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隻要看著我的眼睛就好
中年男人帶著邱汐走進診所,才一進門,頸後一痛,下一秒,身子一軟暈倒在地。
被他抱著的邱汐跟著他一起摔倒,雙手捂住眼大聲哭泣,隻是隱約可看見,她的手指微微分開,兩隻亮晶晶的眼珠子從縫裏偷偷看向四周。
這是一個還算比較幹淨的診所,裏麵配備裏簡單的醫療措施,隻是在牆壁上卻沒有國家認證的醫療機構執業許可證,很明顯,這是一個黑診所。
此刻,中年男人身後,一個人慢悠悠的晃到邱汐前麵,手上還拿著一根不算很粗的棍子。
在看到他的容貌時,邱汐眼眸一縮。
這個人她見過,正是當初死掉的宋趙筠的父親。
宋有加丟掉手上的棍子,拿起桌上的罐裝啤酒仰頭喝了口。
“我就不相信,女兒在我手上,他會不追過來。”
“別忘了我們之間的交易,這個小孩我要帶走。”季老爺子從診所的裏間走出來,手上住著拐杖。
“嗝!”宋有加打了個嗝,幾口喝完手上的啤酒,又開了一罐,走到他麵前嘿嘿一笑,“嘿嘿,放心,我隻要季墨羽跟邱小諾,她我可管不著,隨你處置。”
濃鬱刺鼻的酒氣飄進季老爺子的鼻腔,讓他嫌惡地皺了皺眉,往後退了幾步,確定聞不到他身上那股難聞的味道後才又開口,淡淡的警告他,“不要太過分,季墨羽畢竟是我們季家的人。”
看著他嫌棄的表情,宋有加冷笑,不屑地轉身走到凳子上坐下,“嘖!真看不出來,你這老頭竟然還會有點人性。”
老爺子皺了皺眉沒有說話,朝身後招了招手,
立馬,季家的管家從他身後走出來,上前拎起邱汐的後領子,就像拎小雞一樣拎著她。
她的哭聲越來越大,身子懸空的晃蕩著,雙手繞到身後想要掰開他的手,卻徒勞無功。
“放開,你放開,爺爺,爺爺救我……”陣陣哭聲響徹整個診所。
坐在外麵駕駛座上的人聽到裏麵撕心裂肺的哭聲,冷笑了下。
緊接著,他就看到季老爺子跟管家走出診所,管家的手上還拎著個小女娃,稚嫩的臉上掛滿淚水。
他趕緊下車開門,“老爺,去哪兒?”
季老爺子坐上後座,眼神閃了下,“直接去醫院。”
奇奇的病情已經再也拖不下去了,為了防止夜長夢多,他一早就讓人在醫院坐上準備,等他一到,就立馬進行換心手術。
邱汐哪會那麽簡單就跟著他們離開,她不停的哭,不停的鬧。
第一次麵對這樣無理取鬧的小孩,管家手寫束手無策。
因為她是坐在管家腿上的,揮動拳頭的時候好幾拳直接打在管家的臉上,腳更是一直踹到季老爺子的褲腿上,留下一個個小小的腳印。
老爺子被她的哭聲吵得頭昏腦脹,“閉嘴!”
“我要爺爺,仁仁要爺爺……”邱汐沒有因為他的怒氣而停歇,雙手掙紮得更厲害了。
“你再,唔!”他話還沒說完,一隻小拳頭直接砸上他的下巴,害得他一個不慎,牙齒狠狠咬住他的舌頭,血腥味在他嘴裏蔓延,痛得他眼淚差點飆出來,指著她想罵卻又說不了話,隻能手指著她,眼神凶狠的瞪著她。
邱汐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腳又是一下踢在他的褲子上,留下一個小印子。
“老、老爺,你沒事吧?”管家強忍著笑,雙手努力鉗製腿上的邱汐,生怕她又一不小心打到老爺子。
等到舌頭上的痛意減輕了點,他才口齒不清地怒吼,“還不趕緊把她弄暈了。”
“是,是。”
這一次,邱汐還沒來得及抵抗,一股刺鼻的氣味直接衝進她的鼻腔。
掙紮得手臂緩緩下垂,下一秒,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在車子啟動的同一刻,兩輛轎車出現在他們身後,其中一輛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季墨羽從車上下來,看了眼一前一後離開的兩輛車,他轉回視線,看向診所。
眼眸微微閃了下,他淡淡地說了聲,“進去。”
站在他身後的男人立馬推著他進了診所。
然而,才剛進去,一聲悶哼聲響起,等他回頭看去時,發現原本站在他身後的人不知何時倒在了地上,門後,宋有加還拿著一根棍子。
季墨羽的眼神幽暗閃爍著危險。
“嘿嘿,季墨羽,你果然來了,可惜,你來晚了一步,你的女兒已經不在我這兒了。”
他嘴裏傳來的酒氣讓季墨羽雙眉緊蹙,聲音冷清地開口,“我知道,被季家的人帶走了。”
那副淡然的神色令宋有加心頭一驚,“你為什麽會知道?不會的,我明明安排的那麽細密,你肯定是亂猜猜到的。季墨羽,不要以為你什麽都能掌控,永遠是一副了不起的樣子,哼!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殘廢!”
