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年紀大了，經不住嚇
門外，季以希眼眸微閃，無聲地輕笑，踩著輕快的步伐往二樓的臥室走去。
奢華的客廳顯得異常安靜。
緊閉的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打開，管家帶著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看上去顯得有些蒼老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的右手牽著個孩子。
小孩剪著一頭利落的短發，身上穿著黑色羽絨背心，下身一條寬鬆闊腿褲加黑色小皮靴，全然是一副帥氣十足小男孩的模樣。
小汐！
季墨羽放在輪椅的扶手上的手一緊，雙眼盯著走進來的邱汐，見她完好無損的站在他麵前，緊繃的心一下鬆了下來。
“小汐，過來。”眉宇間，帶著說不盡的溫柔。
被男人牽著的邱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錯開視線，沒有動作。
季墨羽雙眉輕蹙，嘴唇微微抿起。
那張臉，那雙眼睛，分明就是邱汐沒錯，但她看向他的眼神，卻是全然但陌生。
怎麽回事？
“你對她做了什麽？”他看向坐在沙發上悠閑品茶的季老爺子，眼神淩厲。
季老爺子慢慢喝了口茶，沒有回答季墨羽的話，抬眸瞟了眼站在他對麵的男人。
男人神情一凜，牽著邱汐的手動了下，低頭對她說：“仁仁，我們該回家了。”
“可是，我們才剛來，怎麽那麽快就要回去了？而且，爺爺不是要帶仁仁見個人的嗎？仁仁還沒見到呢。”邱汐歪著腦袋，清脆的嗓音帶著一抹天真。
“那個人有事，我們下次再來見他。”
“哦。”她乖巧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季墨羽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中大駭。
就在她轉身即將跟著那個所謂的爺爺離開的時候，季墨羽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邱汐扭過頭奇怪地看著，“叔叔？”
季墨羽震驚地看著邱汐。
從她的眼裏，他看不到半分熟悉感，那雙曾經早熟聰慧的黑眸裏有著本不該屬於她的純真，這是絕對不會出現在兩天前的邱汐眼裏的。
這短短的兩天裏，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痛得她小臉幾乎擰成一團，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求助地抬頭看向身邊的男人，“爺爺，仁仁好痛……”
男人看了眼季墨羽，他臉上陰沉泠冽的表情讓他害怕的不敢說話，隻能把視線投向季老爺子。
“墨羽，你抓痛她了。”季老爺子淡淡的聲音傳來，讓季墨羽抓著她的力道鬆了鬆，卻沒有放手。
他的視線掃向牽著邱汐的男人，狠戾的眼神嚇得他渾身一顫，手一縮，放開邱汐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
季墨羽把人拉到自己身邊，看向季老爺子。
放下手中的小瓷杯，老爺子笑了笑，“不要這麽看著我，年紀大了，經不住嚇。”
“你想怎麽樣？”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季墨羽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眯起眼，厲聲怒喝：“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麽？”
被季墨羽抓著的邱汐顫抖著身子，害怕的不敢說話，隻能強忍著眼裏的淚站在他旁邊。
麵對他的怒氣，季老爺子不悅地皺起眉，“你這是什麽態度？你的教養都去哪了？”
客廳裏，充滿著硝煙味，氣氛一觸即發。
二樓樓梯口，偷聽的陳晨聽到這裏，快速走了下來，來到季老爺子身邊坐下，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撫上他的胸口幫他順著氣，“老爺消消氣，小心身體。”
“墨羽，還不趕緊跟你爸道歉，別為了個不相幹的人惹你爸不高興。”她轉頭對季墨羽使了個眼色。
“她是我女兒！”季墨羽的臉黑的幾乎能滴出墨，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女兒？
陳晨瞪大眼看著他身邊一身帥氣的孩子，實在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十足男孩氣的邱汐會是個女孩子。
就連被她叫做爺爺的男人都是一副驚訝的樣子。
沉悶的令人窒息的客廳裏，稚嫩的聲音忽然弱弱的響起。
“我，我不是你女兒……”邱汐努力往一旁縮，想要盡量離他遠遠的。
