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蕭王敗落了
事態隨時可能更變,鳳寰宮的宮人對後宮這些動靜十分的關注。
純妃什麽時候去的廣陽宮又是什麽時候出來,都盯得真真切切的,然後往李淳楹的耳邊傳遞。
李淳楹在等蕭宸之在外的消息,對純妃親近柳太妃的事並不感興趣。
聽完後,也隻是淡淡的一笑,“純妃這麽做也是無可厚非,隨她去吧。”
畫眠卻擔心純妃跟著身後去親近柳太妃,柳太妃會不會看在於二小姐的麵上對純妃和顏悅色三分?
從柳太妃對他們家娘娘的態度上來看,他們家娘娘根本就不得柳太妃的青睞。
三天期一到。
蕭宸之卻還沒有什麽消息傳回來。
有人已經準備去給蕭王放行了。
隻要蕭王出來了,倒黴的就會是蕭宸之這群人。
跟著蕭宸之的官員,都很忐忑。
宸王突然和蕭王鬥法,他們這些外圍人,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沒有兩人的吩咐,他們也隻能各自盤算著如何解決眼前困境。
能動的臣子,皆在外麵來回走動。
三天的動靜,在宮裏頭瞧著不如何真切,可是外麵卻是亂成了一鍋。
京師的天都變得陰沉沉的,半點陽光也不見,似要下了雨般。
李淳楹站到了殿前的廊簷下,抬頭看著陰沉沉的天。
她將所有的事交到了蕭長空的手中,也是想要讓蕭長空自己去掌握。
如果這樣了還是一點東西也握不住,李淳楹對蕭長空也是失望。
若真的什麽拿不住,自己後麵會更加的難行。
李淳楹回頭問畫眠:“什麽時辰了。”
“未時了,娘娘……”畫眠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
李淳楹道:“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今天就有真正的結果了。
蕭宸之帶著人匆匆往宮裏來,蕭長空早已坐在殿中等待。
……
就是此時的李家。
李泓回到家中,喝了一口茶,臉色不是多好看的對江氏道:“也虧得我們收手快,否則今日我們李家就要跟著蕭王一起倒黴了。”
自從上次李淳楹那番話後,李泓就和江氏商量著要不要倒向蕭王。
李泓也在暗中操作一番,隻是蕭王還沒有來得及接觸他們,宸王就翻出了國寺的事,連帶著將蕭王直接掀翻了。
三天下來,李泓可是瞧得真真切切,宸王那手段一個接著一個。
蕭王那邊也不知道出了什麽差池,在宸王那裏頻頻掉鏈子。
李泓的話讓江氏的臉色發白:“我們可撤得幹淨了?”
“沒留痕跡,即便宸王讓人查也查不到,”畢竟他們李家什麽也沒做。
江氏放下了心,“這樣一來,我們的女兒可就不能往宮裏送了。”
李泓看了江氏一眼,微微皺眉。
江氏說道:“我可是聽說了,皇上的情況不太妙,現在又有宸王迅速的把持著各方的勢力,往後在朝中能說得上話的就隻有宸王了。真是沒有想到啊,宸王會有這樣的雷霆手段,一下就折斷了蕭王的羽翼。”
李泓也是在心裏邊暗驚,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還真的不知道宸王背地裏藏得這麽深。
光是表麵行動的那些人就很令人忌憚了。
如果不是這一次,李泓這些人根本就看不見宸王真正的實力。
隱藏得太深了。
“宮裏的情況如何了?”江氏心裏焦急,“若是宮裏出了岔子,可會連累到家中?”
