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拳頭硬了
翌日，沈悠然接到祁路南的電話，以最快速度起床、洗漱，準備出門。
比平日裏早起兩個小時。
一想到她是為了別的男人早起，司景懿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卻還是默默跟在身後。
沈悠然正在穿鞋，回頭望了一眼，迅速在他唇邊落下一吻：“你別跟著我了，時間還早，你再去睡會兒。”
他不吱聲，扶著她穿好一隻鞋，順便把自己的鞋穿好。
沈悠然詫異地望著他的動作：“你這麽早去公司？”
“不是，”司景懿抽空抬頭，麵無表情：“跟你一起走。”
“什麽？”
他已經走出院子。
天色灰蒙蒙，遠處的山頭還未浮上櫻紅日出，頤和山莊悄無聲息，就連清湖都沒有一絲波紋。
司景懿站在勞斯萊斯旁邊，幫她打開副駕駛門，稍稍偏頭，示意她上車。
他的頭發還未仔細收拾過，淩亂含糊，倒是多了幾分不羈，尤其是惺忪睡眼要睜不睜的，張狂得不可理喻。
隱在燈光昏淺的車庫中，他的五官仍舊清晰，沈悠然仔細瞧著，半響，依舊脆生生的話蹦出來。
“你該不會……是怕我跟著祁路南去B市？”
他一愣，微哂，俊美立體的五官盡顯燥意，搭在車頂蓋上的手輕敲：“上車，不早了。”
麵色平淡無波的他，率先鑽進車裏。
副駕駛的門敞開著，沈悠然眯著眼瞧著裏頭的男人，有些莫名其妙。
司景懿一大早，親自開車送她去機場，與別的男人告別，這事兒怎麽看怎麽驚悚。
“你要是累了，換我來開。”她突然說。
車子猛地頓了頓，車尾輕顛。
一句脫口而出的話，讓車內僅有的二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司景懿：“不，我能開。”
沈悠然：“我也這麽覺得。”
總不能讓她開，又該不自覺地加速。
從頤和山莊到機場，路程很遠，半小時後，天光乍破天際，街道兩旁的路燈熄了下去。
“說點什麽吧，車上太安靜了。”司景懿暗示地提醒，“你們隻見過幾次麵，什麽時候關係這麽好了？那小子看著像沒長大的成年人。”
二十出頭，對於他這種快要奔三的成熟男人而言，不就是個小孩嗎。
沈悠然何其聰明，說到這，顯然猜到了他的內心想法。
嘴角不受控地上揚，捉弄的心思湧上來，她微微抿唇，將彎起的嘴唇強壓下去。
“嗯，人際交往就是這麽地神奇，很多時候，某些情感是無法抑製的。”她冷靜地說。
“你還真是，去哪裏都有追隨者。”
從蘇晴兒，再到許慎，現在又是祁路南，她還真會“收兵買馬”。
一股醋酸味飄散在空氣中。
沈悠然輕咳幾聲，掩飾自己的笑意，憋著氣道：“就是說啊，可能我太有魅力……”
“吱呀”一聲，車子因突然刹車而發出刺耳的聲音。
司景懿偏頭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確認這話的真實性。
她望著窗外，他隻看到一個圓潤的後腦勺。
他煩躁，從未如此煩躁。
“車子可能該修理了，總是突然發出奇怪的聲音。”他不冷不熱，語調平淡無波，開始發動車子。
導航提示還有十來分鍾，接下來的車程他開得漫不經心。
冰冷的導航聲響起：“前方還有一百米到達目的地，請……”
司景懿關了導航，就地停下。
突如其來的舉動，沈悠然一愣，問道：“怎麽在這裏停？”
明明前麵才是停車場，她是和祁路南約好在那裏相見的。
旁邊的男人沒有回答她的話。
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撐著腦袋，手肘抵在窗沿，雙目直視前方，表情冷硬。
車內遍布他全身散發的寒氣。
醇厚的聲音吐出幾個冰冷的字：“讓他走過來。”
沒等沈悠然反駁，手機響起，正是祁路南打來的。
無奈之下，她隻好讓對方走來。
很快，車門被敲響，沈悠然下車之前，體貼地提醒司景懿：“你就別下車了，外麵空氣不好。”
他輕哼一聲，不知在表示什麽。
眼底是陰翳的光，像天光微亮的霾，渾濁昏暗，令人窒息。
視線隨著車外那兩抹身影而挪動。
祁路南發現了他，竟跟上沈悠然換了個方向，把她遮擋得嚴嚴實實，將他的背影留給車裏的男人。
“嗶”！
車子喇叭聲嚇住了正在對話的兩人，匆忙回頭，車裏駕駛座的位置空了。
司景懿站在沈悠然麵前。
周身的氣場陡然森冷。
“你們怎麽不說話？”司景懿單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另一隻手握住沈悠然的手，“你不急著趕飛機？”
風姿卓然的身影，光是站在那裏，就給人最大的壓力，更別說他與生俱來的渾厚霸氣的帝王氣息。
祁路南下意識往後撤一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心裏慌得一批，表麵仍拽得二五八萬：“說完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司景懿輕嗤，握緊沈悠然的手，就要上車。
她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靜默地盯著祁路南看。
那姿態，就像是舍不得一位將要遠行的情人。
司景懿深吸一口氣，用舌頭頂了頂上顎，倏地鬆開她的手。
“路南，請你務必記住答應我的事，”沈悠然說：“不能因為回到B市，就忘了我們的約定。”
話音落，她用餘光瞄了眼旁邊的男人。
他雙手環臂，用後背對著他們，看人群，看風景，看車子……
就是不看他倆。
沒有一個字是他想聽的。
祁路南迅速地瞥一眼他僵直的後背，愈發口無遮攔：“放心，我會每天都想你的，更不會忘記，隻屬於我們兩人的……約定。”
硬了！
司景懿拳頭硬了！
他猛地轉過來，卻沒想到令自己如鯁在喉的畫麵。
沈悠然和祁路南擁在一起。
他估算一下時間，大概有五秒了。
深吸一口氣，他一言不發地上了車。
砰！
關車門的聲音震耳欲聾，正在擁抱的兩人也隨之分開。
回去的路上，司景懿怒火中燒，雙手握著方向盤，因太過用力而手背泛青筋。
沈悠然斜睨一眼，不露聲色地斂去眉眼的笑。
他像是預判到她要講話，冷聲吐出四個字：“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