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晦氣
空蕩蕩的座位逐漸被人填滿，沈悠然前後座位都坐著穿著隆重正式的男女。
拍賣主持人上台，“咚”一聲，落槌聲響起，全場寂靜，主持人宣布本次拍賣會正式開始。
前麵幾場上來的都是珠寶飾品，沈悠然看得興致缺缺，坐在場館的靠窗角落，和司景懿開小差。
“想不想要？”他低頭咬她耳朵。
嗓音低沉醇厚有質感。
沒法讓人不心動。
沈悠然身子驀地一僵，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正經點，這是公眾場合。”
“嗯？”他微愣，反應過來低低笑出聲，懲罰似的撓她的掌心，“我問你想不想要台上的拍賣品，是誰不正經？”
手心一癢，不自然地縮回。
窗外的陽光灑進，她的耳朵通紅。
“我不想要，把這錢存著買島。”她拒絕，心心念念的隻有小島。
聞聲司景懿輕挑眉毛，一雙桃花眼彎了彎，“怎麽，你現在想當島主？”
她也笑：“不是，有島就有島，有海我就能當海王了，女海王。”
“嗤！”後座傳來一道嗤笑聲。
嗓音清晰，是獨屬於少年人的美妙。
沈悠然一秒斂去笑意，心裏納悶，這是第二次了，想看看是誰家孩子這麽沒禮貌，後座已經沒了人。
拍賣會進行到一半，祁鵬山想要的拍品還沒出現，司景懿也沒有去跟他打招呼的意思，中場休息時，沈悠然伸伸懶腰，有些坐不住。
“我去一下洗手間。”她拍拍司景懿的肩膀說。
“我陪你。”
“不用，不用，你坐著吧，我很快就來。”
為了讓他安心，她當著眾人的麵飛快親一下他臉頰。
走出拍賣室，沈悠然猶如一隻掙脫牢籠的小鳥，腳步輕快，一路哼著不知名曲目。
從廁所出來，一眼見到洗手池邊的女人，她愉快的心情頓時被陰霾覆蓋，整個人都不好了。
沈慕雪穿著一身黑色小西裝，抽張紙巾擦手，從鏡子裏看著她，“好久沒見，你還是這麽沒有分寸。”
微抬下頜，目中無人。
“晦氣！”沈悠然將她擠到一邊，憤憤地念叨幾句：“都怪我，今天出門沒看黃曆，狗屎沒踩到，倒是嗅到了一股子臭味。”
“你說什麽？”
她偏過頭，手上的水漬彈到沈慕雪的臉上，“沒聽出來嗎？說你啊，你什麽時候這麽沒有自知之明了？”
沈慕雪低咒一聲，腦袋左右躲著，還是被水漬彈進了眼睛。
沈悠然踩著高跟鞋走了出去。
“你站住！”沈慕雪怒氣滔天，跟上去，拽住她的手臂，“你狂什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為什麽參加拍賣會，在事業上我能幫助丈夫，你能嗎？”
她盯著被對方攥出紅印的手臂，嘴唇緊抿，一雙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著。
美麗又危險。
“鬆手。”她語氣冰冷，一字一頓道。
沈慕雪一愣，不情不願地甩開她的手。
兩人不對付的程度，已經無需做表麵功夫，見麵就懟是她們的相處模式。
互相瞪眼了幾秒，沈慕雪冷哼一聲，挪開視線，雙手環臂，又恢複成目中無人的姿態。
“我可是聽說了你們在郵輪上的事情，周聞雋跳海了，沒被找到，你最近是不是都無法合眼啊？”
“要小心的是你，幾個月沒見，你都憔悴成黃臉婆了，妹妹，沒少為司浩軒操心吧，有時候我都在懷疑你是找了個兒子，而不是嫁了個丈夫。”
沈悠然哈哈一笑，瀟灑地轉身離開。
“你！”沈慕雪氣得原地跳腳，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別的她都能反駁，唯獨司浩軒，她反駁不了。
她一開始嫁過去以為會享福的開始，是人生的巔峰，誰知後來司家接連發生一係列事情，司浩軒從監獄出來後，不止像變了個人，還像變了個腦子，行事作風都跟以前的睿智不一樣。
沈慕雪隻好學習經商，開始幫忙著管理他名下的唯一一家小公司。
她社交能力好，雙商也不錯，很快就重新幫司浩軒打下一片小江山，她也因此被稱為“京都市最優秀伴侶”，沈雄飛和劉雲香總誇她聰明，甚至司浩軒的親媽都誇她能幹。
可接收到的誇讚越多，沈慕雪就越覺得自己很失敗。
沈悠然沒說錯，她在如花的年紀，臉上已經有凋殘的痕跡。
沈慕雪再次回到洗手間，掬起一捧水拍到臉上，清醒了，再次回到拍賣室。
＊＊
走過長長的走廊，沈悠然在樓道口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嗤！”
她不算脾氣好，幾次三番聽到這帶有侮辱性意味的嗤笑，但凡是個人都忍不了。
她站定，望光線昏暗的樓道望去。
一位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戴著幾顆耳釘的男孩，正靠在牆上抽煙。
“喂！”沈悠然三兩步走過去，毫不客氣地拿掉他放嘴裏的煙，“小鬼，沒人教你講禮貌嗎？你是氣球呢？整天‘嗤’個沒完，在放氣？”
年輕的男孩緩緩抬眸，陰鷙地盯著她手中的煙。
“拿來。”
語氣不善，尤其陰鬱。
沈悠然這人吃軟不吃硬，越是硬的，她越喜歡啃。
不僅沒把煙還給他，還當著他的麵丟下去，抬腳狠狠碾碎。
“你！”許是沒見過有人忤逆自己，男孩憤怒又震驚，瞪著大眼睛盯著她，吼道：“還我煙。”
她指著地下，“自己撿。”
男孩一腔怒火直衝上大腦，站在他眼前的不是漂亮女人，而是碾他煙的壞人，沒多想，他握著拳頭就迎了上去。
然而，這個有些青澀的拳頭，被沈悠然半路攔截。
祁路南更加錯愕，這個女人的力氣比他還大？這合理嗎？
靜默許久，心理與腦子一陣交鋒，權衡利弊，最終認輸了。
這是他二十年人生裏第一次妥協。
收回手，他忿忿地說：“你剛剛跟人吵架的樣子我都看到了，在你丈夫麵前裝模作樣，在人後卻興風作浪，表裏不一！”
“這是你嗤笑的理由嗎？”沈悠然揪了把他的頭發，“小鬼，你叛逆期來得太晚了吧，以為染發抽煙就是酷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