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我們是夫妻
盛飯的塑料袋被雨水打濕了,細小的水珠順著袋子流下來,無聲的滑過光滑的平麵,蘇宴提起袋子抖落上麵的水珠,一邊從裏麵掏出她買的排骨蓋飯一邊對盛朗熙說;“就是一般的蓋飯,你將就著墊墊,回到家再讓你家廚子給你做好吃的!”
她把飯盒放到旁邊的床頭櫃上,靠床頭坐著的盛朗熙遲遲沒有動,蘇宴用一次性塑料小勺挖了一口沾滿排骨汁的米飯塞進嘴裏,抬頭看他,以為他因為飯不對胃口鬧情緒,解釋說:“這邊就隻有這個,你就不能吃幾口湊合一下?”
盛朗熙無言的抬頭看了一眼還未輸完的藥瓶,蘇宴恍然大悟,他正輸著液,手肯定不方便。
起身幫她合上蓋飯的蓋子,嚼著飯菜說:“那你等輸完液再吃,我給你封好口,省得涼了!”
蘇宴把一次性飯盒扣緊,把塑料袋的口紮緊,剛想繼續吃自己飯,隻聽盛朗熙低沉的聲音傳來:“我早上也沒吃飯。”
“所以呢?”
“所以很餓!”盛朗熙一副受不了她反應遲鈍的樣子。
“忍忍吧,馬上要輸完了。”蘇宴看了一眼還剩半瓶的藥水,口是心非的說。
“忍不了,我要吃飯!”盛朗熙對著蘇宴的眼睛執拗的說。
蘇宴撲哧一聲笑了笑:“怎麽跟個孩子一樣,你輸著液呢,手動來動去很容易回血!”
“你喂我!”
不知道是誰推開輸液區的玻璃門,一陣風灌進來,輕輕的撩動盛朗熙這邊的白色簾子,蘇宴看著他,他的眼睛亮的逼人,好像她一不小心就會被這眼睛吸進去。
盛朗熙被蘇宴盯看的有些不自在,強調說:“我是病人。”病人理應受到特殊優待。
蘇宴輕咳一下,征詢他的意見說:“要不我去叫護士?”
“我剛才跟醫生說了我們是夫妻。”
老公生病,老婆不喂飯,卻要護士代為操作,豈不引人猜疑?
蘇宴一副被打敗的表情,不就喂個飯麽,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她在醫院的時候什麽髒活累活沒幹過,還怕這個?
伸手要去裝飯盒塑料袋,盛朗熙說:“我們先吃你手上這份,否則一會兒該涼了!”
蘇宴一想挺有道理,就拿起自己剛才用過的啥子,挖了一口米飯遞到盛朗熙的唇邊:“張嘴。”
喂著喂著,蘇宴驀地意識到,這不是她剛才吃過的那份飯麽呢,勺子也是她剛才用過的,有著嚴重潔癖的總統大人怎麽用她的餐具吃她的剩飯呢,不怕交叉感染了?
“怎麽了?”盛朗熙優雅的嚼著飯菜,目光探尋的看向蘇宴。
蘇宴恍神回來:“沒事沒事!”挖了一大塊兒排骨塞進他嘴裏:“別看人家店小,做的東西還挺好吃,這排骨肥而不膩,你多吃點。”她邊說邊往盛朗熙的嘴裏塞食物,沒一會兒就塞滿了整個口腔,看著平時優雅淡定的大總統被她整的狼狽不堪,她哈哈的笑了起來。
盛朗熙今天簡直就是一個大胃王,不隻吃光了蘇宴的那份排骨蓋澆飯,在蘇宴吃另一份排骨蓋澆飯的時候不時要蘇宴再喂他一口。
“你這是喂不飽的餓狼啊喂!”
蘇宴用勺子挖了最後一口飯塞進盛朗熙的嘴裏,後知後覺這句話很容易引起歧義,輕咳一下,垂下了頭,耳根悄悄的紅了。
吃飽後的盛朗熙精神好了起來,蘇宴試了一下他的額頭,燒已經退了,咳嗽也輕了許多,抬頭看看輸液瓶,裏麵的藥水已經見底兒,蘇宴想要去喊護士過來拔針,主治醫生呼啦一下拉開簾子進來,重複著蘇宴的剛才的動作,摸盛朗熙的額頭,測他的脈搏,蘇宴想要提醒盛朗熙把口罩戴上,但為時已晚,女醫生已經看到了他的全貌。
女醫生盯著盛朗熙看了幾秒後,狐疑的問:“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啊,感覺好麵熟!”
蘇宴急中生智:“我老公體弱多病,動不動就來醫院,您以前說不定給他看過病,所以才覺得麵熟!”
女醫生點點頭,又看了盛朗熙幾秒,站起來對蘇宴說:“比來之前好多了,但是還要繼續治療,最少得輸一個星期。”女醫生給盛朗熙起了針,看了看文件夾上的記錄:“今天的診療費一共一百三十五塊五,交錢去吧!”
蘇宴把手伸向盛朗熙:“拿錢!”
盛朗熙抬了抬眼皮:“錢都不在你那麽?”
