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除了諾諾，不想給別人碰
“好你個賤人！害我兒子害得還不夠嗎？竟然還敢不知羞恥的纏到這裏來，早知道那一槍沒打死你，我那天就該親手殺了你！”
話音還未落下，一道森冷的視線令她呼吸一頓，陳晨背後微涼，朝著季墨羽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雙深邃而攝人的黝黑眼眸驚得她下意識的就要垂下頭去，腳下剛要往後退一步才恍然回過神來。
她身為母親，關心自己的兒子是天經地義的事，她幹嘛要覺得心虛。
挺了挺胸，她頂著那雙高壓的眸子，硬聲嚷道：“你、我警告你，馬上給我滾！否則我現在就叫保安把你趕出去，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貨色，不要臉的東西！”
“你再說一遍！”
一字一句，季墨羽幾乎都是從他的牙縫裏擠出的，白皙俊臉黑的嚇人，渾身氣溫驟降，再次令陳晨心中一驚，害怕的不敢正眼看他。
房間裏明明開著空調，可氣溫卻低的令人有些發冷。
“呔！你這老太婆，是不是出門沒刷牙，嘴巴那麽臭！你才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貨色，明明老的滿臉皺紋，還在這裏七扭八歪，臉塗得跟個僵屍一樣，虧你還有勇氣出門，也不怕嚇壞我們這些祖國的花骨朵兒。”邱儒丟下手裏的遊戲，跳下沙發，指著陳晨就是一陣劈裏啪啦。
陳晨雖然五十多歲了，但卻一直保養的很好，雖然臉上有不少皺紋，但用粉遮了之後看上去就像四十幾歲風韻猶存的小女人。
可不管怎麽說，女人最忌諱的就是被人說自己老。
邱儒的話氣的她臉色發青，胸口劇烈起伏，指著他說不出話。
“你……”
臉上的粉底隨著她的抖動一波一波的掉在地上，露出細微的皺紋。
“哎呀！”邱汐一臉驚訝地看向陳晨，不可思議地開口，“老奶奶，您臉上怎麽掉粉啦？呀！您還長斑啊？”
驚歎完後，她忽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聲聲惋惜，“歲月果然是把殺豬刀。”
“你個小畜生，你說誰是豬！”陳晨手指一轉，失聲尖叫。
邱汐歪著腦袋，“人家沒有說您，您為什麽要對號入座呢？難道就這麽想做豬嗎？可是小豬很可愛的說，老奶奶這一臉的皺皮，怎麽能跟小豬比嘛！”
後麵的話她雖然說得很輕，可仍是輕易的傳進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裏。
“你、你……畜牲！”陳晨怎麽都沒想到這兩個小孩會那麽毒舌，氣的她胸口悶痛的難受，捂著胸大口喘氣。
覺得還不夠解氣，邱儒又來了一句，“明知道自己老了就不要那麽激動，萬一一不小心嗝屁在這兒了，我們處理屍體什麽的會很難辦的。”
某個老太婆已經眼前一陣暈眩，要不是陳亦仁及時伸手扶住她，恐怕她早已經摔倒了。
“……墨羽，你看看，這就是那個賤……給你生的小孩，連最基本的尊重長輩都不懂嗎？”賤人兩個字在季墨羽淩厲的眼神下，被她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剛才還趾高氣昂的兩個小家夥視線一轉，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床上的人。
畢竟陳晨是他的媽，他們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
季墨羽慢條斯理地咬了口蘋果，“我對他們很滿意。”
很滿意？
狠狠地瞪著他們嘚瑟的小神態，陳晨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這麽兩個不知好歹的小混蛋，他到底滿意在哪裏？
忽然，坐在窗口的邱小諾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麵向陳晨，右眼看上去異常明亮。
嘴角始終帶著淺淺的微笑，姿態優雅地走到季墨羽身前，從他手裏拿過果核丟掉，又從床頭櫃的保溫瓶裏倒出一碗湯，輕柔問他，“我剛讓人熬的淮山枸杞子鮮菌牛尾湯，我喂你喝點吧？”
季墨羽剛才還充滿冷意的眼眸瞬間柔軟下來，眼神貪婪地緊鎖在她的溫柔笑臉上，嘴角噙笑，“嗯。”
邱小諾在床邊坐下，舀了一勺湯放到唇邊試了試溫度，確定剛剛好不會燙到他後才伸到他的唇邊。
雙眼盯著她淡若清風的模樣，季墨羽一口一口地喝著湯。
暖暖的陽光灑進窗戶，落在兩人身後，說不出的溫馨唯美。
兩個小家夥張著大眼睛瞪著自個兒的父母，相視無語，眼裏均是不解之色。
搞啥？這是赤果果秀恩愛虐狗的節奏？
一時間，房間裏的其餘人被忽視的徹底。