季墨羽側過頭，她那副懦弱的模樣令他心頭微澀。
這還是那個聰明伶俐，敢跟他耍滑頭的女兒嗎？
邱汐瞄了眼他，在看到浮現在他臉上的那抹痛苦時，小小的心髒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她奇怪的偏了偏腦袋，另一隻手摸上自己的胸口，這裏，怪怪的。
“聽到了嗎？她說她不是你的女兒，墨羽，你這是怎麽了？之前明明還好好的，怎麽去了趟婺城後就變了個樣子。之前帶回來一個女人說是你老婆，現在又抓著別人的孩子非說是你女兒，你是不是被晏家那個女的跟季以希的事情刺激到了？”
季墨羽冷冷地勾了下唇。
應該說，現在的他才是他真正的樣子。
他沒有理會她，視線直逼沙發上的季老爺子，他不知道為什麽他沒有馬上進行換心手術，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肯讓他們相見，可既然邱汐找到了，他就絕對不可能讓她在離開。
“你想把她帶走？”季老爺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他的話音剛落地，大門外走進兩個身材魁梧的黑人保鏢，一左一右地站在季墨羽身側，伸手擒住他的雙手，手背的青筋凸起，由此可見他們的力道有多大。
季墨羽拉著邱汐的手一鬆，小家夥見此機會擺脫他，跑到被她叫做爺爺的男人身後。
男人看向季老爺子，見他對著他點了點頭，這才帶著邱汐快速離開季家。
“你們做什麽？”陳晨看到眼前的情景，大喊。
剛要上前就被季老爺子冷聲喝住，“回你的摟上去。”
“老爺，墨羽可是你的親兒子，你怎麽能……”
“上去！”
陳晨不肯，卻被得到命令的管家強行帶上了樓。
季墨羽看著消失在他眼前的邱汐，腦子轟的一聲，睜大得雙眼血絲充斥。
可是他的雙手被兩個黑人死死擒住，動彈不得半分。
“嗯？這是在做什麽？怎麽能對哥那麽暴力，一點也不溫柔。”季以希從樓上悠閑地走下來。
看到他，季墨羽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麽，轉頭盯著季老爺子。
“哥不用看了，這是我跟爸的交易。”季以希走到他麵前彎下腰，伸手板正他的頭，讓他麵對自己，“我幫爸得到你女兒，爸就會把你交給我哦！”
直起身，他拿出手銬銬在季墨羽的雙手上，神情愉快的對季老爺子揮了揮手，“合作愉快。”
推著輪椅走出大門。
不遠處，邱曉宇隱在角落，看到他推著季墨羽出來，快速撥通邱小諾的電話。
季以希把車開進一條略微偏僻的道路，撇了眼坐在後座的人，輕吹了聲口哨，“不要不開心哦！反正你還有個兒子，少了個女兒也沒多大點事，或者，我可以為你裝上一個子宮，替你再生一個。”
他忽然腦洞大開，越想，越覺得這個注意不錯。
“不過，我不喜歡用別的女人的卵子呢！這可怎麽辦？”
季墨羽吹著眼瞼，長睫微顫。
忽然，他緩緩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季以希從後視鏡中看到他臉上的笑，“嗯？哥是在笑什……”
話還沒說完，突如其來的巨大衝擊力將整輛車撞飛，在空中翻滾了兩圈才重重掉在地上，輪子朝天，車子的零件散落一地。
車內，一前一後的兩人昏迷不醒，臉上都染著血。
不遠處，一兩悍馬H2的車頭微微往裏麵凹進，一隻黑色靴子從車上邁了下來。
古南站在車邊，看著翻轉的轎車，灰眸閃爍了一下。
鄉下的一家診所裏，邱小諾站在窗前，視線路在窗外的那顆枯萎的大樹上。
在她身後的床上，季墨羽緊閉的眼睛動了動，下一秒，緩緩張開雙眼，側頭看向那抹纖細的背影，久久移不開眼。
“醒了？”
像是感覺到身後強烈的視線，她轉過身。
“曉宇說你見到小汐了？”
季墨羽摸了摸抱著紗布的額頭，坐起身，對她點頭，“嗯。”
聽到他的回答，邱小諾快步走到床邊，質問他，“你為什麽不把她帶回來？為什麽又讓那個人把她帶走？”
“抱歉。”
這一次，是他失策了。
他微啞的聲音讓她頓了頓，那些原本責備的話一下子堵在喉嚨。
她也知道這根本不管他的事，可下意識的，她就把心中的憤怒統統都發泄在他身上，從未想過，其實，他又是何其無辜。
門被人從外麵打開，邱儒探頭探腦的在門口張望了幾眼，確定在門外聽到的爭吵已經結束了，這才走進來。
放下手上拎著的袋子，他走到邱小諾身邊，“老媽，南叔叔讓我告訴你，他跟舅舅已經找到了藏姐姐的地方。”
“嗯。”聽到他的話，邱小諾舒了口氣。
幸好曉宇一直埋伏在季家附近，在看到小汐的時候就通知了他們。
邱小諾看了眼沒有再說話的季墨羽，猶豫了一會兒才拿起剛才邱儒拎進來的袋子，從裏麵拿出一碗麵擺在季墨羽麵前。
看著眼前的那碗麵，他的眼神，有片刻的動容。
她還記得他的喜好……
古南跟邱曉宇趕到市中心的尚美小區十二樓2201號住房時，看到大門敞開，木質地板上躺著一個男人，距離他不遠處，一小灘血跡觸目可見。
很明顯，那並不是屬於躺在地上那個男人的。
古南的臉猛地一變。
這個人，正是他之前派來跟蹤帶走邱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