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我跟他沒關係
馬優美獨自坐在樹下想心事。
原本她預想過，這是她和楊晟久別重逢的場景，兩個人並肩坐在河邊，想說話就說話，不說話就靜靜地看著風景，微風吹著河麵，水波蕩漾，她的心跟著微微蕩漾。
至於其他人呢，當然是自動被濾鏡模糊掉。
結果，美好的願望都在她跟沈躍的眼神對殺中敗下陣來而破滅。
不用說，敗的那個人，當然是她！
她以前就知道沈躍的眼睛會放電，隻是沒想到，才十六歲的沈躍，還隻是個青蔥少年呢，眼神就這麽有殺傷力。
在跟沈躍的對視中，她發現，沈躍的眼睛真的會說話，不是前世的寫真大頭照那種深情款款，而是，而是那種不服輸的小狼狗，惡狠狠的小眼神特別特別亮，意圖特明顯，就是一口要把你給咬住不放不咬死你等會兒還要把你玩弄於五指之間看我怎麽折騰你的那種必勝的得意。
她根本就不怕，用力的瞪回去。
沈躍卻突然換了笑臉，還來了一句：“你這麽含情脈脈的看著我，不怕楊晟吃醋嗎？”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徹底破功。
都過了好一陣子了，回想起剛剛的那陣眼神廝殺，她還會忍不住麵紅耳赤。
她明明就想跟他吵架的，她明明就覺得自己有把握贏的，結果，敗得不清不楚，敗得一塌糊塗。
想得太出神，以至於有人走過來她都沒發覺。
沈躍彎著腰兩手扶著膝蓋側頭看著她：“想什麽呢？”
背對著其他小夥伴，他還衝她擠眼睛做鬼臉。
楊晟有些局促不敢過來，問了句：“你的臉這麽紅，是不是發燒了？”
沈躍回頭看著楊晟：“沒發燒，她就是看見我才這樣。”
馬優美噌地跳起來，把沈躍肩膀一推：“滾！”
沈躍沒有防備，哎喲一聲倒在地上：“楊晟，你看她像發燒嗎？我看她像發騷。”
他故意發音說成發梢，可她就是知道沈躍想說什麽。
還故意喊喊楊晟的名字，想告狀？想黑她才是真的！
馬優美輕輕的踢了沈躍的鞋子一腳：“活該！”
王奇誌誇張的笑：“沈躍，不能隨便得罪女滴，我姐也這樣，說不得，一言不合就開打！”
賀超嘎嘎笑：“蓉兒的氣勢不減當年，在下佩服！”
馬優美抬眼去看楊晟，楊晟也在笑著看她：“我要走了，我爸讓人來找我了。”
這次能回母校參加活動，楊晟是跟著爸爸一起來的，爸爸在駐地辦事，這會兒已經到了他們返回京城的時間。
馬優美心裏不舍，也不好意思說出什麽離別依依的話來，隻能用最正常不過的哥們兒語氣告別：“楊晟，祝你在訓練中取得好成績，一定心想事成！”
馬丘他們幾個也紛紛給楊晟說“加油”“你一定能當冠軍”的祝福語。
楊晟揮手說再見，最後看著馬優美道：“我會記住你們的！”
雖然用詞是你們，但是馬優美知道，楊晟說的是會記住她說的那些鼓勵的話語。
……
在回家的車上，馬丘有點遺憾：“姐，今天沒釣到魚，本來我還想帶條魚回去讓咱媽加菜呢！”
沈躍嗤笑：“你姐釣到了。”
馬丘不解：“她都沒過來摸釣魚竿，釣到什麽了？”
沈躍道：“望梅止渴啊，你姐在心裏釣呢。”
馬優美怒了，給了沈躍一拳：“就你話多，說了一下午你不口渴嗎？”
沈躍挑眉：“我口水多過茶！”
這是南方人的俚語，口水多過茶意思是說一個人囉囉嗦嗦，還有說得多做的少的意思。
馬丘不懂，馬優美曾在前世聽過，這會兒自然是懂的，她還知道沈躍的另一層意思是她敢說不敢做，喜歡楊晟就隻會默默地折幸運星，見了麵不敢表白。
沈躍就是在明目張膽的笑話她！
可她沒法在大庭廣眾之下再揍他。
好氣哦！
馬優美翻了個白眼，暗暗下決心，再跟沈躍笑再跟沈躍好好的說話她就是小狗！
……
