我操心了,你們別餓著他就行!”
士兵委屈的簡直欲哭無淚,對於盛朗熙這個上級吃飯的問題,他們炊事班也是費勁了心思,關鍵人就是不吃啊。
也不說為什麽不吃,哪裏不合口味,就是直接退回來,搞得一整個炊事班都格外鬱悶。
知道內情的知道是他自己的問題,不知內情的,就如眼前這位,還以為他們虐待他們領導不讓他吃飯呢,他們做直接下屬的也是有苦無處說。
士兵受了蘇宴一頓數落,才被她放行。
這天晚上蘇宴跟救援隊其他女醫護人員睡在帳篷裏,其中有個女醫生有個晚上睡覺開盞小燈的習慣,不然她睡不著,其他醫護人員對此都沒什麽習慣,偏偏蘇宴跟她相反。
蘇宴睡覺不能有一點亮光,如果白天睡覺,必須把全部的窗戶拉上遮擋住陽光,不然她根本睡不著。
蘇宴不喜跟人計較,那個女醫生既然喜歡開燈睡覺就讓她開吧,她離她遠點就好,所以她默默的跟一個同事換了一下床鋪,睡到了離帳篷門最近的邊上。
那個同事因為回來晚才被分到邊上的,邊上潮濕且透風,對此她心裏頗有微詞,誰知蘇宴就體貼人心的換了位置,那個同事挺感動,除了口頭感謝外還送了蘇宴一個鹵雞腿當夜宵。
蘇宴衝同事笑笑,心安理得的收下。
這一晚蘇宴睡的很不好,同事們都輕輕打起了鼾聲她還沒一點睡意。半夜時分下起了小雨,雨聲淅淅瀝瀝的作響,讓離帳篷門最近的她更是睡不著。
她側身躺著,透過帳篷的縫隙,依稀可見外麵有星星燈光在微微晃動,她知道那是武警官還在進行搜救工作。
離72小時生命救援時間越來越近,失蹤下落不明的人口還有很多,隻是想想那麽多生命還生死未卜,蘇宴就感到一陣陣揪心的痛。
誰都家庭,誰都有親人,經曆了杜鳳蓮去世,蘇宴更懂得了失去親人的感覺是怎樣一種傷痛,撕心裂肺,蝕骨吞血都難以形容。
黑暗中,她發出輕輕一聲歎息,默默的雙手合十,向天祈禱,但願天佑S縣,不要再有更多無辜的人失去生命,不要再讓更多的家庭受到傷害。
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最後在帳篷門口停下。
帳篷門雙麵都有拉鏈,裏外都能拉開。
隨著一聲“撕拉”的輕響,帳篷門被人從外麵被人拉開,蘇宴機警的坐了起來,壓著嗓子喊了一聲:“誰?!”
“蘇宴,你出來一下。”黑暗中,盛朗熙有些嘶啞的聲音傳來。
蘇宴輕輕吐出一口氣,穿了鞋,站起來,剛想出去,一個濕冷的身體直直的朝他貼了過來,緊接著一雙冰冷的手搭上她剛從被窩拿出來的手:“凍死我了,快給我暖暖。”
蘇宴怔愣了一下,幾秒後才反應過來盛朗熙要她給他暖手,她一邊甩著盛朗熙的手一邊盡量不弄出太大聲響驚擾到已經睡熟的同事們。
“盛朗熙你是不是有病?”蘇宴壓著聲音,發狠的說。
“白天你不是看見了麽,胸口被砸了一塊兒。”盛朗熙的手真的很冰,他好像也很冷,黑暗中,蘇宴覺得他好像在發抖。
“你怎麽了?”蘇宴禁不住問。
兩人的眼睛都適應了黑暗,依稀看見能對方的臉龐,盛朗熙打了一個冷顫,低聲說:“不小心掉水坑裏了。”
蘇宴的手指觸到他的袖口,濕噠噠的,似還水珠往下滴。
“你不去你住的地方換衣服,跑這裏來幹什麽?”
“剛救上來兩個老鄉,他們沒地方睡,我把房間讓給他們了。”盛朗熙抓著蘇宴的手,哆哆嗦嗦的說。
蘇宴想罵他又罵不出來,這個時候趕他走又不忍心,一咬牙:“脫衣服!”
蘇宴感覺到盛朗熙的手微微一頓,她反手講他的手甩開:“瞎想什麽,我怕穿著濕衣服感冒,回頭還得麻煩我。”
盛朗熙哦了一聲,便開始脫身上的衣服,脫到一半,他借著帳篷裏微弱的燈光看了一眼地上的菖床鋪,小聲的問:“為什麽就你自己睡這邊?”
管他看見看不見,蘇宴瞪了他一眼:“管那麽多幹嘛?”
盛朗熙本來想關心她一下是不是人欺負了,所以才會被安排到帳篷口透風的位置,誰想蘇宴根本不領情,碰了一鼻子灰的他不再吭聲,窸窸窣窣的脫著身上濕噠噠的衣服。
蘇宴不過去了拿了一條毛巾的時間,盛朗熙就脫了衣服毫不客氣的上了她地鋪鑽了她的被窩。
蘇宴把幹毛巾摔到他的臉上,壓抑且惡狠狠的說:“你快給簡閔打電話讓她給你送一套幹衣服過來,那是我的床,你給我出來!”
盛朗熙抿著嘴在蘇宴看不見的地方笑,不是她的床他還不睡呢。
“簡閔派到外地公幹了,我沒有幹衣服,今晚你就讓我在你們這裏湊合一晚上吧。”這麽無賴的話,偏偏盛朗熙說的一本正經。
蘇宴蹲下來,撿起毛巾往他身上抽:“你是不是想死?”
“我現在出去才是找死。”盛朗熙把自己捂了嚴嚴實實,側身看著蘇宴憤怒的臉龐:“蘇宴,我現在真的很冷,你忍心我大病初愈後再染一身病嗎,尤其在這個時候?”
他見蘇宴不為之所動繼續說:“我現在很累,就在這裏躺一躺,什麽也不做,我保證!”
蘇宴思索幾秒,把毛巾甩到他的臉上,冷聲冷氣的說:“我就不該來這個地方。”
為了預防不時之需,帳篷裏預備了很多被子跟褥子,蘇宴躡手躡腳的重新抱來一床棉被往盛朗熙旁邊的席子上一扔,沒好氣的說:“往裏一點!”
“你在裏邊吧,我走的時候方便。”外麵迎風,她睡裏麵,他可以幫她遮擋一些風寒。
“事真多!”蘇宴小聲嘟囔了一句,又把被子從盛朗熙的右邊換到了左邊。
外麵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若大的帳篷因為裏麵住了人變得溫馨起來,不再是冷冰冰的。
蘇宴側耳聽了一會兒雨,驀地用胳膊肘支起側欄,借著同事極其微弱的燈光看向盛朗熙:“你是不是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