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賽馬會

  呂斐深吸一口氣,拿手把地磚搬開。


  含章宮的宮殿年久失修,就連寢殿裏的地磚都已經開裂,根本不用費心,徒手就可以搬開。


  “祖姑奶奶,星君就在這裏了。”


  ……可是星君真的會出現麽?

  他遲疑了一瞬,最終還是拿起了從院子裏折的木棍,開始按照霍姝的指示,把地磚下的砂石一點點地挖開。


  一寸,半尺,一尺……


  呂斐越挖心裏就越緊張。


  萬一星君不喜歡他呢……萬一星君覺得他是錯的呢?

  星君,真得會像祖姑奶奶的那樣,下凡來保護他嗎?


  用樹枝把砂石劃開,其實十分費力,不多時,呂斐就覺得雙臂發酸,腦門都開始冒汗。


  但是他一旦也感覺不到痛,心裏有一股強烈地期盼在使勁地催促著他。


  ——快!快!繼續挖!


  找到下凡的星君,證明斐斐是對的,斐斐沒有做錯什麽。


  證明斐斐,還是值得存在的。


  哢擦一聲,樹枝因為呂斐的用力頓時從前端短成了兩節。呂斐沒有再出去撿樹枝,索性直接用手把沙土往外掏。


  怎麽還不出現呢?

  他越挖心越急,嘴唇也緊緊地抿了起來。


  “嘶——”


  他的手指突然磕到了一個很硬的東西,讓他反射地縮回了手。


  然而在下一秒,呂斐就沒有心思再去想手上的疼痛了。


  因為他看見,在土坑的深處,露出一個一角金屬。


  呂斐趕緊加快了速度,毫不在意地用手指把盒子附近的泥土給摳開,然後使勁一把,把盒子給拔了出來。


  這是一個鎏金的銅盒,因為埋在土裏太久,鎏金的外殼已經斑駁,看起來十分黯淡。


  呂斐輕輕地搖了搖盒子,就聽見裏麵發出清脆的磕碰聲。


  就好像是金石撞擊發出的悅耳響聲。


  “……星君,會在裏麵嗎?”


  呂斐的嘴角驚喜的勾了起來,他找到銅盒的暗扣,拿手輕輕往左一撥。


  銅盒中間,裂開了一條的縫。


  呂斐用手指夾在縫隙之間,一用力,盒蓋就被他整個掀開,裏麵的物件就映入了他的眼簾。


  ——那是一隻的,玉雕的白虎。


  ……


  【祖姑奶奶,斐斐找到星君了!】


  霍姝透過紙,就可以感覺到來自呂斐這鬼心裏迸發的興奮。


  比起呂斐的興奮,霍姝就隻感覺到一陣身體被掏空的疲憊。


  當然找得到啊臭子!


  這可是全是你祖姑奶奶的心血啊!

  白虎星君的故事是你祖姑奶奶掉了一大把頭發編出來的。


  玉雕是你祖姑奶奶親自選了黑紋白玉和花色讓玉匠趕工的。


  盒子是你祖姑奶奶找工匠連夜趕製的。


  就連這個坑,都是你祖姑奶奶大半夜不睡覺,摸去含章殿親自挖,親自填!

  你要是找不到,別你了,就連你祖姑奶奶都要表演原地爆炸了好嗎?

  既然總算千辛萬苦地把玉雕以白虎星君的名義送到了呂斐的手上,霍姝趁熱打鐵,趕緊給呂斐樹立積極的三觀。


  【既然你找到了,就明斐斐是個好孩子。】霍姝寫道:【所以這不是斐斐的錯,知道了嗎?】


  【嗯嗯,祖姑奶奶,斐斐知道了。】


  霍姝不會知道,呂斐在寫這封信的時候,高興地吹破了一個鼻涕泡。


  其實真的起來,呂斐真的比大部分孩子都好哄。


  得到了白虎玉佩之後,他心裏的不安定都消失了大半。就算依舊被軟禁著,但他握著玉佩,就覺得門外的侍衛也不再那麽可怕。

  星君會保護我的,他想。


  有了護身符的呂斐沒了心事,好吃好睡了幾。隻是因為劉貴妃沒把他解禁,於是他寫給霍姝的信又開始變成啟蒙之前看花捉蝴蝶的野孩子日常。


  霍姝這邊才解決呂斐心理問題,這下頓時又頭疼了。


  就這麽一直吃吃玩玩也不是回事啊!

  再這麽被關著不放出去,長大難道是打算變文盲嗎?!


  呂斐還不知道被關著的後果比眼前看到的嚴重得多。


  軟禁讓他害怕的,更多的是心理層麵上的恐懼,其他方麵對他的影響卻是微乎其微。


  不能出門嗎?

