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抱負
“怎麽落到榮陽了？”顧巧盼的房門突然開啟，倩影緩步而出，麵帶疑惑。
“榮陽？”夏寒眉毛一挑，“到臨河郡了？”
“可不是。”顧巧盼掩嘴輕笑，打趣道，“公子這些年走了這麽遠的路，自己家的路偏偏不識。”
夏寒幹笑了兩聲，柳州的各個大城他都去過，而這榮陽不過是一個小城，又無好景色，他是沒時間專門來這種地方的。
“原來是榮陽，我這就去給手下的人傳訊，讓他們將陣師帶過來。”柳行舟苦笑著搖搖頭，“早知道如此麻煩，從皇都走前就應該讓陣師檢修一遍。”
“無妨。”夏寒擺擺手，不在意地說道，“你在皇都留了那麽多天，回到監察院也該有的忙了。正好在此地可以歇歇腳，反正事務都堆在了一起，也不必急於一時。”
“也好。”柳行舟點點頭，“我先去傳訊，你們等等我。”
半炷香後，柳行舟於駕駛艙歸來，幾人一起下了飛舟。
運氣比較好的是，飛舟停在了某處崎嶇山腰，這裏看上去荒蕪人煙，倒是不用受到好奇目光的洗禮。
“這座山叫作臥虎山，山內生著些奇珍藥草，我在多年前曾來過這。”顧巧盼麵露回憶。
“哦？”夏寒問道，“這裏可有咱家的生意？”
顧巧盼搖搖頭，說道：“當年這裏匪賊太多，行商頗有風險，況且這些藥草成色雖好，但並不是太多，所以便沒在這裏與那些家族合作。”
“噢，原來如此。”夏寒恍然地點點頭，隨即又苦笑著搖搖頭。對於家裏的生意，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怎麽上過心。反倒是顧巧盼現在依然能記得這些，他心中不由多了幾分愧疚。
顧巧盼輕輕捏了捏夏寒的手指，笑道：“這榮陽的土與柳州各地都是不同，按照咱們的話說就是靈氣多，若將這山平了，反而能空出更多的藥田，也不知公子有沒有興趣。”
柳行舟聞言哈哈一笑，開玩笑道：“夏寒，以你的實力怕是平這一座山輕而易舉，不如就一掌下去，為這榮陽造福吧。”
“可是你說的？”夏寒笑了笑，一腳輕輕踏下去，腳下的山石瞬間崩裂開來，小半座山都跟著輕震了兩下。
“啊！”蘭玉雙目駭然地倒退，險些摔倒。
而柳行舟也是一驚，慌忙苦笑著擺手：“算了算了，怕了你了，這山若塌了，咱還得走回臨河郡。”
聞言，夏寒與顧巧盼相視一笑。
夏寒將白流火與雪翼也放了出來，兩頭妖獸看上去興致缺缺。閉上這些年他們去過的高山深潭，這臥虎山卻顯得太過貧瘠了。
以這兩者的意思，那就是一點也不好玩。
幾人一邊走著，柳行舟再次開口，這一次他問的問題卻是不一般，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應是猶豫了良久。
“夏寒，你修煉的功法可是搬山經？”
“是，我得了搬山道人的傳承。”夏寒點點頭，如今以他的修為實力，在鐵雲已經完全有了自保之力，更不懼任何一個勢力。皇都關於搬山道人的傳說記載太多，有心人一查便能推斷出這個結論，他也沒必要再隱瞞了。更何況，前些天在江北督建丹殿之時，他已經聞到了風聲，聽聞有人已經斷定了他修煉的功法，這些消息想瞞都瞞不住。
“怪不得。”柳行舟與張小九私交甚好，曾見識過搬山道院的那些弟子，對於夏寒這怪異而強悍的軀體心中早就有了結論，但當真正從夏寒口中得出真相時還是免不了吃驚。
沒人注意，緊跟在三人身後的蘭玉身子輕輕一顫，眼中露出驚恐之色。
搬山道人是什麽人？放眼鐵雲，這個傳說已經流傳了千年。不曾想夏寒竟是受了這人的傳承。再想想以前自己的那種作為，她仿佛從鬼門關兜了一圈，心中既慶幸又後怕。