陳亦仁到沒有什麽感覺，反而眼底帶一抹笑意。
直到喂完了湯，邱小諾幫他擦幹淨嘴角的油漬後才起身，一轉頭，在看到還站在原地怒視著她的陳晨時，有些驚訝地開口，“嗯？你還在啊！”
“……”
兩個小家夥捂嘴偷笑，感情人家跟棒槌一樣在這兒站了半天，都被她徹底的無視了。
“伯母……”
“閉嘴！誰是你伯母。”陳晨冷冷的喝斷她。
邱小諾也不生氣，表情一直是溫溫柔柔的，隻是斟酌了一下，才又說道：“老奶奶。”
這個稱謂一出，陳晨當場愣住。
兩個小家夥小臉詭異的扭曲著，一副強忍著笑的模樣，陳亦仁輕咳了聲，偏過頭，可從嘴角仍是能看出隱隱的笑意。
就是有季墨羽，至始至終他的視線都沒有離開過邱小諾，眼裏有著一抹縱容的寵溺。
“老奶奶，我家墨羽身體還沒恢複，需要安靜，請您稍微克製一下您的分貝。”
話語間帶著疏離的客氣。
陳晨臉色巨變，指著她尖叫，“你叫我什麽？”
“老奶奶啊！不對嗎？”邱小諾歪著腦袋，疑惑地看向一直微笑地看著她的男人。
在幾人的視線下，季墨羽的頭輕點了下，“你喜歡就好。”
你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兩個小家夥撇了撇嘴角，不屑的睨了眼那個笑的發春似的人。
有本事你再無恥一點啊！有本事你再沒有下限一點啊！巴結討好什麽，最討厭了。
季墨羽挑眉，眼裏帶著挑釁。
下限什麽的，真的不太懂。
三人一陣眼神交流，邱小諾隻是靜靜地看著，眉宇間滿是溫柔。
一家四口看起來和諧美滿，根本沒有人能插足的進去。
陳晨怨恨地瞪了眼邱小諾，拿著皮包的手抓的緊緊的，長長的指甲在價值幾十萬的真皮上劃出淡淡的痕跡。
等著瞧！她倒要看看，墨羽能寵她到什麽程度！
冷哼了聲，她甩開陳亦仁的手臂，快步走出房間。
這個地方，她一刻都呆不下去。
在她轉身的瞬間，邱小諾沒有漏掉她眼裏的狠毒。
露出一抹冷笑，剛才的溫柔頃刻間從她身上消失，走回床邊再次坐下。
季墨羽望著神色淡漠的小女人，眼裏閃過一絲落寞。
陳晨走出醫院大門，不甘心地捏著皮包站在原地，想了想，她拿出手機看著屏幕上的名字。
咬了咬牙，按了下去。
“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給我打電話了，怎麽？想我了？”電話裏的聲音語氣中有著輕佻戲虐。
“我……”
陳晨剛要開口就被對方打斷了話，“噓！乖，今晚等我，晚上我們再好好聊聊。”
說完，不給她反駁的機會，對方直接掛了電話。
拿著手機，陳晨眼神暗了暗，朝著自己的車走去。
下午一點，李希辰帶著心心來到季墨羽的房間，把手上的一大堆資料遞給他。
“東西已經準備好了，你看看這些，如果覺得可以接受，等你身體好了就可以安裝人工膝蓋骨了。”
窗邊，邱小諾翻書的手頓了一下，長睫微微顫動。
“我沒什麽意見。”季墨羽看也沒看他手上的資料一眼，“不過，我想把時間提前。”
“不可能，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要手術還是有些勉強了點，更何況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你都要做康複訓練，如果不把身體調理在最佳狀態，後期很有可能會堅持不下去的。”
“明天就手術。”季墨羽對他的反對仿若未聞。
李希辰皺眉，視線看向安靜看書的邱小諾，猶豫了會兒，問道：“為什麽一下子那麽急著要站起來了？以前怎麽不見你對這件事上心？”
季墨羽瞄了他一眼，“站起來，追老婆比較方便。”
尤其是曾經眼睜睜看著她中槍他卻隻能跟廢物一樣坐在地上的時候，他真的很恨自己為什麽不在兩年前就及時手術治療。
麵對他直白的表達，邱小諾好像沒有聽到一樣，低著頭沒有任何反應。
李希辰歎了口氣，這一次，他沒有再阻止。
“好吧！不過手術要在一個星期後做。”
季墨羽有些不悅地蹙起眉，默了默，他還是答應了。
“我會安排，不過畢竟你的雙腿那麽久沒有行走過，肌肉已經出現萎縮了，所以術後為了能減少你康複訓練所承受的痛苦，明天我會找一個專業的康複師來幫你每天做穴位按摩。”
“嗯，你安排就好。”
簡單的交代了幾句，李希辰對一旁跟邱汐邱儒玩耍的心心招了招手，抱著他離開了。
季墨羽要做替換人工膝關節的手術這件事邱小諾始終沒有過問一句。
直到第三天，他堅決不肯再讓康複師幫他按摩穴道時，她才冷著臉詢問。
“你不是很想站起來嗎？為什麽不肯讓他繼續按？”
“昨天他按過兩次之後我已經記住了穴位，我可以自己來。”說著，當著她的麵，他開始在自己腿上一點點按摩起來，每個位置都精確無比。
等到按摩完一遍，他才停下來，抬頭望著她，眼眸，耀眼奪目，“最主要的是，除了諾諾，我不想給別人碰……”
邱小諾看著他額頭上薄薄的一層汗，額角冷不防地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