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愉悅
司金金覺得很怪異，他甚至不明白這個凶巴巴的女孩為何這般這般順從沈悠然。
他氣息還未喘勻，被從他身邊經過的六師妹瞪了一眼，他一個激靈，也瞪了回去，下一秒迎來的卻是蝕骨之痛。
司金金的腳被她狠狠碾了一下，他疼到張大嘴巴瞳孔放大，偏生喊不出來。
“讓你瞪我！在我的地盤上就給我乖巧點。”
女孩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甩頭走開。
司金金被踩的那隻腳倏地一軟，他跌到地上，一時起不來。
身後的一眾手下一驚，連忙上前扶住，“司管家，你沒事吧？”
他擺擺手，索性坐在地上緩神。
“我沒事，你們去看看少爺。”
他怎會沒事，那一腳是他長這麽大遭受過的力道最重的攻擊。
他走神了，在想一個瘦弱的少女，究竟吃了什麽仙丹妙藥，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就要將他踩到站不起來。
沒想明白，前方屋子裏頭一陣轟然，大石他們都跑進屋裏，很快又有人出來。
“司管家，趕緊過來，少爺出事了……”
對方話沒說清楚，司金金從地上爬起，不顧腳背火辣辣的疼意，跌跌撞撞跑了過去。
床上，司景懿醒了，唇角都是血漬。
司金金剛進來就看到地上觸目驚心的一灘血，登時嚇得瞳孔地震，“撲通”一聲跪到司景懿身邊，還把一旁的沈悠然擠掉了。
“少爺，您這是怎麽了？怎麽吐這麽多血？”他哽咽地說，“一路上都沒有出現這種情況，怎麽來這裏躺下還吐血了？是不是這幫山裏人欺負你？”
“少爺，你說話啊，我幫你報仇去。”
他搖晃著司景懿的手臂，嚇傻了，不顧旁邊一眾人，直接大哭了起來。
司景懿黑沉的雙目盯著天花板，被他搖得身子五髒六腑都在疼，眉頭不禁皺起。
一個小舉動被沈悠然看在眼裏，她一把揪住司金金的後衣領，將人往後丟去。
“沈悠然，你又要對我家少爺做什麽，你……”
司金金爬回來，話還沒吼完，司景懿慢悠悠地扭頭過來，看了他一眼，他還沒來得及說完的話都哽在了喉嚨處。
他看懂了他的眼神。
相比之下，他確實更需要沈悠然。
沈悠然拿手帕幫司景懿擦拭唇邊的血漬，他的視線凝在了她的臉上。
兩分鍾前，他一睜開眼就看到了她，雖然吐了一大口血，心情很愉悅。
被灼熱的視線盯著瞧，縱使沈悠然臉皮厚，也扛不住這樣黑壓壓又赤裸裸的眼神。
可她又不能說重話，一說他就要動氣，動氣就又要吐了。
索性，她丟掉手帕，起身，對他的下屬發泄鬱悶。
“他當然會吐血，不吐血還算是中毒嗎。”
被突如其來的，司金金不明所以，怔怔地望著她。
又聽到她說：“你不應該來質疑我，而是應該反省一下自己，他都這樣了，你們還任由他胡來，幸好他隻是吐血，要是死在半路也是你們的責任。”
沈悠然的聲線清冷，一段很長的話說完，表情和語氣都沒什麽變化，卻能讓聽者沉下心，並因此自我反省。
司金金等人麵上逐漸露出懊惱的表情。
這時床上平躺著的人忽然笑了一下，眾人循聲望去，見他低低地笑了幾聲。
這一笑就收不住了，以至於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又咳出血來。
圍在床邊的人嚇壞了，特別是司金金，他的情緒向來都是外放的，擔憂亦然。
“沈悠然，你還在看什麽，趕緊醫治啊，沒看到他在咳血嗎？”
司金金一著急，言行舉止就凶了些。
這話一出，室溫似乎自動降低了幾度，還夾雜著陰森詭譎的氣息。
麵對沈悠然冰冷的眼神，司金金縮了縮脖子。
“砰”的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麵踢開，木質門搖搖晃晃。
“不準凶大師姐！”
少女清脆甜美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怒氣，在她靠近時，司金金感覺她身上似有一股邪氣。
他覺得不對勁，想逃。
女孩卻先一步擋住他的去路，攤開白皙的手掌，火紅的蜥蜴冒出棕色的舌信子，那小東西蹬了一下，瞬間就躥到司金金的脖子上，他的魂魄瞬間像是離家出走，腦子一片空白，登時跪到了地上。
“誰給你的膽子凶我大師姐？”六師妹一手攥住他的脖子，雙目猩紅，怒意盡顯。
紅蜥蜴似能感知她的情緒，舌信子吐得更快，司金金感覺耳朵下方的位置疼了一下，他像被雷劈中似的，整個人劇烈顫抖。
他怕了，這回是真的怕了。
前有陰狠的少女，後有帶毒的蜥蜴，他完全動彈不得。
他該有點自知之明的，不該碰這座山裏的任何一個人。
他後悔了，餘光望著司景懿，乞求他救自己。
司景懿卻輕輕闔上雙眼，“阿金，你確實太衝動了，不該對別人這麽凶的。”
司金金麵如死灰，他怎麽覺得自己一旦就沈悠然不友好，就會成為司景懿的對立麵？
六師妹見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放在他脖子上的那隻手力道更重。
她的力氣司金金見識過，這一掌扣下去，他手腳驟然蜷起，一股麻木的感覺直衝大腦，血液都仿佛在倒流，他一度覺得自己將會死在深山老林了。
“行了，這裏不宜死人。”
救命般的聲音響起，女孩的手倏地鬆了力道。
雖然是好意，但沈悠然這話中意思還是讓司金金渾身抖了一下。
司金金倒在地上，大石一行人連忙跑過去查看，而他則雙手捂著自己的脖子，猛烈地大嗆，狠狠地吸氣。
“算你好運，今天是看在我師姐的麵子上，不跟你計較，再有下次，你一定會死在我可愛的蟲蟲身上。”
她攤開掌心，惡心的紅蜥蜴爬到她手上，轉眼就躲了起來。
“謝謝……悠然小姐。”司金金這回老實了，站在一旁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悠然揮揮手，不以為意。
片刻，她看著床上的男人，神色淡漠，“要不要治？”
司景懿抬眸看了她一眼，對屋裏一幫人說：“你們先出去，醫治身體，現場不宜太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