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陳景州趕著毛驢去了另外一個村鎮。找人問了問,找到當日的同袍戰友駱大河家。

  “你找誰啊?”出來的是位老婦人。

  “請問這裏可是駱大河家?”

  老婦人眼看了看他。“你是誰?”

  看來沒找錯,陳景州表明身份,老婦人臉上一鬆,帶著笑意領他進門。

  “大河給人做工去了,要晚上才回來。”

  陳景州打量了一下駱家的房子,年久失修很多木柱子都給蟲蛀出了好些洞眼兒。

  “家中就嬸子你一人?”

  “哦,我兒媳婦去年頭得了惡疾沒了。小孫兒成日不著家,不到餓肚子,人影兒都瞧不著。”

  這一家也是人丁簡單。

  “嬸子,大河回來,你就跟他說我來找過他。有個活計,問他做不做。他若是得空到喬鎮,桐花巷口的茶湯鋪子等我,我每日都會由那處經過。”

  老太太重複記了幾遍,念叨著沒念錯,才讓陳景州打轉身趕早回家。

  陸清芸那邊,王寡婦在娘家沒遇到什麽難處,哥嫂都好說話,不光是答應她的柴火問題,還把家裏的勞力分了一個出來。

  王寡婦走路回來,都兩腳生風了。家也不曾落腳,先到陸清芸家敲了門。

  “嫂子!”陸清芸手裏拿著繡好的套子,打開門。

  “我就不進來了,你跟我說的這事,我應了。我哥嫂還讓侄子過家裏幫忙!”

  “真的啊!那太好了,也省了我的事了,嫂子哥嫂真是好人!”

  陸清芸欣喜的一通誇,把王寡婦高興的嘴巴就沒合上過。

  王寡婦身後的後生,瞧著有十四五了,長著少年老成的樣。倒不像個地裏刨食的,模樣有幾分英俊。

  “嫂子,你那邊黃豆有嗎?要不要我先給你均些?”

  “不用不用!”王寡婦指著地上的布袋子,“哥哥家裏給我借了一百斤,我自己屋裏還剩了兩袋子。”

  她跟她侄子一人抗了半袋子,做一回豆腐皮的還是夠的。

  “嫂子,你那邊多的豆渣沒地兒去,我這裏收。我家養了豬,要得是東西吃。”

  “若是賣不完就均給你!”

  王寡婦是節省人,豆渣都是做吃的,一般鄉裏自家沒做豆腐,想吃也會買些豆渣填肚子。一文可買兩碗幹巴巴的豆渣,算是很廉價的食物了。

  陸清芸隻是說說,她家裏還剩好些泡在缸裏,自家的牲口可以吃一周的。如果王寡婦豆腐做得多的話,她倒是真有心思買些進來喂豬。

  活計王寡婦攬去,陸清芸手上的事就更少了。她把套子裏裝滿秕穀,最後封了各處口子,一隻迷你大頭熊順利完工。

  看了好幾眼,越看越覺得她這繡工有些將就。不過給自家小孩兒玩兒的,也算拿得出手了。

  球球睡醒,在床頭上看到這東西,好半天不敢用手捧。直到確定這玩偶不會攻擊他,他才小心翼翼的摸了摸。

  “喜歡嗎?娘給你做的棕熊布偶。”

  陸清芸進門看到傻兒子想碰不敢碰的樣子,又是心憐又是酸楚。

  這要換做現代的孩子還不得搶著抱在懷裏到處丟,球球這孩子也不知同原身一起受了多少苦,小小年紀就變得這麽膽小謹慎。


  “熊?”

  球球眼睛眨巴眨巴,小手撐著床爬了起來。

  “對,是你的熊。它以後就是你的好玩伴了,要好好對它。”

  聽明白陸清芸的意思,球球歡喜的裂開嘴角,小手小心的拿過布偶熊,兩手抱住。

  看他這樣,陸清芸整顆心都柔柔的,在心裏想著以後要對孩子更好。沒辦法給他像現代人一樣的生活,但可以讓他在這個古代活得隨意自由,做他想做的事,開開心心成長。

  外頭驢子叫,陸清芸催促兒子去尿尿,跑到大門口拉開門。瞅了一眼太陽,才發現日頭偏西了。

  瞧見媳婦的臉,陳景州心裏鬆了口氣。就怕他剛不在,發生叫他後悔的事。

  “這驢兒走得慢,明日我走路出去。”

  “行,隨你高興!”陸清芸牽著驢子去吃草,將繩子栓在驢欄裏。手在驢身上摸了摸,看到上麵的蜱蟲眉頭皺了起來。

  剛給家裏的人做了衛生大清潔,這還漏了動物身上的。這古代還真是,到處都得防蟲。

  “你出去外頭,幫我看看哪裏有貓狗,抱來家裏抓耗子看門。”

  “嗯。”

  陳景州一想也是,他到時若是離了家,有條狗子,家裏的安全係數也能提高許多。

  兩人一起忙著晚上的晚飯,陸清芸給雞鴨添了吃食,又把豬喂了,一通看起來簡散實則有些忙碌的搶幹,終於在天黑前一家子吃上飯。

  “那邊,下午沒過來?”陳景州問的自然是柳氏。

  “我關著門呢!”

  來沒來她不知道,但那些人放著總歸是個異數。

  “你今兒在肖三爺那兒怎麽樣?可是有吃午飯。”

  陳景州點點頭,“吃了一張大鍋餅。”三兩口把饅頭吃了,喝了一碗菜湯。

  “我上鐵柱大牛家一趟,你把門合好了。”

  “做什麽?”

  “肖三爺這事,我瞧著有些怪,多幾個自己人,防一手。”

  陸清芸沒攔他,要她來看肖克找誰不好偏找上他們,這送上門的事情有幾件是好事。她心裏也是有些疑竇的。況且,若是真無事,帶幾個人一起路上也能安心些。

  陳景州在村裏走了一圈,回來後看到陸清芸帶著孩子在院子裏納涼。

  陸清芸嘴裏正在給球球說著孔融讓梨,鑿壁借光,司馬光砸缸的故事。陳景州進來她也沒有停。

  這些故事倒也不是新鮮,鄉間坊聞多的是能人異事,陳景州隻當她是聽人說的。可當他衝涼的時候,聽到媳婦兒嘴裏的兔子和烏龜比賽跑步,就有些眼直了。

  這兔子怎麽和烏龜賽跑?媳婦莫不是神話故事聽多了。

  陳景州懷著半分排斥半分逗趣的心情,聽完了整個故事,居然發現這故事發人深省,有些大道理在其中。

  “所以,球球啊,你要做兔子還是做烏龜?”

  “咳!”陳景州猛咳一聲,這話都問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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