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天上的街燈
蘇宴下了班騎車到了蘇望咖啡店,咖啡店名字叫“根據地”,一蘇望起的,一個讓蘇宴很無語的名字。
剛開始她強烈反對換店名,蘇望不同意,說這個名字讓大師開過光能讓他發大財,生意意外的一天比一天好,蘇宴也不好再說什麽。
蘇宴進了根據地,店裏麵的生意平時差不多,朋友小聚,情侶約會,不時有低低的笑聲傳過來,店裏麵放著班得瑞的鋼琴曲,曲子舒緩輕柔,給心情煩躁的客人送去一絲的撫慰。
蘇宴單手搭在吧台上,目光環視一周:“你們望哥呢?”
說來這個也很讓人無語,蘇望的年紀在店裏不是最大,他卻讓所有的人都叫他望哥,他說這樣叫氣派,能襯出他這個老板的威嚴。
美女服務生指著斜對麵的甜品店,小聲的說:“跟一個小姐姐在一起,進去有一會兒了!”
蘇宴蹙眉,蘇望這是又要談戀愛的節奏。
蘇宴不是老古董,不是每次都反對蘇望交女朋友,他如要談就好好的談,專心點,認真些,不要跟小孩兒過家家似的,今天剛談,明天就分手。
就此問題,蘇宴跟他說過很多次,蘇望卻依然我行我素,讓蘇宴很是頭疼。
“自己家店裏有甜品去別人家吃什麽?”蘇宴嘟囔了一句轉身走出根據地。
已經下午快六點,外麵依然很熱,蘇宴手搭涼棚朝甜品店那邊張望,甜品店裝的事暗色玻璃,加上她離得較遠,根本看不清裏麵的情況。
蘇宴在根據地門口站了一會兒,心想著要不要裝著買餅幹過去打探一下,再一想不行,這麽做肯定會讓蘇望跟那女孩很尷尬,但蘇宴又怕蘇望跟不三不四的女孩兒攪在一起,他剛幹了些正事,不想讓他再因為什麽回到過去的那種狀態。
正在猶豫間甜品店的門被推開,蘇望跟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從裏麵走出來。
蘇宴睜大眼睛,簡直難以置信,跟蘇望在一起的不是別人,正是盛朗熙的舊情人易珂。
她冷眼看著蘇望與易珂,易珂什麽時候都是漂亮的,她的美麗像是一塊兒磁鐵一般吸引著蘇望的目光,在這方麵多少見過些世麵的蘇望竟有顯出一些小羞澀小局促的表情,蘇宴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可她不願意朝那方麵想。
易珂比蘇望大八歲,又是跟盛朗熙有過牽扯的女人,蘇望再渾,也不至於愚蠢到想跟易珂說什麽。
兩人在甜品店門口站了約有一分鍾,最後易珂笑著跟蘇望揮手告別,蘇望上揚著唇角幫她叫了出租車,紳士的幫她的打開車門,直到出租車消失不見,他才收回目光。
“姐,你怎麽在這?”
蘇望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問蘇宴要錢的時候,一種是心情特別好的時候,現在的情況是後者無疑。
蘇宴朝易珂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說:“剛才那人是誰?”
蘇望有些難為情的撓撓頭:“一個朋友!”
“你還有這號朋友?”
蘇望沒聽出蘇宴話裏的諷刺意味,親昵的搭上蘇宴的肩膀,笑著說:“你剛才有沒有看清她長什麽樣子?是不是特別像喬喬?”
喬喬,蘇望的初戀女友,一個因為吸毒出現幻覺跳樓自殺的女孩兒。
蘇宴心頭一震,眼底閃過一絲的緊張:“你想幹什麽?”
“沒想幹什麽。就覺得他跟喬喬長的好像,性格也像。”
“蘇望我告訴你,她是盛朗熙的前女友,比你大整整八歲。是你永遠都高攀不起的富二代,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蘇望被蘇宴激烈的反應震住,他看著蘇宴,揉了揉鼻子:“神經病啊你,我們隻是普通朋友,你想哪去了?”
“你對她真沒什麽想法?”蘇宴半信半疑的問。
蘇望瞪她一眼:“神經病,懶得理你!”轉身進了自家咖啡館。
透過玻璃的門,蘇宴看見蘇望走到收銀台前,跟站在那裏的美女收銀員調笑在在一起,樣子與剛才跟易珂在一起時差不多,蘇宴撓撓頭,眼中閃過一絲困惑,難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臨近吃晚飯的時候,蕭慕錦給蘇宴打電話,告訴她與他母親的見麵的時間是明天中午,讓她務必做好準備到時候千萬別給他丟臉。
“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蘇宴信心滿滿的說。
到時候反正不是她出麵,有什麽可害怕的?
