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陳驚霆的悔意
如今鐵雲局勢緊張，江北的家族應以保家衛國為重，此時宮中還未降下旨意，若有人避戰離去倒也算不上什麽罪責，隻不過怕是傳了出去，難免受人嘲笑。
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陳驚霆本打算將那幾個巡邏兵直接殺了，最後想了想，此事也瞞不了多久，誰愛笑就笑去吧。
看著幾個巡邏兵戰戰兢兢的模樣，陳驚霆一揮手，道：“走吧。”
聞言，幾人趕忙躬身行了一禮，隨即逃似的離去。
“唉……”
見幾人落荒而逃，陳驚霆也同樣大歎了一聲，自己何嚐不是如此？
江北的各大家族都是忠於皇室的，但即便如此，陳驚霆同樣是心頭發涼，沒少生出逃跑的衝動。這隻是本能，在這幾天看到伏龍山實力之後的本能。
南方的那場大戰早已經超過了他的眼界，帶給他的隻有段氏王朝被滅去後的震驚，以及對於夏寒強大實力的錯愕。
他知道，若夏寒想，不用幫手，隻身一人，隨時都可以將鐵雲快速踏平。至於鐵雲國的幾個人王高手……大抵都是一掌被滅的“貨色”。
但，讓他下定決心放陳瀟離去實則是老祖親自發話下令。據老祖說，昨夜在段氏被滅之後，夏寒從將目光放到過鐵雲的方向。其中的意味無需深思，鐵雲要大難臨頭了。
對於天下形勢，老祖不出江北，也看得清清楚楚。這一次，他老人家也看不透鐵雲的存亡，所以才下令讓陳瀟快速離去。
也是，申屠公子現在還在閉關，哪怕出關，鐵雲的總體實力依舊比不上伏龍山的分毫。更何況伏龍山得上界真人相助，他們這些凡夫俗子又怎麽知道那真人畏不畏無瑕宮，是不是也同樣有著大背景？
“唉！老祖說得對，論眼光，我們的確還不如陳瀟他們幾個年輕人……”陳驚霆長歎一聲，麵露苦澀，眼中已多出了幾分悔意。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在接受鐵雲離的命令時陽奉陰違，幫上夏寒一次。反正行動計劃都在煞園內，掩人耳目的手段多得很。否則，他陳家的兒孫絕不會隻剩下陳瀟這麽一個嫡係獨苗，現在也無需擔心陳家的存亡。
……
天剛微微泛白，街道上空空蕩蕩，偶爾出現兩三個結伴出門的仆人也是走的匆匆忙忙。
陳瀟幾人早就發現了這些一早就出門的仆人們神色鬼祟，不僅沒有不滿，反倒提醒上幾句讓他們小心一些。畢竟想要活命沒有錯，若被人抓到可就不好了。
脫離了家族，陳家的幾人都心中鬆了一口氣，但也憋著說不出的抑鬱。年紀還輕，得了自由不假，但一時間仍心有掛念。
隻是既然早早就決定了要走，那就萬萬不可回頭。若回頭，就不得不麵對夏寒，也不得不麵對陳驚霆和老祖被殺。在友情和親情中夾著，實在是太難受，忠於哪頭都是背信棄義。更何況有他們在，該發生的仍會發生。
他們幾個不是保全陳家的關鍵，真正關鍵的是夏寒的態度。他們同樣知道，夏寒對陳家不會再心慈手軟。
“禮塤，若不想走，現在回頭亦可。”
對於這話，陳禮塤堅決的搖搖頭，他回頭望了一眼，平靜道：“隻是掛念爹娘罷了。”
說是父母在不遠遊，又有著好男兒誌在四方這種話，麵對種種抉擇，自古以來就從不少矛盾糾結之處。這一次脫離家族選擇隱世生活，的確麵臨著與父母離別的艱難抉擇。
陳瀟點點頭，道：“放心吧，陳家雖滅，但至少不會死太多人。咱們幾個的爹娘不會有危險。”
“陳瀟哥，那咱們什麽時候才會回來，以後還能不能回來？”陳禮塤撓撓頭，問道。他在這裏是年紀最小的，跟隨幾人脫離家族絕說不上一時衝動，但掛念最重。
陳瀟點點頭，笑著說道：“當然能回來，隻不過等咱們回來時，已經算不上江北的公子哥，也同樣算不上鐵雲陳家的人了。咱們隻是姓陳而已。”
“嗯。”陳旭聽得懂，點點頭，他知道這一次離去，幾年之內應不會再回來了。
前方嘩啦啦的聲響突然入耳，那是正翻滾奔流的雲江。陳瀟幾人早就聽聞顧巧盼帶著幾個女子住在了雲江邊上的一座閣樓內。
幾人在距連雲橋十丈時變了一個方向，順著江畔飛了過去。
已經幾年的時間不見陳莉，不，是秦念兒。幾人早就商量好在走之前見她一麵，看看她過得如何，才能放下心來。
等到達閣樓外時，正見秦念兒憑欄遠望。
“陳瀟哥。”
好似早就知道陳瀟幾人要來一樣，秦念兒的樣子並沒有多意外，笑著打了聲招呼。
幾人看著女子光彩照人的模樣皆是一愣，甚至心底生出了一絲愕然。因為據說顧巧盼和幾個女子自住在這閣樓之後，幾年以來鮮少出門。本以為秦念兒或多或少會憔悴一些，沒想到竟是如此精神飽滿。
女子臉上的傷疤已經不在，比當年似乎還要漂亮上不少，不知怎的，幾人都覺得秦念兒變了，變得有些陌生。
“顧小姐、幾位姑娘好。”
半晌之後，幾人才回過神來，正見閣樓上，秦念兒的背後有幾道身影晃動，行了一禮。
正是顧巧盼、金霞兒、蘭玉和龐慕晴四女，在陳瀟幾人打過招呼後，她們也同樣回了一禮。
“秦念兒，你下來，我有話與你講。”
“你上來不就好了？”
“還是你下來吧。”
陳瀟說罷就轉過身朝著雲江邊走去，閣樓內的幾個女子都與夏寒十分親近，尤其是顧巧盼。他曾經在煞園內做出的事，使他現在也無法完全釋懷，更無法麵對這些女子。盡管顧巧盼大度的似乎沒將這些事放在心上……
“哦。”
秦念兒倒是不在意地點點頭，腳尖輕輕一點，直接落到了陳瀟幾人的邊上。
陳瀟又是一愣，神色不動地眨眨眼，看來秦念兒比他想象之中過得好多了。在這裏不僅沒有頹廢下去，反倒修為有著不小的進境。如今的實力從剛才的速度上看，應是已經不遜於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