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超愛年年12
年年唱完四哥哥教她的所有兒歌,大奶瓶空了,餅幹也沒了。年年摸摸軟軟的小肚子,打個哈欠,閉眼睡覺。
女生方隊所有人看完了別人家高質量寶寶是如何自己哄自己開心的全過程,心裏波濤洶湧,一個想法平地而起——家裏是時候添一個妹妹了。
下午六點,軍訓結束,解散回家。
年恬脫掉校服外套,抱起年年,用嬰兒背帶固定住,再穿上寬大的校服,把拉鏈拉到脖子上。從外麵看,隻有鼓鼓的一團。
站在學校門口,年恬思考著回家的交通工具。打車方便,可花銷也大,一天的打車錢就能給年年買一個大西瓜吃了。公交車在她上學和下學這兩個時間點是高峰期,她自己一個人能輕鬆擠上去,年年清醒的時候帶年年坐公交也不難,難就難在年年睡覺的時候。
年年睡覺的時候,小胖手小胖腳大開大合。年年似乎能在睡夢中感知到他們,他們靠近時,年年的小胖手小胖腳就會蜷縮起來。其他人靠近,年年就沒了這份小心。年年的小胖腳能在不鏽鋼盆上踢出一個小腳印,可見踢在人身上該有多疼。
為了減少紛爭,不能選擇公交車。
思前想後,年恬抱著年年去了一個與回家相反的方向。
“恬恬!”
年恬不回頭也知道這是女生方隊裏某個自來熟的女孩。
“年年姐姐!”
年恬無奈回頭。
一輛低調的黑色豪車,終於在擁擠的車道裏拐彎成功,慢慢地靠近。
“年年姐姐,你去哪裏?我帶你過去。”
年恬沒有拒絕。
今天一整天足夠她了解到這些女孩的熱情,拒絕她們的幫助比接受她們的幫助更麻煩。
車上除了女孩和司機,還有一對夫妻,女人膝蓋上托著電腦審批研究生論文,男人手拿著眼鏡假寐。
年恬坐到女孩旁邊,三排座位的最後一排。
女孩小聲地跟年恬說話:“你去哪裏?不回家嗎?”
“買個代步工具再回去。”
“買車嗎?”女孩想到的代步工具就是不同價位的汽車。
“電動車。”
五分鍾就到了家電城,裏麵有三家電動車銷售點,足夠年恬挑出一輛合心意的電動車。女孩也想去看一看,女人仍皺著眉看論文,男人睜開眼睛點了下頭。
年恬計劃買一輛電動自行車,秦愛薇指著電動三輪車極力推薦道:“這個最舒服,能帶很多東西,年年還能在裏麵躺著睡。”
年恬思忖了片刻,點了下頭。
秦愛薇更來勁了:“我們給三輪車重新染色吧!這裏所有的三輪車跟我爸的車一個顏色,黑黢黢的,醜!年年是小孩子,小孩子都喜歡彩色。”
三個小時後,年恬麵無表情地開著一輛刷了油畫染料的奶黃三輪車,送秦愛薇到司機等待的臨時停車點後,一個眼神一個招呼都不給地扭頭就走。
司機問秦愛薇:“吵架了?”
秦愛薇笑的可開心了,“沒有,我纏著她買下了三輪車,又纏著她刷成了奶黃色,她嫌我煩。”
晚上一家人吃宵夜時,秦愛薇連接手機和投影儀,給爸爸媽媽看年年的照片,“媽媽,你能給我生一個這樣的妹妹嗎?自己吃飯,自己跟自己玩,自己哄自己睡覺。”
秦媽媽言簡意賅:“做夢!”
秦愛薇看向素來溫和體貼的爸爸,“爸爸,你考慮一下,晚上跟媽媽吹一吹枕頭風,有一個這樣的妹妹一定很幸福。”
“我有妻有女,妻子溫柔似水,女兒文靜好學。”親爸爸說完了反話,笑著說出內心話,“我已經感到幸福和滿足了,不多求。你多抱抱同學的妹妹解解饞就行了。”
秦愛薇歎氣,做最後的掙紮:“真的不能給我生出一個妹妹?”
秦媽媽:“即使生了,同一個爸同一個媽,跟你也是一個德行。家裏還留你小時候的錄像,你去看一下,想象一下你的2.0版本是個什麽樣子再來跟我們要。”
秦愛薇看過自己小時候錄像,她小時候就是哭,不停地哭。吃不到冰淇淋哭,不給買玩具哭,不想吃飯哭,反正就是哭,若是生出一個她這樣的弟弟妹妹……
及時止損是個好品質!
