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出事了
洪流自高空傾泄而下，尋不到源頭在哪，如同無根之水。它落到大地之上，化作一條寬闊大江。無論春夏秋冬，寒暑雪雨，江麵終年如常，總是飄著一層薄霧雲煙，所以煙水自然成了它的名字。
聽聞煙水的源頭在瓊水，而瓊水也隻是蓋華洲鴻江的一條支流而已。隻不過，瓊水與鴻江都是不可望更不可及的。
現如今，煙水才是這片地域的生命之源，養育了生靈萬萬。
江水滾滾，筆直推進不知多少萬裏，在流到下遊之時，便分出無數支流，也各有名稱。
這一方天地既然以煙水為名，煙水城自然是其中核心，占據了煙水上遊和中遊的絕好地段，繁華無比。
雖然煙水城以城命名，若是夏寒看到這座大城想必會驚訝無比。此城天高地遠遼闊無邊，單就大小而論，縱然比不上小元界的整座天下，抵得上半座天下也綽綽有餘了。更別說，其中住著的人，隨便從大街挑出一個，在小元界就可以被稱之為高手……
蓋華洲的靈竭之地無數，煙水是其中之一。
每個靈竭之地都有一個“王者”，唯一的王者，而煙水的王者姓聞，在這片天地有著絕對的權勢。
作為煙水最大的家族，聞家自然占據了最好的洞天福地，那座名為“飛雲”的山嶽，在十八年前順理成章的成了聞府。
早年，聞家的家主聞東流還未成名之時，行事是出了名的霸道。直到被封“王”之後，才有所收斂。這一點，在多年前一直被煙水的其他家族暗中詬病。不過，自十二年前夫人死後，這位王者脾性大變，不再獨攬大權，將部分權力下放給其他家族，這才開始有人念著他的好。
近兩年，這位王者似乎漸漸忘卻了悲傷往事，對於權力更是不怎麽熱衷。這反倒呈現了一種王者之氣，讓許多家族心甘情願的臣服。
造成這種原因無外乎聞東流唯一的掌上明珠已經長大，不僅開始接手了家族事務，將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而且此女頗有資質，應當能輕鬆步入地靈之境，以後大有成就。最重要的是，女子的樣貌芳名自十二三歲時就遠傳他鄉，近兩年儼然已經驚動靈竭之地外的人。
這畫中走出的女子，最獨特的便是身體散發的奇異香氣，將許多世家子弟迷得無法自拔，追求拜訪者絡繹不絕。
早兩三年，也曾有其他女子嫉妒，在背後胡嚼舌根，那些閑聊之時想入非非色迷心竅的男子更不知多少。時至今日，這種人差不多已經被那些身份不明的世家子弟殺得精光。放眼整片靈竭之地，也唯有聞馨才有如此影響力了。
提起煙水，誰又不知聞大小姐？
煙水城，江邊的某座茶樓之中，不少身著打扮不俗之人又在討論著如何搏聞大小姐一笑。
這場景在煙水城已經屢見不鮮，聽到見到這一幕的本地人也見怪不怪，甚至心中得意。煙水之所以如此被人熟知，九成的功勞還不是因為聞家大小姐？又有哪個靈竭之地，會有煙水這種分量？
茶樓外突然竄進來一個衣衫破舊的女童，上來就道些“公子一表人才，人中龍鳳”之類的話。
這些外來的公子哥出手闊綽，隻要在他們麵前撿著好聽的話說，對方一高興，那賞錢著實不少！
想必是女童早就掌握了其中門道，這種事沒少做，那幾個公子哥眉開眼笑的。
這時，茶樓的掌櫃聞訊而來，將女童喝斥了一頓，在趕女童出茶樓時，也不知是否有意，竟將女童家有病母的事也跟著道了出來。
結果，那幾個公子哥竟有人當場掏出了一粒丹藥賞給了女童……
若說聞家被不少人念著好，想必這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單獨的雅間之中，鄭莫遠聽著外麵幾個公子哥的笑聲，嗬嗬一笑，不屑道：“小小賤奴的幾句話，便讓他們覺得自己有希望與聞馨一親芳澤，這些鄉巴佬自詡尊貴，而於你我，不過也是卑賤之人罷了。”
“少爺說的是。”獨臂老者點點頭，麵無表情地道，“這些靈竭之地的奴仆，天生便體質不佳。而這幾個人算是有些資質的，但根基也如同朽木，與其幻想風花雪月，不如多花費時間修行。否則，哪怕脫離靈竭之地，也走不了太遠。地靈之境九重山，每重都難如登天，他們愚昧至極。”
鄭莫遠點點頭，對雅間外的情敵似乎完全不放在眼裏。
“你覺得我能何時突破？”
“少爺是在考驗老朽的眼力？”獨臂老者哈哈一笑，道，“隻要少爺想，隨時都閉關領悟地靈之境，又豈是這些凡夫俗子可比？少爺根基深厚，想必再積累一年不成問題。”
“好眼力，不過也是老祖宗吩咐，讓我不得不壓在這境界，否則怕是也難忍，你知道，那秘法修煉著也考驗心智。”鄭莫遠笑了笑。
“根基的築造最是不易，脫凡九境乃是關鍵。少爺胸有大誌，不驕不躁，等突破地靈之境之時，必會在蓋華洲年輕英傑之中脫穎而出。那秘法一定要修煉至大成，方能後發先至。若少爺根基穩固，之後修行速度將一日千裏，趕超他人輕而易舉。”獨臂似乎對於鄭莫遠能夠修煉那不知名的“秘法”極為羨慕，鄭重囑咐了一番。
這其中的道理鄭莫遠心裏清楚，點點頭。
“嗡~”
袖中的傳訊石突然熒光一閃，鄭莫遠將其掏了出來，手微微一握，隨即麵色一變。
看著鄭莫遠皺眉的樣子，獨臂問道：“可是聞公子？是否是因事耽擱了？”
鄭莫遠陰沉著臉緊緊握著傳訊石，過了片刻，他抬起頭，語氣冰冷地道：“出事了。”
“出事？誰還敢惹他？”
獨臂疑惑了片刻，隨後突然感應到遠處的氣息波動，心中一驚。
“嗖！”
鄭莫遠閃身飛出了閣樓，獨臂緊隨其後。
兩人正見那山嶽之中，不斷有人破出陣法騰空遠去，盡是脫凡九境的修行者，鋪天蓋地的模樣令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