夏寒這時緩緩說道：“想當年也是誤打誤撞進了搬山道院，說到底如今我這成就還多虧了趙嶺南，若不是他，也不會窺探到蠻道之秘，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
柳行舟眼中閃過一抹敬意，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想與你商量些事。”
“怎麽如此凝重？”夏寒笑著說道，“難不成你想將修為廢了，入我蠻道大門？”
柳行舟挑挑眉，仍鄭重地說道：“我想今後讓搬山道院入世的弟子入我柳家。”
夏寒明白柳行舟的意思，他這次皇都一行，已經讓柳家眾人見識到了蠻道的恐怖之處。怕是柳家也動了想要讓後輩修習蠻道的心思。他緩緩說道：“此事你去與張小九商量，若他覺得行就行，搬山道院的事務全權由他決定。”
“這……”柳行舟皺著眉頭說道，“我曾與他說起過此事，但他也讓我問你。”
“你倒是有先見之明。”夏寒訝異地看了柳行舟一眼，隨即回道，“將蠻道傳到皇都我自然樂於見到，不過，規矩可不能改。”
柳行舟說道：“放心，若蠻道真入了柳家，修行蠻道的後輩子弟便會奉搬山道院為祖地，叩頭拜師的規矩不會少。”
“若是這樣的話，那就好說了。”夏寒點點頭，“不過，也要因材施教，若柳家後輩實在無蠻道天賦的話，卻也是入不了門的。還有一點，我得提前說了，這搬山經我無法外傳。”
聽到搬山經不傳，柳行舟臉上略顯失望，其實他最希望的便是柳家能得到搬山經傳承。
夏寒笑著安慰道：“你也不要這樣子，搬山經也並非什麽人都能修煉的。哪怕這功法能傳，怕是天下也沒幾個人能修煉。如今，搬山道院已經有了八大金剛的功法，也並不差。若有天賦，又肯努力的話，同樣能無敵天下。”
“我知道，隻是啊，見到好東西也免不了生出貪婪的心思。”柳行舟苦笑著搖搖頭，如實回道。
“當然，沒人能免得了。”夏寒說道，“不過啊，你也無需太過在意這些事，你看看這天下在千年間又有多少人升入了上界？即便那些隱世家族，手掌著大量功法，還不是該沒落的沒落？八大金剛的功法絕對堪稱頂級，想搬動盤龍山還是看有沒有那個命和天賦。”
“說的也是。”對於搬動盤龍山，柳行舟心中雖向往，但與絕大多數人一樣早已沒有多少念想了。此事太難，太難。這是天賦，更是命。聽夏寒這麽一說，也突然覺得搬山經沒那麽重要了。
他不由好奇起來，問道：“夏寒，你覺得自己能不能升入上界？”
夏寒嗬嗬一笑，目光放遠：“總有一天，我也會如搬山道人一樣，必會將盤龍山掀起來。”
對於此話，柳行舟不敢肯定，更不敢輕易否定。在他看來，若不出什麽差錯的話，夏寒有希望變成第二個搬山道人，但未來同樣是未知的。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卻見夏寒又道，“若真有那麽一天，我的運氣又比較好的話，那麽我同樣不會拋下你們，與你們一同看看上界的景色。”
聽到這些，柳行舟眼中閃過一抹失落，他當然不會懷疑夏寒的話，隻是恨自己無如此大誌。
後方，蘭玉聽到這些，情不自禁地低下了頭。往日在江北之時，她聽到最多的與最遠的也隻不過是如何建功立業，千古留名。而眼前的這位公子，心中的抱負早已遠超了世人不知多少。如果說之前她對於夏寒大多是畏懼的話，第一次，他覺得眼前的男人是一座天下人不可逾越的高山，仿佛就連申屠銘與其相比也顯得太過小家子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