“我什麽時候……”看見還未離去的女醫生,蘇宴把下麵的話咽進肚裏,狠狠的瞪了一眼盛朗熙,轉身笑嘻嘻的問醫生:“在哪交錢啊,能不能把零頭抹掉……”
現在是下午一點五十,盛朗熙的三瓶藥輸了快兩個小時,外麵的大雨還在嘩嘩的下著,蘇宴與戴了口罩盛朗熙前腳剛從醫院出來,風韻猶存的女醫生後腳就跟了過來,她激動的抓住盛朗熙的手:“我想起來了,你是當今總統盛朗熙,我老公最愛看新聞聯播,我在電視山看見過你!”
她的話已經引起出出進進的病人以及家屬注意,蘇宴掰開女醫生的手,用自己的小身板把盛朗熙擋在身後:“你認錯人了,我老公怎麽會是總統呢?雖然很多人都說他跟總統長的有點像,我也很希望他是,但他確實不是啊嗬嗬嗬嗬!”
轉身柔情蜜意的對盛朗熙說:“老公你身子弱趕緊回車裏去吧!”盛朗熙眸色如墨,站著沒動。
蘇宴尷尬的衝女醫生笑了一下:“您還說他是總統,他是哪門子的總統,特別粘人,總統能沒骨氣的粘一個女人麽?……他幹什麽都要跟我一起,粘人死了嗬嗬嗬嗬,這裏風大,我老公剛治療完不能受涼,咱們回見哈醫生!”說完打開傘,拉著盛朗熙朝車子奔去。
在車上,蘇宴主駕駛盛朗熙副駕駛,她一邊開著雨刷開車一邊埋怨盛朗熙:“剛才我讓你走你為什麽不走,你知道你的身份一旦暴露會引起什麽樣的後果麽? ”
盛朗熙沉默好一會兒開口說:“你剛才說誰體弱多病?”
蘇宴怔了一下,又來了,這男人到底有多自負,不允許別人說他一點不好?
“我我我,我說自己呢行了吧?”蘇宴不想跟他一般見識,氣惱道。
盛朗熙給了她一個“這還差不多”的眼神, 過了一會兒說:“看在你今天表現還不錯的份上,我決定不跟你計較。”
蘇宴氣岔,他計較什麽啊計較,是誰冒著生命危險頂著風雨把他送到醫院,是誰一腳深一腳淺的跑了好幾米給他買的排骨蓋飯害她報廢了一雙鞋子,是誰替他結了賬,又是誰當他被人認出來的時候滿嘴跑火車的胡謅一通為的就是護他周全,這一切都是誰做的?
要計較也是她計較好吧?
麵對蘇宴生氣的眼神,盛朗熙優雅的翻翻眼皮:“怎麽,不服氣?”
車子進入危險車道,蘇宴氣憤的哼哼兩聲,懶得跟他計較。
開著開著,車子正前方出現了幾個交警的身影,蘇宴心裏一緊,她沒隨身攜帶駕駛證,交警查出來會不會扣她分啊?
她求助的看向盛朗熙,盛朗熙淡定的揚了揚手:“開過去看看怎麽回事。”
“出了事你得幫我兜著!”蘇宴醜話說到前頭。
盛朗熙沒有應答,蘇宴冷哼一聲,心懷忐忑緩緩向前挺進。
距離交警還有五六米的時候,一個年輕交警跑過來,先是朝他們敬了一個禮,然後敲敲車窗,示意蘇宴把和車窗打開。
蘇宴看了一眼盛朗熙,這人倒好,直接臉朝外裝睡,理都不理她。蘇宴想好了,如果交警查她駕駛證,她就把盛朗熙供出去,他是總統,交警們自然不敢對他怎麽樣。
誰讓他見死不救來著?
蘇宴顫巍巍的打開車窗,交警看見是位女司機後明顯的一愣,這輛車的車牌是4個8,非顯即貴,開這輛車的人應該不是高官就是富豪,車主卻是一個素顏朝天被雨水淋了以後穿著甚至算的上邋遢的女人,這年頭,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對不起女士,因大雨驟降,前方積水漫橋,危樓塌方,請您繞道而行!”
蘇宴略一沉思,問:“從這裏去市區不就是這一條路麽?”
“直行就這一條路,如果您有緊急事務今天必須回市區,我建議您繞道Z縣,從Z縣上高速到B縣,再從B縣一路向北就能回市區了。”
蘇宴是個路癡,被交警的說辭繞的腦子疼,她蹙眉:“就沒有其他捷徑?”
交警搖搖頭:“如果您不急,可以暫時在附近的酒店住一晚,我們交通部跟消防部正在極力搶修危險路段,差不多到明早就可以回複正常通行,您可以明早再從此路通過!”
蘇宴煩惱的撓撓頭,兩個方案都好麻煩,本想再問一下小交警是否還有其他折中的辦法,當她看見雨水順著交警的雨衣帽簷低落到他的臉上,他的臉跟嘴唇都呈青紫色時,她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再看看前方五六個冒著風雨不停晃動的青色身影,她的喉頭一澀,說了一聲:“你們辛苦了!”就調轉了車頭,原路返回。
“對不起女士,因為前方道路正在搶修,從此路過的車輛都被迫停泊於我酒店,致使我酒店的房源緊張,現在就剩下一間單人間,我實在沒辦法幫您開兩間房,請您諒解!”酒店前台服務員禮貌的說。
蘇宴痛苦的扶額,不會吧,什麽破事都湊一塊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