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愛憎分明
一句話吸引了眾人的視線，陸溫尷尬地摸了摸鼻尖。
“沈小姐，好好說話，不行嗎？”他近乎懇求般。
旁人指指點點，陸溫臉皮薄，躬身向對方道歉，隨後拽著沈悠然的衣袖，往等候區方向走。
因司景懿想幫他抓周聞雋，導致受了腿上，沈悠然是個極其護短的人，對陸溫的印象早沒一開始友好。
她盯著袖子，臉冰冷，“鬆手。”
天氣早已入夏，周遭靠江也沒那麽冷，有微風，她的發絲被風揚起，幾縷落到臉上，可她卻未察覺，黑發與白皙的臉形成正比，顯她臉色越發陰冷沉鬱。
那幾縷青絲浮到她紅唇，陸溫想幫她拿掉，手抬起又落下，不敢。
“悠然。”
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兩人的針鋒相對，沈悠然猛回頭，見司景懿正站在等候室門口，右腿上還纏著白繃帶，他的身形卻挺拔如初，絲毫不受影響。
她神色一斂，獨餘擔憂，以及一絲寵溺的抱怨，“你怎麽出來了，不是讓你坐著等我嗎。”
丟下身旁的陸溫，幾步跑過去。
欲將他扶回去，司景懿卻摁住她的手，指骨分明的手幫她整理頭發，把臉上幾縷發絲都挽至耳後。
待他放下手，沈悠然一把抓住他泛白的手，又開始呢喃似的抱怨：“冷不冷？剛剛是不是吹空調了？你身上還有傷，不能吹風的。”
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她抱住他的手，開始哈氣。
“好了，”他輕笑，反握住她的手，“我不冷，隻是手冷。”
兩人不知說了什麽，彼此對視，低頭一笑。
站在他們幾米外的陸溫，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他從未見過會有女人笑得那麽美，眼底眉梢都是幸福的笑意，分明幾分鍾前，與他對峙的那張臉，是那麽地冷漠。司景懿也是如此。
他和司景懿認識的時間不長，但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於是兩人關係還不錯。如果說沈悠然是寒冬臘月的冰天雪地，那司景懿就是入冬的初雪，純淨潔白又觸不可及，可剛剛陸溫在他身上看見了從未見過的一麵。
那是對心愛之人的順從，是滿心滿眼都是她，他也不再是冬天初雪，而是夏日陽光，熱烈，溫暖。
陸溫隻覺得有些分裂。
他們分開時各自都清冷淡漠，隻要靠近對方，眼裏就再也沒有別人。他們給彼此構建的世界，是第三人無論如何也走不進的。
“陸隊？”司景懿喊一聲。
被點名的人微頓，隨即將不該出現的表情斂得無影無蹤。
在他倆對麵站定，他的視線略過他們交握的十指，對司景懿說：“你腳好點了嗎？”
“怎麽會好點呢？”沈悠然搶過話題，“今天受傷的，要是他沒跟陸隊沆瀣一氣，他也不會受傷，都怪他太善良了。”
聽著這陰陽怪氣的腔調，陸溫微微垂眸，看不清表情。
司景懿輕咳一聲，悄悄緊了緊她的手，“附近有熱食嗎？我有點餓了。”
他在支開她，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她定定地凝視他幾秒，鬆開他的手。從陸溫旁邊經過，還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陸隊，我丈夫有腿傷，你可要仔細照顧好了，他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是要找責任人的。”
話音落，她甩頭離開。
被訓話的陸溫依舊低垂眉眼，麵無神色。
傍晚的日光很溫和，江上一片昏黃，一眼望去猶如鑲了一層金，司景懿轉身望向江麵，雙手張開，撐著鐵質欄杆。
默了一瞬，身後的人始終沒開口，他旋身，拿脊背靠著欄杆：“實在不好意思，我妻子總是這麽愛憎分明。”
說完，他眯著眼，懶懶地盯著陸溫的表情。
怪事兒，一向沉著鎮定的陸溫，此刻臉上竟一瞬白一瞬紅，五顏六色，精彩極了。
“愛憎分明……”他呢喃這四個字，心知肚明，沒有再接著這個話題聊下去，轉口道：“我們確定了，周思奇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老周，我的人已經先將他帶回京都市了。”
說起工作事宜，他瞬間變得嚴肅又專業。
“至於周聞雋，”他猶豫一瞬，直言道：“我們的人在江麵上足足撈了五個多小時，還是沒能找到人。”
語氣難掩遺憾，司景懿拍拍他的肩膀，“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隨時說話。”
話音剛落，一抹熟悉的茉莉香鑽進鼻息，他眉宇一挑，手還沒來得及收回，竟被匆匆趕來的沈悠然拍掉他的手。
“你又想讓他幫你做什麽？”她質問陸溫，“想都別想。”
一句話令在場的兩個男人都徹底沉默。
眼見陸溫麵色難看，司景懿將她拉回來，清了清嗓：“沒什麽，我們隻是在閑聊。”
頓了頓，他又說：“陸隊，那我們就先走了。”
陸溫張了張口，對沈悠然去做筆錄一事還未死心，不料他還未說話，她已經拉著他走遠了。
望著那兩道自成優美風景線的背影，他麵色愴然，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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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B市之前，司景懿事先讓人在站點等候，隻是在郵輪上發生了一係列事件，計劃全被打亂，他隻能親自等人過來接。
兩人在等候室坐了一會兒，沒多久司景懿的手下來了。
上了車，沈悠然跟駕駛座上的人說：“先去醫院。”
“直接去岩花島吧。”司景懿輕聲說。
“不行，你的腿需要治療，必須現在就去醫院，”沈悠然態度強硬，拍了拍司機椅背，“聽我的，開快點，直接去醫院。”
司機車速慢下來，時不時瞥著後視鏡，不知道該聽誰的。
司景懿將她拉回來，微風吹進，見她鼻尖紅紅，讓人把車窗打上去，這才說：“我身邊有最好的醫生，不用去醫院。”
她秀眉一挑，用餘光覷他，模樣略顯調皮：“誰？”
“你，我的妻子，全世界沒人比你醫術了得，你照顧我，不出一周，我一定健步如飛，背你上山攀岩都沒問題。”
她哼笑兩聲，對這不走心的誇獎很是受用，往後靠去，一臉驕傲：“行吧，那就直接去我們的小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