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申屠銘之死
夏寒曾遠赴北海地域,那裏的遼闊、荒涼、冰冷,與漠寒功有著相同的意味。
夏寒也曾逃到過南海,那裏的月色極美,每當夜晚伴隨著清冷的海水,總別有一番滋味,也如大明披蒼。
夏寒遠赴北海是因為在柳州無容身之地而逃離。他逃到南海同樣是為了複仇,不得不躲避著天下人的視線。
無論是當年逃往北海,還是逃往南海,都是不得已為之,也使人壓抑之極。然而,在那等絕望的日子中,每天看著太陽升起落下,望著月色遐想,何嚐不是當時遙遙無期中的一絲希冀?至少他還活著,至少還有個盼頭。
所以,如果說殘陽和皓月在那寒冷漠然的殺機中還算留有了一線之機,夏寒這最後發出的吞噬力量則是吞下了日月,遮蔽了辰光,葬送了殘陽和皓月帶給人的絕望,也同樣吞噬了絕望中的希望,完全斷絕了一切生機,帶有幾分詭異的毀滅之勢。
申屠銘不明白為何夏寒能夠發出這種不是冰寒也不屬於他見過任何種類的力量,他隻看到在短短的時間裏,自己那一掌已被消磨地千瘡百孔。若非他正咬牙堅持著,那百丈冰刃怕是已經完全化作冰屑,消失於天地之間。
“轟隆隆……”
即便他苦苦支撐,似乎仍改變不了這結局。那吞噬之力在片刻後就將冰刃完全吞沒,攻勢霎時化作了碎片,而他的身子也被吞沒。
“啊!”
申屠銘隻感覺渾身上下的筋骨糾結在了一起,體內的元氣和生機在這一刻也飛快的流失著,這種感覺是什麽?這力量沒有溫度,卻遠比任何寒氣還要冰冷,還要令人恐懼,令人頭皮發麻。
沒有人能夠想象,這一位強大的天之驕子竟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落敗,此前還穩操勝券,下一刻就被打得嘶聲慘叫掙紮,局勢逆轉的也太過詭異了些。
並非是他們不看好夏寒,隻是相對於夏寒,申屠銘得勝的幾率顯然更重。畢竟,這一位天之驕子可是有著成神的資質,此乃寒廣道人親口所言!
不得不說的是,看著夏寒發出的這一掌,天下人無不倒吸冷氣著透出驚悚之色。哪怕這攻勢未波及他們,他們同樣能感受到那力量的古怪。在這時,他們又突然覺得,這一掌可驚天地泣鬼神,若不滅申屠銘,倒是說不通了。
申屠銘自己更不敢相信,也不想承認已落敗的事實。但此時,容不得他不相信不承認,因為他若再逃不出這攻勢,所有的生機將會被掠奪,唯有死路一條。
“夏寒,你敢殺我就不怕被報複?”盡管拚命的喊出這句話,申屠銘覺得極為恥辱,可本能驅使著他要想盡一切方法保住性命。
夏寒的這一掌此時已達到頂峰呈現衰敗之勢,即便如此,想將申屠銘殺死也綽綽有餘。他卻一揮袖袍,果斷地將這一掌撤去。由於消耗過大,撤去這力量同樣讓他抵不住反噬,噗的一聲噴出一口血。沒人知道,他為何會這麽做。
申屠銘比夏寒更加狼狽,在陷入那吞噬之力後的短短時間裏,他消耗巨大。此時體內僅剩的那幾絲元氣更不足以支撐再戰一場。
他動用冰煉之術,發出的冰刃即是對付夏寒的最後一擊,現在別說是再打出那樣一掌,就算隨意的出手都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了。
他跌跌撞撞地落入了破碎的南海,在穩定好氣息之後,才將目光投向天空。直至這時,他仍不敢相信夏寒會打出那樣一掌。究竟是怎樣的一掌,連他的冰煉之術也可破解?那一掌的奧妙,已經不屬於這片天下了吧……
夏寒,你給我等著。
申屠銘努力保持著平靜,心中不斷冷哼,眼中的狠毒一閃而逝。他現在不是夏寒的對手不要緊,以後再將其殺死!
想到此處,申屠銘依舊對夏寒不屑。夏寒不敢殺他,還不是因為無瑕宮?是啊,隻要他一天是無瑕宮的弟子,哪怕不是夏寒的對手,又何須畏懼?
夏寒閃身落到了南海申屠銘身前,嘴角一挑,問道:“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殺你?”
“你敢麽?”申屠銘盯著夏寒的眼睛反問,心中清楚答案。
夏寒對於敢不敢的幼稚問題並不想理會,而是嗬嗬一笑,道:“我剛才不殺你,是想讓你死個明白。不,應該是讓你死的更屈辱一些。”
對於這種說法,申屠銘顯然不相信。但還未等他反駁,夏寒的手就扼住了他的喉嚨。
申屠銘剩餘的力量遠不及夏寒,他的傷勢也比夏寒嚴重,如今半條命都不剩了,所以反應也慢了許多。可等他準備調動元氣時才猛然發現,自己的元氣竟不受控製了。而壓製他這元氣的,仍是夏寒發出的莫名力量。
“你我修為有著差距,若我沒有壓製你的力量,想必不會輕易取勝。”夏寒話鋒一轉,“申屠銘,你知不知道我為何會對你有所壓製?”
申屠銘皺皺眉,冰冷地回道:“因何?”
“申屠銘,你以為你能引下天地異象是憑自己的資質,你何德何能?”夏寒低沉地冷笑一聲,道,“既然是我賜給你的資質,你說我能不能壓製住你?”
“你……”
對於夏寒的話,原本申屠銘隻覺得是個笑話,可這時卻如雕像般定在了原地。因為,夏寒的目光一轉,體內的元氣竟也隨著夏寒的目光亂竄起來。
這怎麽可能!
申屠銘腦門生出了冷汗,這實在太詭異了些,難不成他說的是真的?不,這一定是某種邪門術法。
可申屠銘再無法反駁,因為夏寒眼中泛出殺機之後,一個念頭,便讓對方體內的元氣穿破了五髒六腑。
“呃……”
夏寒手一甩,便將申屠銘甩到了三丈之外。申屠銘痛得冷汗橫流,已是說不出半個字,他已經感覺到了生機正疾速散去。
他仍不懂為何夏寒能夠控製他的元氣,事實上,他心底已經開始隱隱相信夏寒的說辭。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不斷嘔出鮮血,最後呼吸愈發的急促艱難。
在氣息斷絕之前,他曾目光複雜地望向北方,癡迷地回憶起當年相遇的一幕。隻是,很快的,他的思緒便被眼前那張麵孔打破,最後隻能不甘地嘶吼一聲,表情猙獰地定格在原地,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