  呂斐原本就沒有出門的必要,對於現在的他來,一個寢殿與一個院,已經足夠成為他整個世界。


  如果他這一輩子隻有七歲,那這樣的日子未嚐不可。


  但是作為現代而來,教育第一的祖姑奶奶霍姝,是絕對不會放任鬼這麽荒廢人生的!

  整浪?沒可能的!

  所以當早上,呂斐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之後,打開信,發現自己盒子裏不再是一張紙,而是一卷。


  透過透明的紙頁,可以看著上麵密密麻麻寫了一堆字。


  等呂斐打開之後一看,卻見上麵密密麻麻的,並非祖姑奶奶的信,略略一看,居然是一篇史籍。


  呂斐:???

  祖姑奶奶把這個發給他做什麽?

  他拿起紙一抖,其中夾著的另一張紙就這麽飄落了下來。


  【今開始就由我給你啟蒙。今你的任務,就是把這篇文讀懂,然後抄寫三遍並且背誦全文,注釋就在文後。晚上把三遍放匣子裏給我,明早上我要測試。】


  這個任務難度,對別的人來,大概是相當艱難。畢竟這篇史籍雖然才短短兩百字,但生澀坳口,普通七歲兒童一連讀通都艱難,何況還有更讓人痛恨的讀懂並背誦全文?


  但和呂斐一起晚上苦讀的霍姝卻知道,這個鬼在讀書上腦子聰明的過分,如果任務給少了反而是對他分的浪費。


  為了防止呂斐變成第二個仲永,她布置作業就像是一個高三的老師。


  但為了防止呂斐糊弄她,霍姝還加了一句:【不能偷懶騙祖姑奶奶哦?如果偷懶的話,白虎星君就會以為你是個壞孩子,偷偷溜走的!】


  呂斐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他看到這裏,連忙把懷裏的白虎玉雕拿出來摸了摸,確認它還在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為了白虎星君不要走,斐斐一定會完成祖姑奶奶的任務的!


  於是,他這次用完早膳,匆匆的在院子裏溜達了兩圈,就立刻回了房,把紙筆放在了桌子上。


  原本他鋪平那張紙就打算開始研讀,然而他想了想,還是把白虎玉雕掏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硯台旁邊。


  “斐斐聽祖姑奶奶的話,認真讀。”呂斐鄭重嚴肅地對玉雕:“所以星君大人,您不要偷偷走呀!”


  玉雕的造型是一隻蹲坐著昂首的白虎模樣,放在桌子上,就好像它蹲守在一邊,尾巴貼在身側,目光炯炯地看著呂斐學習。


  它沒有動,呂斐就默認了白虎星君同意了他的話,頓時他鬆了一口氣,開始全身心地投入到學習中去。


  之前呂斐學習的時候,都是有老師的。在教授新文之前,往往會講文章通讀一遍,講解句讀與語義。


  但是換成現在,讓一個隻是剛剛啟蒙的孩子拿著教材自學,這難度和之前完全不可一概而論。


  呂斐學的磕磕絆絆的,午飯都隻是隨意吃了幾口,但盡管這樣,還是完成了任務。


  他把自己一下來不懂的地方記錄下來,連同另外四張紙一同放回了木匣裏。

  這四張紙裏,除了三張抄寫的,還有一張就是呂斐睡前默寫的一篇。


  呂斐在霍姝麵前真的很老實,事實上,就算是沒有白虎雕像,霍姝讓他好好學習,他也同樣會這麽做。


  或許是因為幼年經常需要全神貫注地注意馮皇後不穩定的情緒,呂斐對別人情緒的感知程度,也比其餘人敏銳太多。


  母後的恨意,父皇的冷漠,金竹的怨懟,玉絮的疏離,劉貴妃的針對與五皇子的厭惡,他都看在眼裏。


  呂斐太敏銳了,所以他也活得比其餘的兒童痛苦太多。


  正是因為他的敏銳,被如此多惡意包圍的呂斐,才會反過來懷疑被冷待的自己是不是才是錯的。


  而在所有人裏,他能夠明顯感覺到,隻有在信紙另一端的祖姑奶奶,才是唯一給予他溫暖感覺的存在。


  他絕不會讓這唯一溫暖的存在失望的。


  ……


  “嘿~早上好啊!”


  霍姝帶著青蘿第二次走進了習文閣,然後對著好奇望過來的太子三人揮了揮手。


  “你怎麽來了?”吳琅開口問她。


  “來這裏當然是學習,不然難道是給你送點心嗎?”霍姝反問他,然後隨意選了一張案桌坐了下來。


  青蘿將帶來的筆墨紙硯放好之後便離開了,霍姝則從袖子裏抽出了一張紙,然後拉著凳子坐到了太子旁邊。


  “承峻,承峻~”


  霍姝把紙放到太子桌子上,然後在他疑惑的看過來之後,連忙:“昨這篇文我有這些沒懂,你幫我講講?”