江氏暗指李淳楹出事會不會牽扯到李家。
李泓搖頭,神色也是有些冷沉:“宮裏的情況誰也不敢打探,這三天,皇上也不早朝,若有事隻在宮門外遞送折子。”
李泓的話讓江氏的心猛地一沉,“宮裏的情況不知,若是淳楹在裏麵做些什麽,我們李家豈不是要跟著遭殃。”
李泓道:“這節骨眼,她應該也不會做些什麽。”
“她以往是個什麽樣的你也不是不知道,若真的做了,我們在外邊哪裏清楚。”
江氏也不想懷疑自己的女兒,可李淳楹那德性,不得不多想。
李泓聞言也是有些凝重,“宸王帶著人進宮了,想來這時候也有了結果,我再往宮門方向去轉一圈。”
“家中可需要有所準備?”江氏問。
李泓搖了搖頭:“先不做這些準備,宸王對付蕭王,也未必會馬上有別的行動。”
不是未必,是肯定。
若是這時候露出窺視皇位的心思,雲國的百姓還不得將蕭宸之咒罵死。
宮中的情況比李泓他們想像中糟糕得多,蕭明玄手裏的勢力幾乎一夕間被瓦解得一幹二淨。
銅牆鐵臂像一層薄薄的紙,一捅就破。
這一次,不僅是證據,就是人證也一起給蕭王帶來了。
蕭王被人從殿中帶到了朝暉殿,看到背叛自己的人,麵目猙獰,恨不得衝上去撕咬對方的脖子。
蕭長空再次坐在主位上,看著兩人互撕。
朝暉殿內,時時刻刻充斥著蕭王憤怒的吼聲,讓外麵守著的那些人,不由得瑟瑟發抖。
李淳楹仍舊負手站在殿門前的廊簷下,看著前麵漆黑的天空。
畫眠靜靜的守著,心裏邊十分的焦急,卻也隻能陪著李淳楹靜等。
不知站了多久,畫眠的腳都站麻了,這會兒才見前麵快步走來一人,宮人的步伐很快。
看到那宮人,畫眠的眼睛微微一亮,她連忙迎上了幾步,“那邊是個什麽情況?”
“蕭王的人被帶了出去,似乎是入了大牢。宮中突然派出了大批的羽林衛,羽林軍統領被摘了官帽,如今由副統領帶人前去抄與蕭王相關的那些官家。”
畫眠聞言也是不由得心驚肉跳,朝中這是要有大動作。
那他們鳳寰宮就更不能動了。
“娘娘,”畫眠看向李淳楹。
李淳楹看著宮人,問道:“蕭王呢。”
“蕭王被收押入宗府,謀逆之心昭然若揭,事態不可能再扭轉。”
“這一次,宸王的功勞可謂是極大,”李淳楹輕歎,“也是塊難啃的骨頭啊。”
這後麵一句,讓畫眠和宮人們不由得心頭一跳。
皇後娘娘這話是什麽意思。
若隻是男主帶著光環也就罷了,女主摻和進來,到時候和蕭長空對峙上,形式隻怕會比蕭王更慘。
李淳楹轉身進殿,一邊吩咐身後的人:“你繼續看著。”
“是!”
看著宮人的腳步匆匆而去,畫眠跟著身後進入主殿。
李淳楹坐下來,給自己倒一杯茶喝光,又看了眼外麵的天色,“這會兒應該有十點了。”
“娘娘就不管了嗎?”
“管什麽?”李淳楹失笑,“大局已定,我們這些人能做什麽?”
之前宸王還有蕭王牽製著,現在可就沒有人擋在前麵了。
往後如何做,可都要看蕭宸之有多少的良知了。
李淳楹又是一歎,與男女主的對峙,才真正的開始。
“總有我們能做的,”畫眠覺得放任不管,事情會變得很糟糕。
李淳楹卻轉身進了寢殿:“我們能做的就是睡覺。”
畫眠瞪大了眼,沒想到李淳楹到了這種時候還能睡得下,也不得不佩服她。
李淳楹還真的睡下了,還在第二天睡了懶覺。
外麵都翻了天,她雷打不動的睡覺,鳳寰宮裏的人都無語極了。
殿外,畫眠將油傘一收,極快的跑進殿,問守殿的人:“娘娘可醒了?”
宮女搖了搖頭,神情頗為古怪的往內殿看了一眼。
畫眠將傘放下,在門前散了散寒氣,“娘娘,您可醒著?”
李淳楹已經起了,“進來了。”
畫眠推開殿門看到站在窗邊看外麵雨幕的李淳楹:“娘娘您怎麽沒穿鞋?這天寒地凍的,萬一凍壞了腳可怎麽辦。”
“外麵是什麽情況,”李淳楹穿上鞋,一邊問畫眠。
“情況亂糟糟的,奴婢給您說一說,”畫眠讓人送洗漱用具進來,一邊給李淳楹說外麵的情況。
蕭王和他的人徹底被女主製住了,降頭一個接著一個下。
完全不給蕭王反擊的機會。
女主金手指大開,然後又有蕭宸之原先的謀劃相輔助,事情就很順利,所有的好處倒向了蕭宸之。
劉太尉退得很快,連給蕭明玄反應的機會也沒有。
就這麽被倒戈向宸王了,而這,也僅是劉太尉表麵的倒向。
真正是如何,隻怕也隻有他和蕭長空知道了。
宸王以雷霆手段打壓蕭王,而蕭王以往的暗地裏謀劃全部被逼到了表麵,雲國上下皆知他蕭明玄有謀逆之心,還有了不少行動。
而蕭宸之則成了守護雲國的“神”,百姓皆道他的好,他的神勇。
未來的雲國,百姓們都說隻看宸王,不看皇帝。
風頭一時也將蕭長空遠遠的蓋了過去。
而蕭明玄在背地裏做的那些事,百姓翻出來,將其罵得狗血淋頭。
蕭王敗了!
