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前塵往事
談嶼時像是聽了什麽笑話哈哈大笑起來:“跟別人沒關係?如果我跟你站在同一位置,今天的大權在握的總統未必是你。”
“真正強大的人從來不說如果,敢於正視一切的苦難,膽小無能的人才設你這種假命題!我能站到的今天的位置,自認為不比你吃的苦少,隻是你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看不見而已!”
談嶼時又笑了起來:“你吃哭?含著金鑰匙的人跟我在這說吃苦?盛朗熙,你該有多虛偽才能這麽厚顏無恥?”
盛朗熙的表情依舊冷冷的,淡淡的,他掃了一眼空蕩蕩是堂屋:“多說無益。把孩子交出來,我饒你不死。再頑固抵抗,自有人會收拾你。”
“聽聽,這就是我親生哥哥說出來的話,哥哥殺弟弟,好啊,來吧!”談嶼時展開雙臂,一副無畏的樣子:“殺了我,你的兒子也別想活,會有人讓他給我陪葬!”
“談師兄,孩子是無辜的,你快放了他吧。回頭是岸,求你別再執迷不悟!”
事到如今,一切塵埃落定,蘇宴再找不出為談嶼時辯解的借口,她緊緊的抓著心口,那裏像是有無數鋼針紮過來一樣疼。
“我沒有做錯,為什麽要回頭?”談嶼時像瘋了一樣,眼裏充著血絲,憤怒的衝蘇宴大吼:“同是盛子遠的兒子,為什麽他當著總統聛睨天下,想要什麽就有什麽,而我像個喪家犬一樣搖著尾巴向所有的搖尾乞憐?”
雨越下越大,幾乎每個人都被雨水淋得狼狽不堪,唯有傘下的盛朗熙纖塵不染如一尊天神一樣英挺而立。
不為人知的驚天秘密在這裏被一層層被人揭開之時,這座院子的外麵正進行著一次秘密的大掃蕩。本市公安機關連夜出動,對整條美錦巷進行了嚴厲的“掃黃”行動,昔日鶯鶯燕燕繁花似錦的美錦巷,在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內,被公關機關徹查幹淨,美錦巷在喧囂了一陣子後,徹底歸於平靜。
“你是我的弟弟沒錯,但你不是盛子遠的兒子。”盛朗熙對著談嶼時發紅的眼睛,麵無表情的說。
談嶼時抬起頭,震驚的看著盛朗熙:“什麽?!”
……
琉璃島海邊一艘小型的輪船裏,盛子清杯子的裏酒傾倒出來,浸濕了他高檔的灰色襯衫,他睜大眼睛看著白露:“你說什麽?談嶼時是我的兒子?”
白露輕歎一聲,頃刻間她像是老了好幾歲,滿臉的疲憊,她抽了紙巾遞過去,看著盛子清緩緩的說:“對,嶼時是你的兒子。”
“可是、可是……”
白露悲涼的一笑:“雖然我們在一起隻有一晚上,但我確實懷了你的骨肉。我當時心高氣傲,一心想利用肚子裏的孩子擠走陸則安成功上位,但是我太小看陸則安了,看她平時少言寡語與世無爭,卻不想是個極有主意跟手段的女人。在我生下嶼時不到一個月到時候,她派人偷偷潛進我的房間,趁我跟盛子遠吃飯,連夜把嶼時送走,把一個死胎放入嬰兒床內。那是盛子遠第一次來看孩子,我滿心雀躍的想讓他看看我生的孩子,誰想掀開被褥一看,裏麵竟是個斷了氣的嬰孩,盛子遠當時很生氣,狠狠的數落我一頓之後憤怒的離去。孩子不見了蹤影,無沒了爭寵上位的武器,我驚恐至極。人人都知道你一心想要兒子,現在親生兒子被人換走,我更是不敢告訴你,這件事就一拖再拖成了今天的樣子。”
白露語氣清淡麵容平靜,仿佛在訴說著別人的事情,從得知盛子遠死訊後,她其實已經都醒悟了,什麽功名利祿富貴權勢不過過眼雲煙,人生彈指一瞬間,驀然回首,發現她錯的離譜。
如果談嶼時沒有找到她,她本想著青燈古佛度過後半生,但是談嶼時來了,聲聲泣泣的說他過的如何辛苦,這些年如何想她,盤踞在白露內心深處的欲望被喚醒,她這輩子沒達到所有女人企望的高度,但是她現在有了兒子,他要讓自己的兒子成為萬人仰慕的大人物,她拉著談嶼時的手說:“孩子,你是盛子遠的兒子,當今總統的位置應該是你的,你要去爭取,你要去報複,你要奪回原本屬於你的一切!”
盛子清拍案而起,把白露提起來緊緊的扼住她的脖子,麵目極其凶狠猙獰:“你這個心比天高的女人,你辦的好事!”
白露淒楚的一笑:“殺了我吧,反正我們都逃不掉了。嶼時燒死談家一家三口的事情敗露了,他劫持了盛朗熙的兒子想要扳回一局,他太天真了,盛朗熙比其母更是心思縝密心狠手辣,他怎麽會是他的對手?”