  太子沒有馬上回話,臉皺了起來。他忍不住在桌子上看了好幾眼,把那張紙拿過來,仔細地把紙頁角給壓平了,眉頭這才鬆開了。


  “哪裏不懂?”太子端著表情問她。


  起來,這太子和呂斐年紀差不多,就連賦大抵也是不分伯仲的出色,是才也不為過。


  隻是才的性格卻是大相徑庭。


  在霍姝眼裏,呂斐是一個軟綿綿隨便捏的可憐,雖然聰慧,但是特別甜軟,就像一顆軟綿綿的棉花糖。


  而太子則是年紀就一副老夫子做派,成日端著一張臉,不苟言笑,老成持重的模樣。


  為了讓曾侄孫享受才專屬教育進度,霍姝昨下午過來,特地把太子學習過的一篇文連著注釋要走了,是要好好學習。


  太子十分樂意地把自己珍貴的才筆記分享給了霍姝。


  他向來都想勸霍姝多讀書,可霍姝就是不傷心,上騎射從不缺席,可一旦讓她讀書習字,立刻就表示忙得連睡覺都沒了。


  從前還是表姐,現在都變成自家皇姐了,難道還能逼她麽?

  太子簡直操壞了他那顆七歲的心髒。


  現在既然霍姝表示自己要學習,對此,太子表示十分的欣慰,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霍姝就對著紙上今早呂斐寫過來的疑問,一個個地問過去。


  吳琅見霍姝架勢擺得和真的似的,忍不住拉著陶知禮好奇地湊了過來:


  “你不是不喜歡學麽?早幾日就叫你了非不肯來,今個怎麽轉了性?”


  霍姝正認真地把太子的講解答案一條一條認真謄抄下來,準備晚上給鬼送過去。聽見吳琅的話,語氣硬邦邦地敷衍:


  “不,我愛學習,學習使我快樂。我以後每都要學習。”


  盡管霍姝是公主,皇上卻特批她與太子一同進學。


  然而霍姝並不喜歡這些古文,所以最開始來認了老師之後,一直處理著宮裏的事沒急著來。


  但是現在,她被逼著過來了。因為——

  呂斐寫過來的問題,她不會啊!

  好討厭哦!這種連學題都不會做的感覺_(:з)∠)_

  因為自己連“初級古文”都理解艱難,就根本不要談什麽給呂斐看題作了,在強大的羞恥心驅使下,霍姝隻好學習。


  不然未來被孩子反超那也太恥了吧!

  老師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霍姝拿著一張紙向太子請教問題的情景。看著他們全神貫注的討論也不打斷,而是站在他們身後,打算聽聽這個公主都會有什麽問題。


  結果這麽一聽,禁不住在心裏暗暗點頭。


  不錯,靠著自學能想到這個層麵,這悟性,比起太子都不差多少了。而且看著她認真記錄的模樣,更是大加印象分。


  畢竟,勤勉而又聰慧的學生,放哪裏都很受老師喜歡的。


  所以開課之後,老師十分高興地把霍姝的位置調到了最前麵,把話超多的吳琅給調到後麵去了。


  霍姝:???

  吳琅:!!!

  霍姝一臉懵逼,總覺得老師看著她的目光過分熾熱。


  等等,她雖然決定要學習了,但是根本不想坐前排啊!

  而被突然調桌到第二的吳琅頓時覺得喜從降,十分高興且自覺地擼袖子把兩人的案桌掉了個個。


  所以現在的位置就是太子坐在最中間,左邊是霍姝,右邊就是陶知行。


  第二排唯一一個,就是吳琅。


  老師看著第一排三個好學生,頓時心裏大為舒暢。


  總覺得講課的質量和效率都會上去呢!


  接下來的日子,霍姝日子變得按部就班起來。


  她每上午來習文閣陪太子讀書,下午午休一會,就要處理臨華殿的庶務,等晚上,還要給皇子補課。


  除了必須的交際之外,大部分的活動都被她徹底推掉了,日子過得活像一隻高三狗。


  忙起來的時候恨不得連腳都用上。


  “唉,我你這是怎麽回事?怎麽連廟會都不去了!”


  吳琅見霍姝一來就捧著書讀,請教完老師就請教太子,禁不住拿毛筆頭戳她:

  “馬場準備舉行賽馬會,聽新進了批好馬,看上就能挑走,怎麽樣?去不去?”


  “不去。”霍姝頭也不抬的奮筆疾書,她今下午還有一個宴會要參加,庫房的帳沒點,晚上鬼的新課文還沒抄完,哪來什麽時間去馬會。


  見吳琅在騷擾霍姝,太子很嚴肅的用眼神示意他閉嘴。


  皇姐難得洗心革麵,絕對不能再被帶跑了!