達秀清看著早上高高興興出門的三個孩子，晚上回到家就變了，不敢問女兒為什麽，隻能從兒子這裏打聽。
“杜杜，你姐跟小躍吵架了？”
“打了幾下，沒吵架。”
“怎麽打？誰打誰啊？重不重啊？”
“當然是我姐打躍哥啊！就是隨便捶兩下，不疼，就是我姐經常捶我的那個勁兒，一點都不疼，我都看著呢。我就怕他們倆真打起來，我都不知道該幫誰了。”
“你姐幹嘛打小躍？”
“誰知道啊！我覺得躍哥也沒說啥，我姐就不樂意了。”
達秀清覺得不對，女兒很少對人這麽冷淡，小躍肯定有什麽地方說錯話了：“沒說啥那你們說啥了，你學兩句我聽聽。”
馬丘撓撓頭：“就是，就是，哎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躍哥說我姐沒過來跟我們一起釣魚吧。”
其實呢，他是看出來躍哥有一點小小的嫉妒姐和楊晟，但是這話怎麽能說出來呢？就像當初他不也嫉妒她姐有參加世運會的資格而他沒有嗎，躍哥比他們年紀大一直都是他們這幫孩子的頭，卻被楊晟的光芒擋住了，嫉妒一下下也沒什麽嘛！
達秀清也搞不懂有啥好不高興的，尋思是不是姑娘大了，得了成績，走哪兒都是一片讚揚，猛地聽到開玩笑的話就不樂意了。
再想一想前幾天去學一中開家長會，聽到有家長聊天的時候說孩子在家變得別別扭扭的說話不是頂嘴就是不耐煩，相比之下，自己跟女兒之間從來都是有商有量有說有笑，已經好太多了啊！
不對！達秀清又想起來，還有家長悄聲說孩子早戀的，瞞著大人看情書，躲在被窩裏看愛情，寫作業的時候動不動就發呆，吃著飯也會突然傻笑起來，總之有各種不對勁的小動作。
難道說，真真跟小躍早戀了？
達秀清有了這個念頭，忍不住就開始觀察起這兩個孩子的互動來。
這一看，可了不得。
小躍在屋裏，真真就坐在客廳裏看書。
隻要小躍在客廳教杜杜寫作業，真真就回自己屋。
吃飯的時候，飯桌上隻有小躍跟杜杜說話，真真一句話不說。
小躍出門了，真真才會如常討論雜誌上的稿子。
這是冷戰的節奏嗎？
看著也不像啊，怎麽覺著小躍還總想逗真真說話呢？
達秀清想來想去，小心翼翼的問女兒：“真真，你從一小回來就不怎麽說話了啊？”
馬優美像沒事人：“這不馬上就開學了嗎，我還有好幾篇稿子想寫，思路都有了，就在這兒琢磨體裁呢。”
達秀清哦了一聲：“寫稿子啊？”
馬優美笑了笑：“媽，你還以為我跟誰生氣了是吧？”她大大方方的說：“你知道我每次寫稿子就得特別清靜，不能受幹擾，可是沈躍在這兒吧，他總逗我笑，我思路就集中不起來了。”
達秀清搞明白了，放下心來：“那就好那就好。”
馬優美偷偷翻個白眼，她娘親盯著她打量還以為她不知道啊，鬥智鬥勇都談不上，她隨便就能把娘親拿下：“那你以為我怎麽了？”
達秀清笑著說：“我還以為你跟小躍鬧別扭了，他想哄你高興呢。”
馬優美暗暗道，果然，大人們都會想歪：“媽，你什麽時候見過沈躍鬧別扭會哄人高興？他跟朱阿姨鬧別扭不是還離家出走到咱家來了麽！”
達秀清也覺得好笑：“還真是啊！”
馬優美鼓起腮幫子：“媽，說吧，你開頭想什麽來著？”
達秀清最實在了：“我以為你跟小躍早戀了。”
馬優美瞪大眼睛：“我？跟他？”
娘親啊，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們是早戀？明明都不說話不對眼神的好吧！
達秀清笑笑：“我聽你們同學的媽媽聊天，說有孩子早戀的，我覺著你跟小躍啊，就跟他們說的情況差不多。”
馬優美覺得自己熱血沸騰，要是腦袋上有頂帽子就能飛到天花板上去：“我跟沈躍沒關係！”
達秀清連忙道：“好好好，我知道你倆沒關係，我這不是隨便說說嘛，你別生氣啊，你還要寫稿子呢，媽不問了，不說了，啊！”