敗得一塌糊塗。
完全沒反應過來,就被幹掉了。
若李淳楹不知,也會像蕭明玄這樣,被幹掉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李淳楹又是一聲歎息,“世事難料啊。”
畫眠以為她說的是蕭明玄的事,也不禁在心裏邊感慨,“是啊,真是世事難料啊。”
前一段時間,蕭王還是人人巴結的王爺,後宮和朝中,都是蕭王和太後在把持。
現在不僅蕭王不能動,就連太後也是無能為力。
蕭王敗落,太後的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雖然還是太後,一切罪責都由蕭王來承擔,卻也深受影響。
太後往後恐怕也是不會好過。
畫眠不楚想起了以前的皇後娘娘,不禁在心裏邊唏噓。
畫眠想到了什麽,眼神微微閃爍的道:“良妃和賢妃娘娘的情況不太妙,特別是良妃娘娘,被禁在宮中,中領軍大人又被下了獄,這會兒跟著坐連罪名,娘娘之位怕是要跟著廢了。”
“這是他們的選擇,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李淳楹對賢妃和良妃並沒有半點同情。
“娘娘說得是。”
“之後這段時間,咱們就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外麵有什麽事,權當不知情。”
“娘娘是要縮著了?”
“什麽縮著,說得這麽難聽,”李淳楹無語的翻了記白眼:“我這是在養精蓄銳,準備好下一戰。”
“什麽下一戰?”
“自然是要上真正的戰場了,”李淳楹喃喃的道了一句。
……
長寧宮的侍衛是撤了出去,可是長寧宮的地位卻一落千丈。
太後哪怕是去見蕭長空也沒有辦法見著,還被攔了回去。
氣得太後臉色鐵青,想到兒子還被關著,也隻能咬牙忍受。
長寧宮敗落,誰也不曾想過。
接下來的幾天,後宮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敢往長寧宮鑽,生怕會受到牽連。
而緊隨著,寒冬來了,新年也近在眼前。
蕭長空一直在處理手裏的國事,同時也要調整朝堂的這些官位。
隨著蕭王一倒,很多空缺的官位需要補上。
而這個時候,正是安插自己人的好時機。
一直忙到過年這一天,蕭長空也沒能空下來。
官員們除夕這一天就回家了,宮裏空蕩蕩的,又冷清清的,一點年味也沒有。
蕭王的事,影響很大。
柳太妃被蕭宸之接出了宮,而太後那裏連飯都是冷的,吃得很不是滋味。
若說宮中最熱鬧的還屬鳳寰宮。
李淳楹雖然沒敢打火鍋,但是自己和宮女們一起炒了好幾桌菜,擺在外殿,宮人們起初還很怕,可隨著李淳楹的命令,大家都落座了。
兩桌是宮人吃的,李淳楹一人享受著小桌,李淳楹心中一陣淒然,將葉影和畫眠叫過來,兩人很不自然的跟著吃。
看得李淳楹一陣鬱悶。
冷風呼嘯,蕭長空從朝暉殿出來,盯著清冷的夜色,一時間心中也刮起了一陣淒冷的風。
忽然想起了李淳楹,蕭長空側身問吳貴,“皇後現在在做什麽?”
“大抵是歇著了吧,這夜冷,皇上還是早些回殿歇息吧,”因為蕭王出事,宮裏的年宴也沒有擺,甚至是除夕了,皇上還在處理手裏的事。
蕭長空想起那段時間與李淳楹的朝夕相處,每天對坐吃飯的畫麵也是尤為深刻。
心中有些微動,道:“去鳳寰宮。”
吳貴趕緊在前麵提燈引路。
靠近鳳寰宮,蕭長空就看到外麵掛紅披綠的,鬧得跟成親似的。
倒與別的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別的宮冷冷清清,連個鬼影也沒有。
唯獨鳳寰宮,熱鬧得跟鬧親似的。
裏麵不時傳來歡聲笑語,殿門外,一個宮人也沒有。
蕭長空心中起疑。
李淳楹什麽時候請了客人進宮?又是誰家不過年,跑進宮來陪李淳楹熱鬧?