“我不要了。”
藍白校服,奶黃三輪車,冷冰冰美少女。
這三個元素組合在一起吸引了許多的目光,每一個十字路口都是奶黃三輪車的舞台。
把年年一個人放到車鬥裏,年恬開三輪車時無法時時看到她,有安全隱患。年恬便把背包裏的尿不濕和保溫瓶等占背包容積的東西全倒在車鬥裏,再把年年裝入大背包裏藏了起來,大背包的背帶套在三輪車的車座上做固定。
和平南大街,三輪車慢慢行駛,街邊玩耍的小孩子看見了,嬉笑著跑上去摸一摸。
和平北大街,《何以為生》節目組被嚇傻在原地,人行道上十四個人滿身鮮血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林彌是這十四個人裏的一個。
驚嚇的尖叫聲後是長時間的死寂,與閻王擦肩而過的行人腿腳發軟地癱在了地上。
年恬比警車和急救車先一步到達事故點,她猛然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林彌和滿地的血,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四肢瞬間僵硬冰冷。除了血,她看不到任何的東西,除了她的心跳,她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刺鼻的血腥味驚醒了年年,年年喊姐姐,姐姐沒有來,她撕開背包自己鑽了出來。
所有人都在驚慌無措時,年年皺了皺小眉頭,從三輪車上爬下來。走路太慢,年年往地上一趴,飛快爬到血泊中。她伸出小胖手放到他們的手腕上摸一摸他們的脈搏,再歪頭枕在他們的胸口上聽一聽他們的心跳。
“@#¥%”
[沉穩冷靜嬰兒語:巨龍蘇醒,幻化成人後就是這麽治療小村莊裏被巨鷹抓傷的病人。雖然你們不是年年領地裏的居民,不歸年年保護,不過四哥哥說了,年年要像巨龍一樣善良勇猛。你們放心,年年看過你們身上的厄運了,還沒有發芽,距離開花結果還要好久,不會死噠。]
現場太淒慘,路人不敢靠近,年年在血泊裏爬來爬去,坐在每一個昏迷的人旁邊咿咿呀呀地說著嬰兒語。看到穿裙子的姐姐,年年給姐姐拉下裙子,再用小胖手給姐姐擦一擦臉上的血。
“@#%&”
[輕緩綿軟嬰兒語:媽媽說女孩子不可以露內內,年年給姐姐蓋上了,姐姐不要哭哦。]
年年安慰完這個還要安慰那個,忙個不停。
一個小團子在粘稠的血泊中滾來滾去,年恬死死地盯著這個團子,慢慢地從混沌中清醒。
年恬一步一步地靠近血泊,渙散的眼神逐漸堅定。
噩夢裏,她一次又一次地想,若她是醫生,若她能夠急救,養父養母是不是不會死。她控製不住自己不去這樣想,每一個失眠的夜裏,她都會站在實驗台前研究人體。
這些醫學知識已經融入她的骨血,她忘不了。
即便是交通高峰期,車輛的避讓和堵塞路段的緊急通道也讓三輛急救車在十分鍾內趕了過來。
噩夢裏,年恬進行過無數次的撞擊實驗,她知道猛然撞擊後人體每一個部位的變化,她也知道人在不同撞擊力度和不同撞擊角度下的器官損傷程度。
趕來的醫生和護士聽從年恬的指揮。
是否有真材實料,不需要過多證明,一兩句便能知曉。一切以人命為先,其他的都要靠後,年恬更清楚重傷患者的情況,他們就聽她,顧不上其他的了。
已成一個血團子的年年坐在昏迷的林彌身邊,驚喜地看著二姐姐身上正在開花的厄果果自然脫落,一顆顆灰撲撲的福運小種子慢慢萌芽。
年年激動地爬到正給患者止血的二姐姐麵前,握著小拳頭,跺著小胖腳,用出全身拉粑粑的力氣給姐姐加油。
“@$#bang!%¥#!”
[震耳響亮嬰兒語:姐姐加油!姐姐最棒!姐姐是奇跡!]
最後一個人止血成功,年恬手臂抽搐地跪坐在地,緊緊地抱住年年,又哭又笑。
年年輕輕地抱著姐姐的頭,肉嘟嘟的雙層下巴蹭一蹭姐姐的頭頂。
年瑞和宋念書匆匆趕到醫院,雖然從電話裏知道她們兩個沒事,可還是止不住地擔心,親眼看見了才安心。
《何以為生》節目組的導演和編劇也在這裏,他們知道年瑞和宋念書是年年的父母後,沒有隱瞞地告知了林彌的家庭情況。
年瑞和宋念書有些奇怪這兩人為什麽跟他們說一個陌生孩子的情況。
年恬看一眼趴在她懷裏酣睡的年年,解釋道:“年年想養。”
年瑞和宋念書對視一眼,一個滿眼縱容,一個眼底冒火。
宋念書:“又不是小貓小狗,養什麽養!”
年瑞小聲:“別墅裝修的差不多了,再多一個也有地方住。”
年恬補充一句:“年年咬過了。”
“那得負責。”年瑞幫腔。
宋念書看向年年。
年恬遞給養母。
從姐姐的懷裏移到了媽媽的懷裏,年年在睡夢中感知了變化,軟軟糯糯地喊了一聲媽媽。
宋念書的心一下子軟了,親一口年年的臉蛋,默認了。
林彌是所有患者裏受傷最輕的,輕微的腦震蕩,大腿出現裂紋,不用住院,在家慢慢養著就行。
林彌中間清醒了一次又很快昏睡過去,再醒過來時後腦勺的沉重感消失了,他坐起身,呆呆地看著嬰兒床裏的年年。
年年抱著大奶瓶翻身,看見林彌,眼睛乍亮,兩隻小胖手放下大奶瓶,揉一揉肥嘟嘟的臉蛋,按捺住內心的小興奮,擺出嚴肅表情。
“%¥#*”
[鄭重其事嬰兒語:年年告訴哥哥一件大事,媽媽答應年年養哥哥了,以後哥哥就是年年的六哥哥了。哥哥放心,年年會像疼愛其他哥哥姐姐一樣疼愛六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