馬優美好生氣，她好不容易跟楊晟多說了幾句話，要到了楊晟家的通信地址，正想著怎麽給楊晟寫信，既能表達自己作為高出普通同學的友誼，又讓楊晟的爸媽看不出蛛絲馬跡。
這可倒好，她的親親娘親居然能誤會她！
按照她娘親的認知，以後她跟楊晟拍拖了，娘親會不會認為她見異思遷啊？
想到這裏，馬優美下了更大的決心，在沈躍離開齊市之前，都不跟他說話！
誰知，打臉的這一天來得好快。
……
開學了，沈躍並沒有去一中借讀，而是回了申陽市爺爺家。
爺爺沈萬山看到孫子出現，一點也不吃驚：“哼，臭小子，比我預計的還早了兩天出現！”
沈躍：“……爺爺你真是料事如神！”
沈萬山吹吹胡子：“那是！你個小皮猴還能翻得出我的五指山？”
沈躍笑著點讚：“大寫的服！”
沈萬山得意：“說吧，要多少錢！”
沈躍挨著坐下來：“爺爺，我來找你要錢，不是想玩，是想買樣東西。”
“買什麽？”估計還是跟玩的有關。
“房子！”
“……”
“是真的房子！”
“跟你爸要錢去啊。”
“我不想讓我爸知道。”
“……”
“錢不多，才八十來平米，就四五萬塊錢。”
“有這麽便宜的房子？你不會讓人給騙了吧？”
“不可能是騙子，是我一朋友家的房子，她們家急著出手又不想給別人知道，開的價格也不高。”
“四五萬塊錢，你零花錢不是有嗎？”
“存折在家呢，我現在拿不著啊，讓我爸給匯過來，幾萬塊錢走郵局走銀行都太紮眼。”
“你什麽朋友啊？這麽幫著人家？”
“就是我住過的馬叔家。”
“哪個馬叔？”
“就是那個我媽想要人家閨女的那個馬叔家。”
“……”沈爺爺揮起巴掌就給了沈躍一記鐵掌：“幹什麽不好，學你爸金屋藏嬌！”
沈躍：“……”冤枉啊！
爺爺不解氣，又補了一記：“臭小子，你不是看不上人家嗎？這會兒又被迷住啦？”
沈躍抱頭受著不敢躲，無力的辯解：“我沒有！我就是覺得他們家對我跟親兒子似的，這會兒他們有難，我能幫就幫，江湖救急嘛！”
爺爺抬起手，揍不下去了：“那小丫頭長得好看？”
沈躍不明所以：“還行。”
爺爺毫不留情拍下去：“就知道你跟你爸一個德性，喜新厭舊。”
沈躍大叫：“我哪有喜新厭舊啊，平時就我一個在家，就我媽那脾氣，飛來我們家的蚊子都是公的，我一個伴兒也沒有，哪兒有什麽新的舊的啊，我倒是想啊！”
爺爺歎了口氣，舉起的巴掌又停在了半空：“你說小丫頭家幹嘛要賣房子？”
沈躍就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
沈萬山把前前後後想一想，馬家的做法還真不是想攀富近貴的，要是有那種小心眼或者占小便宜的心理，早就把閨女給賣給沈家了。
不過，沈萬山也留了個心眼：“你真的不喜歡人家？”
沈家的孩子都早熟，沈誌福才十五歲的時候就跟朱琳琅好上了。
沈躍信誓旦旦：“我是他們家的親兒子，我們是兄妹，她有喜歡的人了。”
在馬家，趁著馬優美去補考不在家，馬丘還是偷偷帶他去看了馬優美的幸運星，滿滿的幾大罐子啊！
毅力可嘉！
他腦補了馬優美發現真相的那一天，是把他拆成寸段還是把他給剁碎了喂狗，還真不敢想！
這微妙的表情沒有逃得過沈萬山老奸巨猾的觀察：“行啊，錢我給你，你跟小丫頭的媽媽說，就你倆知道，其他人都不能知道，記住了嗎？”
馬家人要是了解沈誌福在鵬市多有錢，可能態度就不一樣了。
現在沒心思，但是誰能保證以後沒有呢？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有些事，留待將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