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看夠了嗎？
沈悠然直到沈老爺子葬禮當天才出現，司景懿陪同來的。
到了沈家別墅，先是見了沈管家，他忽略了沈雄飛他們最近的狀況，隻是簡單的寒暄。
沈悠然知道老爺子的葬禮都是老管家在張羅，她十分心疼。
“管家，別管我們了，你先去休息一會。”他眼底盡是青黑，本就枯瘦的人，今日更加頹然。
老管家擺擺手，逼迫自己打起精神，望著靈堂的方向。
“我沒事，今天是他正式離開的日子，我得陪著他。”
大門外湧來了不少人，有扛著攝像設備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來參加葬禮的角色。
不過，因為司景懿的到來，各界精英也跟著來了。
庭外人群越來越多，管家讓沈悠然和司景懿先去廳內。
沈雄飛的病還沒好，樓下熱鬧非凡，他躺在床上，聽著沈慕雪報出來者的姓名。
越聽，他越發覺不對勁，“怎麽會來這麽多……”
問話時他已經從床上爬起來。
沈慕雪：“沈悠然和司景懿來了。”
他冷哼一聲：“難怪。”
沈雄飛邊穿外套，邊往外走。
今天是個大日子，他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結識各界精英的機會。
匆忙下樓，他環視一圈，目光鎖定在一位上過人物周刊，被評為京都市十大傑出企業家的房地產大鱷。
老管家正在接待那人，沈雄飛推了他一下，露出十分官方的微笑，伸手與對方問好，沒多久，兩人聊開了。
沈雄飛不滿足於此，他甚至還讓沈慕雪和沈逸晨去接待一些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並試圖取得他們的聯係方式，他的野心可不止沈老爺子生前的十分之一股份。
於是，沈家幾人非常忙碌，忙於社交，唯有沈悠然蹲在靈堂前送老爺子。
司景懿站在她身旁，垂眸望著她，心裏不免泛起一陣酸澀。
沈老爺子生前待她不是很好，可她還是把這份情記在了心裏，沈悠然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而愚蠢的沈家人卻隻想牟利，不懂得付出。
一想到她以前在沈家住的那段日子會經曆些什麽，司景懿總會一陣心疼。
門口一陣哄鬧響起，司景懿循聲望去，司浩軒穿著一身白衣，還沒進入大門口就一陣哭嚎，不少人上前安慰，包括那位房地產大鱷。
司浩軒從監獄出來後鮮少出現在大眾麵前，就連豪門圈子的聚會都不常去，始終遵循家和小公司兩點一線的原則，今日算是第一次出現在這麽多人麵前。
出獄後，眾人覺得他新鮮，不免多看幾眼，而他也不放過這個機會，來者不拒，努力攀談。
這是一場羅生門式的葬禮，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卻遺忘了最初的目的，沈老爺子靈堂前們門庭冷落，唯有老管家、沈悠然和司景懿。
管家看了眼庭外嘈雜的場景，不禁搖頭歎氣，再看沈悠然，她跪在地上，背對著庭院，麵前是沈老爺子的遺像。
老管家心疼，挪到她身邊，“悠然小姐，您在這裏坐好久了，先去休息吧，這裏有我。”
沈悠然搖頭，繼續給老爺子燒紙。
身後是轟鳴熱鬧，欣欣向榮，是此場景下不該出現的烏托邦，沈悠然是真心想要陪陪老爺子的，不然，這狀況對比，他會很孤單。
老管家哪裏想到這些，隻覺得她看起來很累，他說服不了她，隻能寄希望於司景懿。
接收到他求助的眼神，司景懿抿了抿唇，幽沉的視線凝在沈悠然的身後。
他兩步上前，屈膝靠近她，輕聲問：“要去後院走走嗎，那裏人少，老爺子喜靜。”
言外之意，在那裏能感受到沈老爺子的存在。
沈悠然一頓，抬眸看他，明白他在擔心自己。
她一手握住他的手腕，支撐著他站起，許是跪久了，雙腿發軟，起身時直接摔到司景懿懷裏。
這一幕落進不遠處的沈慕雪眼中，視線微頓，怎麽看怎麽不舒服。
“這是葬禮現場，你們這樣摟摟抱抱，有點不尊重爺爺誒。”她陰陽怪氣得很。
沈悠然站穩身子，側眸撇去，“你也知道這是葬禮現場。”
柳眉杏眼，卻凜然陰寒，聲音無起伏，卻如同寒冬臘月，寒意遍布四麵八方。
一瞬，現場沒了交談聲，靜得悄無聲息。
這句話是對沈慕雪說的，止聲的卻是庭院裏的近百人。
在這麽多人麵前被嘲諷，沈慕雪忍不了：“你……”
話音未落，她餘光接收到來自司景懿的眼神警告，一肚子話生生咽了下去。
司浩軒就站在她旁邊，沒有人比他還清楚司景懿那雙眼的威懾力，下意識就要轉身走。
從一開始他就一直在躲避司景懿，不單是躲他，還躲著他身上自帶的鋒芒。
偏偏他就是躲不住啊，他主動去攀談的商界精英聊最多的內容是關於司景懿的。
沈家別墅就這麽大地方，無論他走去哪裏，總逃不掉“司景懿”這三個字。
而沈慕雪的想法更加詭異，剛才司景懿分明在瞪她，隻一眼，她不但不生氣，還很沒出息地腿軟了。
她跟司浩軒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馳，她總是忍不住關注司景懿，無論現場有多少人，她總能一眼就找到他。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衣，裏襯也是挺括的黑色襯衫，他皮膚很白，但並非不健康的慘白，是白淨中帶著一絲紅潤的緋色，黑衣襯得他越發成熟禁欲。
這樣的男人，在任何場合都是焦點，很難讓人忽略。
若是司景懿一開始就以真麵目示人，她一定不會把嫁給他的機會拱手讓給沈悠然，更不可能讓他們有接觸的機會。
沈慕雪望得入迷，唇角微微勾著，眼睛眯成一條縫，似打量似花癡。
“看夠了嗎？”
清冷的嗓音飄進耳中，沈慕雪一個激靈，忙收回視線，這才發現沈悠然不知何時走到她身旁……還有司景懿。
所以，她剛才的花癡樣，他都看見了？
沈慕雪突然嬌羞地低下頭。
沈悠然被氣笑了，偏頭看了眼司景懿，又不滿地扭過頭來。
“別說我沒提醒你，我的人，再亂看一眼，我會把你的眼睛戳瞎！”
她當著眾人的麵，宣布主權似的，拉著司景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