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季墨羽，我恨不得你死
“諾諾！”
“小諾！”
“少爺！”
三道聲音同一時間響起。
邱小諾還來不及去多想，就感覺到有人將她撲倒在地，黏膩溫熱的感覺從壓著她的人身上留下來，滴落在她露在外麵的皮膚上。
“諾諾，你沒事吧？”身上的人低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讓她心頭一驚。
她偏過頭，入目的是一張帶著冷汗的臉龐，眼角的那道疤痕清晰可見，“季墨羽？”
他直起上半身，視線上下掃視了一遍，確定她沒有受傷，高懸的心才放了下來，眼睛看向同樣倒在地上的另一個男人。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在看到地上的人時，邱小諾倒抽一口冷氣，一把推開身上的季墨羽，手腳並用地爬到男人身邊，沒有受傷的手繞到他腦後，努力想要托起他的頭。
“趙筠，沒事的，你會沒事的趙筠，你不要嚇我……”聲音，帶著哭音。
她一次次想要托起他的頭，可隻有一隻手能用力地她根本使不上力，隻能轉而伸手去捂他胸前不斷冒血的傷口。
季墨羽被她推得跌坐在地上，漆黑的瞳孔縮了縮，眼瞼下垂，手摸上自己的左大腿，刺目的暗紅順著黑色的西裝褲滴落在地，染紅了腿下的米白色地毯。
嘴角抿了抿，可見一絲苦澀。
司忠蹲下身剛要說話，卻被他揮手組織。
邱小諾啞著聲，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模糊的視線看向宋趙筠越來越蒼白的臉，“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傻……趙筠……“
“嗬，咳、咳咳……小諾，別哭……對、對不起，我知道我做了那麽、那麽多傷害你的事，但、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宋趙筠氣息幽弱，嘴角血絲滑下，對她露出自嘲的笑，“我、你不要哭，我這是咎由自取，你不用替我難過……能在最後、最後為你做點什麽，我已經、很……已經很開心了……”
“不要、不要再說了，趙筠……”她哭得泣不成聲，不斷搖著頭想要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小諾，我、不奢求你能、能原諒我，我……”
“我原諒你了，我原諒你了趙筠。”
每說一句話，他胸口的血就流的更多，就算邱小諾用力捂著，卻仍無法堵住流出的血水。
“謝、謝謝，小諾，你要幸福……”他的氣息越來越弱，眼睛甚至已經看不到眼前的人了，沒有絲毫血色到嘴唇蠕動著，“我、愛你……”
他的愛，持續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
即使他在後麵做了很多錯事，傷害了她，可邱小諾卻根本無法恨他，至始至終，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她。
那個曾對她露出陽光般燦爛笑容的人，那個曾溫暖過她的人，此刻卻那麽冷冰冰的躺在她的麵前。而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生命一點點的流逝，甚至不能為他做任何事。
房間裏，充滿著悲傷的氣息。
邱小諾趴在他的身上，哭得不能自己。
她的身上沾滿了他的血，她卻毫無所覺。
季墨羽挪動著身體靠近她，“諾諾……”
伸手想要將她摟進懷裏，卻被她一把揮開。
右眼凶狠地看著他，邱小諾抱著住建變得冰冷的宋趙筠，恨不得衝上去給季墨羽一巴掌。
“趙筠死了，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在你麵前那麽沒了，現在你滿意了？”她的聲音暗啞的厲害，她的視線仿佛要將他撕碎，“季墨羽，看著那麽一條人命沒了，你的心裏難道一點愧疚感都沒有嗎？為什麽你就是不肯放過我，是不是要我也死在你麵前你才甘心！你越是這樣，我越是不會愛你，我恨你，季墨羽，我恨你，恨不得你馬上去死！為什麽死的不是你？死的應該是你啊！”
惡毒的話瘋狂的從她嘴裏喊出，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刀，狠狠插進季墨羽的心髒，她怨恨的眼神，更是幾乎將他臨時處死。