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得知達達失蹤後,盛朗熙聯係的第一個人就是白露,他冷著嗓音對白露說:“當年如果不是我母親仁慈,你以為你兒子還會活在這個世界上?”
陸則安既然能把孩子偷出來,隨時就能要了他的性命。白露也曾為此感到慶幸過。
盛朗熙接下來的話更讓她震撼:“如不是我母親仁慈,你以為你的孩子能那麽幸運被小有名氣的醫生世家談家人收養?”
原因為談嶼時能健康長大成了醫生有了穩定職業,這一切都是老天爺的恩賜,殊不知,這都是陸則安安排好的。她一直都以為談嶼時是盛子遠的骨血,他雖恨盛子遠的始亂終棄,恨白露的陰狠狡詐第三者插足,但她最終沒把事情做絕。
她恨盛子遠,又愛他,她不忍心他的另一個孩子在孤兒院長大,所以在談嶼時六歲那年,即將接受正規教育的年紀,她派人暗中打點,讓宅心仁厚的談家收養了她一直以為是盛子遠私生子的孩子,也就是後來的談嶼時。
沒有詞語能形容白露聽到盛朗熙說這些後的心情,悔恨,懊惱,不甘又痛苦,她像是處在一個混沌的世界上,無論朝哪個方向走,都讓她寸步難行。
“我不是我母親,我沒她的善良厚道,我的兒子但凡出現一點閃失,我絕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一個人。”這是盛朗熙給白露通電話的最後一句話,說完,他便掛了。
坐在溫暖如春飄蕩著淡淡香氣的廂房裏,白露生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盛子清憤怒一把把白露甩出去老遠,皺著眉頭沉思半晌,大喊:“來人,傳令下去速速起航回市區!”
……
談嶼時好大一會兒回不過神,他目光空洞疑惑,神情憤怒乖張:“我不信我不信,你騙我,你說的話都是在騙我!”
盛朗熙冷冷的勾了下唇角,抬手示意了一下,身後的人從一個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呈上。
文件一拿出來就被風雨浸濕了封麵,盛朗熙沒有去接,而是讓手下人直接把文件遞給談嶼時,談嶼時發瘋的打開文件,借著院子裏氤氳環繞的微弱燈光,他一頁頁翻看著文件裏的內容。
雨水打濕了紙張,上麵的印刷體沒一會兒就浸潤的一片模糊,談嶼時顫抖著手翻到最後一頁,看到那個令他崩潰的結果後,他把文件胡亂的團成團,憤怒的扔在地上:“你騙我你騙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這些年來,你一直恨錯了人,盛子遠以及我的母親陸則安都不欠你們母子什麽,罪惡蒙蔽了你的雙眼,讓你變得極端與無知,你怨不得別人,這個結果都是你咎由自取。”
盛朗熙的眸色比這夜更深沉,他的聲音低沉暗啞,帶著冷冷的寒氣。從那天在“雙盛合”飯莊見過白露後,他就開始調查她,蘇宴說談嶼時是白露的兒子,這讓他心驚不已,他也怕那個猜測成為事實。
結果不是。幸好不是。
幾輛警車劃破雨夜的氣流由遠而近,一個便衣帶著十幾警服的警察闖進巷子,剛剛平複的美錦巷又騷動起來。
便衣帶領一幹警察進入院子,他拿著一張逮捕令走到談嶼時的麵前,公事公辦的說:“我們接到舉報,你涉嫌殺害談家三條人命,我現在依法逮捕你。”
便衣拿出閃著寒光的手銬,剛要往談嶼時的手腕上銬,院子門口響起一個急促的嗬斥:“住手!都給我住手!”盛子遠帶著達達走了進來。
盛子遠環視院子一周,用那種內閣部長威嚴的聲音說:“閑雜人等都給我退下!”
便衣看一眼六叔,六叔看了一眼盛朗熙,盛朗熙朝他輕輕點點頭,六叔一揮手,他手下的人以及便衣不聲不響的沒有幾秒便隱沒在黑暗裏。
盛子清給達達打著傘,小心的護著他走到盛朗熙的麵前,不自然的笑了笑:“賢侄,叔叔把孩子給你送來了!”
蘇宴衝過去,一把把達達摟在懷裏,哽咽的說:“嚇死我了,你可嚇死我了!”
達達冷哼一聲,小聲嘟囔著:“活該,看你還不按時來接我!”
“你有沒有哪裏受傷?”蘇宴看看達達的臉,再看看他的手,沒發現他有什麽異樣後,她懸在半空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蘇宴,你帶著孩子先去車裏等我。”盛朗熙說。
蘇宴巴不得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抱起達達,深深的看了談嶼時一眼,轉身朝著小院門口走去。
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月亮衝破雲層,灑下淡淡的光輝。
“賢侄……”
“叔叔,公安機關掌握了談嶼時所有的犯罪證據,您多說無益,還是置身事外的好。”
“我置身事外?我怎麽能置身事外?他是、他是你……我……”
“王子犯罪與庶民同罪。H國是一個法治的國家,不會因為對方的出身或權勢饒恕任何一個罪惡滔天的人。”
盛子清張著最欲要說什麽,沒有說出口,白露衝破門口人的阻隔闖了進來,噗通一聲跪在盛朗熙,大喊著:“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求你放過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