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膚淺的人

  “這……怎麽會這樣……”


  君笑震驚不已。


  手指哆哆嗦嗦的，他想抬手撫摸一下那道長長的疤痕，可惜，手卻抬不起來。


  因為，他害怕！害怕那道疤痕，忽然間活了，變成一隻恐怖的毒蜈蚣，咬在他的手指上……


  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如此猙獰恐怖的疤痕，更沒有在一個如此美貌的姑娘身上見到過……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君笑的眼睛，再也無法離開那道蜈蚣疤痕，口中喃喃自語。


  盡管，那張臉真的傾國傾城，可是他的視線卻無法再落在那張臉上。


  那疤痕，對他的震懾力太大了！

  牡丹是他一年多夢寐以求的情人，是他的仙女，是他心目中最不容許人褻瀆的女神。


  她在他心目中，是完美無暇的，而不應該被一隻如此恐怖的蜈蚣盤踞。


  君笑，一時間難以接受。


  “世子爺的夢，碎了吧！”


  牡丹苦笑的看著他，悠悠開口，隨後，從地上撿起麵紗，緩緩的戴在臉上，將半張臉，更將那恐怖扭曲的蜈蚣，嚴嚴實實的遮擋起來。


  “我……”


  君笑眼中令他惶恐又難以接受的東西被麵紗遮擋，他才慢慢的回了神。


  視線，重新落在那張水靈靈卻又情感複雜的美眸上。


  “牡丹姑娘，怎麽會這樣？”


  他小心翼翼的詢問！


  “牡丹小時候，家裏遭遇滅頂之災，全家人除了我，都死了。長刀從我的下巴劃下去，差點兒將我劈成了兩半……幸運的是，我活了下來……”


  牡丹平靜的訴說著往事，眼睛裏麵，方才複雜的情緒，慢慢的隱藏在起伏的波瀾中。


  “牡丹姑娘，我……”


  君笑很同情她的遭遇，心裏很難受，可是就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更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去努力承認眼前那個破碎的夢。

  “世子爺無需多言，牡丹都明白。牡丹，謝謝世子爺的抬愛。”


  她又俯身行禮，“牡丹希望世子爺遵守自己的諾言，不要將今日看到的一切，對任何人說。”


  “牡丹姑娘放心！我絕對隻字不提。”


  君笑狠狠地點點頭。


  半晌，又認真道：“牡丹姑娘，我是個膚淺的人……到底，還是沒有資格喜歡牡丹姑娘的……竟然不知道……自己這麽久以來對牡丹姑娘無止無休的追逐，其實是對牡丹姑娘的褻瀆。”


  君笑這一刻，有了此生從未有過的覺悟。


  他才知道，原來從前的自己，喜歡的隻是牡丹姑娘的容貌。所以，當看到她與美貌對立的“醜陋”一麵的時候，會那麽接受不了。


  倘若，他是一個懂得風情的人，是一個有內涵修養的，看到牡丹的真正模樣，聽到牡丹的遭遇，定然會更加憐惜更加敬重她……


  而他，卻做不到！

  他仍舊被自己膚淺的秉性所禁錮，他看不到皮囊之下那內涵的真諦……


  所以，他的一切想法，一切反應，都是對牡丹姑娘的褻瀆……


  好在明白的不算太晚，牡丹即便不是真的傾國傾城，可是她自有她的高貴，她需要更好更懂她的男人來愛他。


  而不是他這個隻看外表，不解風情的風流之人。


  “世子爺言重了！隻喜歡牡丹容貌之人，何止世子爺一個呢？不過，能說出這麽一番話，足以證明，世子爺跟那些紈絝子弟完全不同。因為，世子爺知道尊重牡丹，謝謝您今日給予牡丹最難能可貴的尊嚴。”


  牡丹忽然又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世子爺，這一跪，是牡丹對世子爺誠心誠意的感激。能夠結實世子爺，也是牡丹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