  吳琅默默收回了手,恨得咬筆尖。


  他父親囑咐他,做了太子伴讀,隻能和太子團玩一起,不準再亂交朋友,不然就打斷他的腿。


  然而太子和陶知行都是一副文人的做派,吳琅生多動好奇,和他們坐一起簡直渾身都癢。


  唯一合心意的玩伴就是以前的霍大姐,現在的安陽公主。


  然而現在呢?!

  好大家一起當武狀元的,結果你居然背著準備文化課!

  太過分了吧!

  還能不能友誼長存了!

  吳琅簡直氣得七竅生煙,忍了好一會,他還是沒忍住,繼續拿筆戳霍姝後背。


  “幹嘛?”霍姝不耐煩地:“再吵心我把你摁墨裏。”


  “去吧去吧!”吳琅:“據可靠消息,這次馬場新進的馬裏,應該有匹馬王,怎麽樣?去不去看?馬王!”


  馬王?!

  嘶——


  霍姝可恥的心動了。


  然而看看自己要完成的摘抄……


  笑容漸漸消失jpg

  畢竟她是一個每要寫雙份作業的女人。


  吳琅看出了霍姝的心動,心裏暗道有戲,趕緊給她加了一把火:“如果你去的話,我就把馬王拍下來送你!”


  “吳琅!”


  這是太子的聲音。


  “成交!”


  去你的作業吧!不就熬夜嗎?超簡單的!

  霍姝的理智立刻消失,立刻扔下筆轉身看向後桌,生怕吳琅反悔立刻拍板:“不準反悔啊!什麽時候?”


  “後日早上。”


  “記得來叫我啊!別忘了!”


  “會的會的。”


  太子的目光簡直是在給吳琅發刀子。


  吳琅強行忽略了太子的目光。


  怎麽樣啊!你們都不陪我玩,勞資花錢請人一起玩也不行啊!


  “那我和知行也去。”


  太子生怕自家皇姐看到馬王再次把自己放生,隻能咬牙切齒地拉上了陶知行一起去。


  很討厭出門的宅男陶知行:???

  不!我沒有我不要!


  然而弱雞陶知行並沒有選擇的能力,後日正好休沐,他被太子一個命令,強行拉出了門。


  四個人坐在一輛馬車上,後麵跟著侍衛,大清早出門,直到日頭完全出來了,才趕到了馬場。


  或許是因為馬王的消息傳了出去,此刻的馬場人潮湧動。


  太子的身份太過貴重,所以做了偽裝,謊稱是周少爺。而霍姝,她雖然是公主,但是之前還是霍大姐時在這些圈子裏浪到飛起。


  辨識度太高,根本打不了碼。


  因為吳琅提前和馬場打過招呼,所以盡管人多,馬場接待還是先把他們迎了進去,還把他們帶到了貴賓的席位。


  是貴賓席位,其實也不過是上麵撐了個遮陽棚的一塊地方。


  霍姝還很容易聽見周圍人竊竊私語地討論著這次會出場的馬王。


  “好了,這次錢你出啊!”


  霍姝忍不住和吳琅強調。


  別看她是個公主,事實上沒啥產業,就靠吃皇帝賞賜發老本和一點公主薪水,很容易坐吃山空,起來超窮的。


  “嘖!有必要這麽家子氣嗎?”


  把霍姝給騙了過來,反正也逃不掉了,吳琅的口氣立刻變了個味。


  “嗯?”


  “行行行,我吳琅什麽時候話不算話過!”


  兩個人正鬥著嘴,就聽見一邊喧鬧起來,人群分開,從中走出了一堆穿著五顏六色的外族人。


  他們嘰裏呱啦地著霍姝他們聽不懂的話,這讓霍姝忍不住把目光移過去,看了他們好幾眼。


  “……誒?你們看,那個……是不是大周人?”


  霍姝眼尖,突然看到了那些外族人中有一個熟悉的大周麵孔,隻是這個人的脖子上卻鎖著鎖鏈,被其他人牽著。


  早聽聞外邦依舊有奴隸製度甚至也有大周人被賣到外邦為奴,卻沒想到竟然在這京城中見到了,甚至還是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霍姝這麽一,其餘三人的目光也同樣被吸引了過去,等看清楚那人身上的鎖鏈之後,吳琅先沉不住氣:“大膽!居然敢在我們這……”


  “先看看。”霍姝也生氣,隻是她比吳琅稍微有些理智,他們敢這麽幹,如果不是沒腦子,那必然是另有目的。


  最好還是靜觀其變。


  外邦人很快就被請到了另一邊坐下,吳琅氣得連馬都不看了,試圖用目光殺死他們。


  霍姝卻開始琢磨著這麽多人,怎麽套麻袋比較好。


  正想著,突然間場上鼓聲驟起。


  這場賽馬會,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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