考慮到明天沒時間陪達達過周末,她吃過晚飯給盛朗熙打了8一個電話,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接,難道還在忙?蘇宴就掛了電話準備一會兒再打。
薔薇區真的要開始拆遷,偏北區域已經有住戶開始搬家,搬家的卡車一輛接一輛,從蘇宴家門口過的時候,揚起一陣陣灰塵。
蘇宴最近在準備醫師證的考試,每天睡覺前都要學習一會兒,搬的開車轟隆而過,攪得她總是分心,就在她欲要去24小時不停業書店學習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在哪?”盛朗熙的磁性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波,緩緩的傳了過來。
“在家。”
“出來。”
他來她家了?
蘇宴合上書,對著鏡子抓了一下頭發匆匆走出來。
她家門外停著一輛普通的黑色轎車,盛朗熙放下車窗朝她看一眼:“上車。”
“我給你打電話是因為……”
“上車再說。”
蘇宴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皺巴巴的小熊睡衣:“我去換……”
“你最醜的樣子我都見過,還怕什麽?”
蘇宴怒了,這人總是有讓她生氣的本領。
氣鼓鼓的拉開後車座的門坐上去,主人一般發號著命令:“開車吧!”
盛朗熙勾了勾唇角,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緩緩啟動車子,繞過一座座衰敗的房屋疾馳而去。
盛朗熙帶著蘇宴來到市郊的楓嶺山,通往山上的主道是一條寬闊的柏油路,車子可以直接開上去。
盛朗熙直接把車開到山頂,蘇宴從車上下來,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鳳凰山地勢較高,從她的角度可以俯瞰大半個城市,山腳下有條人工河,人工河兩旁每隔幾米就有一盞玉蘭花的路燈,路燈蜿蜒數十米,從蘇宴這個角度看過去,就好像是河麵上漂浮著點點河燈一樣。
遠處是高樓大廈亮著的萬家燈火,夜空曠遠,頭頂繁星點點,與人工河的路燈相呼應,這讓蘇宴想起中學裏學過的一首叫《天上的街燈》的現代詩。
微風徐徐吹過,飄出淡淡的花香,蘇宴偏頭看了盛朗熙一眼:“你讓我過來幹嘛?”
“看星星。”說完,盛朗熙在石階上坐下來。
蘇宴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從認識盛朗熙,這好像是他是第一次說帶有浪漫情調的話。
或許是迷人的夜色撩動了蘇宴的心弦,她也變得感性起來,為了不辜負這美好的夜色,蘇宴決定暫時放下她跟盛朗熙之間的恩怨,享受一下此刻寧靜的氛圍。
她學著盛朗熙的樣子在石階上坐下來,望著原處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偏頭看了一眼身側的男人:“有心事?”
盛朗熙意外的沒有否認,點點頭。
“什麽心事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蘇宴惡趣味的說。
盛朗熙與蘇宴對視了一眼,拔下腳邊一根小草,拿在手裏撚著玩:“還能有什麽事,當然是你,你是我最大的心事。”
蘇宴臉上一熱,看著他:“你是不是喝酒了?”
“嗯,喝了一點。”
“喝酒你還開車?”蘇宴拔高了聲音。
“擔心我?”
蘇宴怔了怔:“我擔心我自己。我是我們家的頂梁柱,萬一有什麽不測,我媽媽跟弟弟都活不成了知不知道?”
盛朗熙笑了笑:“你這麽重要,我怎麽舍得讓你有什麽不測?”
最近兩人鬥嘴都習慣了,盛朗熙猛的順著她,蘇宴還真有些不適應,她輕咳一下,不自然的說:“你別用糖衣炮彈腐蝕我,再腐蝕我,我也不可能原諒你!”
“我喜歡你!”
盛朗熙沒有征兆了說,蘇宴怔住。
她恍若一座石雕一樣呆愣的看著他,盛朗熙淡笑著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你不是早就知道,為什麽還這麽震驚?”
“你又騙我!”蘇宴篤定的說,她扭過去頭不再看盛朗熙:“都說了不要用糖衣炮彈腐蝕我,我可不是那種一聽甜言蜜語就找不到北的女人!”
承認吧,她現在頭暈的就是有點找不到北。
盛朗熙的眸色暗了一下,拿在手裏的那棵小草被他搓成細細的一根線:“什麽事情我都可能騙你,唯獨這個不會。”
風輕輕的吹過,撩起她的長發,穿過他的耳邊,腳下河水靜靜流淌,頭頂繁星點點,在這麽一個迷人的夜裏,喁喁情話像是一味甜蜜的毒藥能迅速貫穿人的四肢百骸。
“你喝醉了。”蘇宴臉上有些燥熱,黑夜遮擋,讓這燥熱才不那麽明顯。
盛朗熙忽地抓住蘇宴的手,他手中那棵小草不知何時被他編成一枚戒指,他把那枚草編的戒指套在蘇宴的無名指上:“我從來不喝醉。”
蘇宴抬起手看了看那枚草編的戒指,嘟囔著:“什麽嘛,好醜!”她卻沒忍心摘下來。
她不知道盛朗熙遇到了什麽事情,但她能感受他此刻的脆弱,輕輕的,軟軟的,如一根細線一般纏著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