帶著疑惑的蕭長空踏進大殿的門,見到笑鬧作一團的宮人們,俊臉都黑成了墨。
“李淳楹!”
在吳貴等人愕然之際,蕭長空突然怒喝一聲。
熱鬧的場麵還未停歇,後麵反應過來的人,乍一看見一身淩厲的皇帝,嚇得兩股簌簌,噗通的一聲跪下。
李淳楹正吃喝著,抬頭看見氣勢洶洶的蕭長空,愣了下,然後忙起身給他行禮。
蕭長空黑著臉指向擺在殿中的幾桌,“這是怎麽回事?烏煙瘴氣的,李淳楹,你又想幹什麽。”
“皇上,臣妾一人過年十分淒冷,隻好拉著大家一起熱鬧熱鬧了。”李淳楹見他神色不好,忙道:“與這些人無關,都是臣妾逼迫他們的。唉,好好的氣氛,皇上一來就沒了。”
“李淳楹!”
蕭長空額頭突突一跳。
前麵說得淒涼,後麵能氣得人暴跳如雷。
“皇上這麽晚了,怎麽還到臣妾的鳳寰宮?皇上吃過了嗎?要是沒吃,一起坐下來吃!”李淳楹指了指自己沒怎麽動的那一桌。
蕭長空正要指責幾句,看見那桌上的家常菜,到喉嚨口的那些話全部咽了回去。
他臭著臉落座。
跪在前麵的這群人,一動也不敢動。
“沒事了,都繼續吃吧。給吳公公他們加幾雙碗筷,今天除夕夜,大家一起守歲!”李淳楹帶著幾分豪氣的開腔。
可惜,話出口了,沒有一個人聽她的。
李淳楹隻好看向蕭長空:“皇上,一年難得一回,就讓大家起來好好吃飯吧。要不然,讓他們到偏殿去也可以。”
蕭長空盯著李淳楹好一會兒,擺了擺手,“把這些全部移到偏殿去。”
“是!”
所有人馬上動了起來,不一會兒,這殿中也隻剩下他們兩人。
見吳公公他們還守在這裏,李淳楹忙擺手:“吳公公,你們也一起去吃吧,皇上這裏有我伺候呢。”
“這……”吳公公他們也是第一次看見這麽熱鬧的場麵,一時也是心癢。
蕭長空沉著臉擺手,“就聽皇後的。”
“謝皇後娘娘,謝皇上!”
吳公公他們謝了聲,趕緊跟著去偏殿用年夜飯。
蕭長空看著麵前的空碗,就等著李淳楹伺候。
結果等了半天,李淳楹就隻顧著自己吃,壓根就沒想著要伺候他這個皇帝。
蕭長空又黑了臉,“皇後隻顧自己,當朕是什麽。”
李淳楹一愣,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從他手邊拿過碗,給他舀了飯和湯,“皇上先把湯喝了吧,不然等會兒涼了。”
湯是用爐子一直溫著,所以也不怕涼了。
蕭長空的臉色總歸是緩和了一些,跟著她一起用年夜飯。
這一餐對於蕭長空來說,格外的特別。
小桌小菜,偏殿還傳來熱鬧的聲音,身邊有一個人陪伴。
這種感覺,讓他有些沉溺。
吃著這碗飯,夾著可能是李淳楹親自做的家常菜,蕭長空覺得味道很特別!
“咦!”李淳楹看向窗外,有些驚喜的道:“皇上,你看,下雪了!”
蕭長空抬頭看去,果然是下雪了。
屋裏的爐火劈裏啪啦的發出輕響,與外麵的冰冷不同殿內暖烘烘的,特別的舒服!
轉過來,視線剛好落在李淳楹的身上。
女子的眉眼被屋裏的暖光照得柔和細膩,嘴邊淺淺的笑,似暖陽般將他心底的陰霾全部清掃一空。
蕭長空忽然想起湖中被拉扯的一幕,忽然覺得,眼前的女子,炙熱得像太陽光,而他這個冰冷又陰暗的寒蟲,正貪婪的吸取著這樣一束炙熱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