越說到最後,他的聲音中帶著濃重的瘋意。
季墨羽看著他沒有說話,手,慢慢伸進衣服裏,等再次伸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握著一把手槍。
“你想殺了我?哈哈哈哈!”宋有加突然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裏竟然隱隱帶著水汽,衝著他大喊,“殺啊!反正你們季家的人已經殺了我的兒子跟老婆,哪裏還差我一條命,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
曾經的他是多麽的幸福,可是現在,短短幾天的時間,他不但白發人送黑發人,同時還失去了自己最愛的女人,這些日子以來,支撐著他走下去的,就是無盡的恨意。
如果他真的就那麽一槍殺了他,他竟然覺得那也是一種解脫。
宋有加在這件事中一直都是被害者,他的遭遇令無數人同情。
但卻不包括季墨羽。
凡是膽敢傷害邱小諾跟他的孩子的,他絕對不會放過。
手上的對準宋有加,他扣下扳機。
“不要!”
一聲尖銳的叫喊讓季墨羽心神一顫,一槍射偏,打在他的腳邊。
看向門口,邱小諾不知何時出現在去那裏。
“季墨羽,不要傷……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脖子上突然傳來的鈍痛讓她下意識地叫出聲。
宋有加直接繞道她身邊,手掐上她的脖子。
季墨羽眼神森然,冰冷地吐出,“宋有加,你找死!”
他的另一隻手還拿著那根棍子,看向季墨羽的眼神充滿惡毒的挑釁,“是啊!我就是找死,你再開槍啊!我倒要看看你槍法有多準,隻要你敢開,我保證,先死的,絕對是這個下賤的女人。”
邱小諾被他掐著脖子,表情痛苦。
“宋叔叔……”
“不準叫我!他冷喝,“你沒資格那麽叫我,就是因為你,我的兒子就那麽沒了,他還那麽年輕,還那麽那麽的年輕啊!”
說到最後,他後頭發出嗚咽聲,眼淚從發紅的眼眶滑落,滴在邱小諾的臉上。
“我的趙筠,就那麽死了……”他微微低頭喃喃自語。
季墨羽緊緊盯著他,一隻手仍然用手槍指著他,另一隻手悄然落到輪椅的輪子上,慢慢朝著他的方向移去。
忽然,有些失神的宋有加猛地抬起頭,狡黠地看向距離他隻有三步之遠的人,嘿嘿輕笑,眼中帶著令人心顫的森森冷意。
“嘿嘿,你們這對狗男女,我要讓你們後悔。”說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著他就是一棍揮去。
為了躲避他的襲擊,季墨羽一個側身,輪椅瞬間斜斜倒向地麵,他更是狼狽的從輪椅上跌落出來,趴在地上,雙手撐起上身陰沉地看著宋有加。
“季墨羽。”邱小諾有些擔憂的叫了一聲。
宋有加冷哼了聲,鬆開掐著她脖子的手,一把把她推開。
一得到自由,顧不得自己脖子上的痛意,她立馬來到季墨羽身邊的蹲下,“你沒事吧?”
“我沒事,不要擔心。”他一隻手摸上她的臉頰,有些責備地道:“不是讓你回家等我嗎?為什麽不聽我的話?”
“我,對不起……我隻是擔心消小汐。”雖然他說過會帶著小汐回來,但她還是放心不下,“對不起,我太莽撞了。”
看著她自責的眼神,季墨羽無奈地歎了口氣。
“哼!你有空關心你女兒,還不如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宋有加冷哼,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然後掂了掂手上的棍子。
“今天,我就要為趙筠報仇!”
話音還未落地,粗重的棍子朝著邱小諾狠狠地砸了下來。
她還來不及反應,隻能眼睜睜看著棍子砸下。
然而,下一秒,她的眼前一花,預期中的疼痛沒有落在她身上。
“嗯!”
一陣悶哼傳入她的耳朵,邱小諾震驚地看著趴在她身前的男人,那雙看著她的眼睛黑的令她心驚。
“季墨羽,你……”
“我皮糙。”即使背痛的令他撐在地上的手青筋一凸,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
“……”
宋有加狠狠地看著放在邱小諾身前背對著他的季墨羽,“你要逞英雄是不是,好!我成全你。”
隨著他的話,棍子一下一下地打在他的背上,每次落下,都會讓季墨羽痛的悶哼出聲,額角細細地冒出一層冷汗。
“不,不要再打了……求你不要再打了!”邱小諾大喊,眼淚瞬間奪眶而出,針紮著想從被他保護著的臂膀裏出來。
“諾諾,看著、嗯……看著我的眼睛……”季墨羽低聲道,“不、唔!不要怕,你,隻要看著我的眼睛,就好……不要看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