死的為什麽不是他……
或許是她的話刺激的，也或許是失血嚴重的緣故，他的臉，白的有些發青，陣陣暈眩感侵襲著他。
“諾諾，你……就那麽想要我死嗎？”他艱澀地開口，沙啞的低喃著。
“是！季墨羽，我對你沒有愛，隻有無止盡的恨，就算你死，也難消我心頭的恨意。”
幽深的黑眸看著她，那裏，沒有一點溫度，有的隻是說不盡的恨。
季墨羽感覺自己的胸口破了很大的一個洞，通的他不能呼吸。
她，真的想讓他死。
看著看著，他忽然笑了起來，白色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劃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嗬，嗬嗬！可惜，我命大，死的不是我……”
他，還不能死，他死了，誰來照顧他的諾諾呢？
即使他死，也要死在她後麵，他不放心，不放心把她交給任何人來照顧。
季墨羽的話對邱小諾而言更像是對她的諷刺。
最後一絲理智徹底喪失，她猛地撲向他，對著他的臉就是一巴掌揮過去，清脆的聲音在這一刻顯得格外響亮。
若不是季墨羽及時阻止，司忠早就在她衝上來的時候就出手了。
她的話別說季墨羽，就連他聽了，都覺得極其殘忍，忍不住為季墨羽感到心痛。
暗紅的手掌印清晰的印在那張白皙的臉上，季墨羽垂著眼瞼，側了側身，擋住仍在流血的大腿。
“季墨羽，你的血是冷的嗎？我真想挖出你的心看看，究竟是紅的，還是黑的。”揚起手，她朝著他的另一邊臉頰再次揮去。
卻在揮下的瞬間，被司忠緊緊抓住手腕，“夠了！邱小姐，難道你沒看到少爺他……”
“閉嘴！”季墨羽冷聲喝斷他。
“可是……”
淩厲的眼神掃來，司忠不甘的閉上嘴不再說話。
邱小諾揮開他的手，不再理會季墨羽的裝模作樣，起身走到宋趙筠麵前，動作輕柔的摸上他冰涼的臉頰，“趙筠，我送你回家。”
無奈，她的力氣太小，根本沒辦法把他從地上扶起來，一股挫敗感讓她眼眶一紅，眼淚再次落下。
她真的沒很用，連這麽點事情都不能為他做到。
“小諾！”
古南一身風塵仆仆的快步走了進來，在看到渾身是血的邱小諾時，灰眸一縮，趕緊蹲下身查看，“你沒事吧？”
“南，南哥……趙筠死了，趙筠死了！”邱小諾瞬間哭倒在他懷裏，聲嘶力竭地喊著，“他是為了救我才……我真的很沒用，是我，是我害死了他……“
緊緊抱著她，古南的視線落在倒在地上，沒有生息了的宋趙筠身上，眼裏是一片冰冷。
就算他最後救了小諾，可是，他還是不會原諒他企圖傷害她的意圖。
“小諾，別哭。”
“南哥，我要帶他回去。”哽著聲，她輕輕推開他，看向宋趙筠。
“好，我們帶他回去。”
古南扶著她起身，確定她除了手腕斷了，其他地方沒有受傷後，才鬆開他去抱起地上的宋趙筠。
在路過季墨羽時，他的視線在他身下的那灘血跡上停頓了一下，腳下的步伐沒有停下，帶著邱小諾離開。
隨著他們的離開，一直坐在沙發上看戲的季以希把玩著手槍，遺憾地開口，“嘖！很久沒玩兒槍，生疏了很多。”
“哥，疼嗎？”他的眼裏露出不舍的溫柔，起身走到季墨羽身前站定，“不過，活該呢！誰讓哥要幫那個賤女人擋子彈。”
他的語氣有些尖銳，帶著一股嫉妒的意味。
季墨羽抬起頭，深邃而危險的帶著銳利的暗芒。
“你該慶幸，死的不是她。”
“哥說的沒錯呢！不但慶幸，我還應該謝謝她才對，不然，我也不會有跟哥獨處一室的機會，哥也不會那麽乖乖坐在這兒跟我說話。”
他邁開腳向前跨了一步，偏頭看了眼擋在季墨羽身前的司忠，臉上愉快的表情又瞬間的消失，隨即，又勾起唇角。
“隻不過，有隻礙眼的蟑螂呢！”
就在司忠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他一拳揮出，重重打在他的臉上，槍在手上一轉，對準他的胸口開了一槍。
鮮血從他胸前流出，人，應聲倒地。
季墨羽眼神一暗，腿上的手幾不可見地握了一下。
季以希吹了吹槍口，收回槍，對著他溫柔一笑，“現在，沒人會妨礙我們了。”
輕輕哼著歌，他彎腰把季墨羽從地上抱了起來放到輪椅上，動作輕柔的就像麵對著最珍貴的東西一樣，眼底布滿柔情。
“你要帶我去哪？”季墨羽任由他擺布，臉上是出奇的平靜。
“我說過，等事情解決了，就跟哥繼續我們的二人世界的。現在那個女人肯定恨死你了，就算我不出手，哥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況且，我不出手，有的是人要她得命呢！”
季墨羽瞳孔微微一縮，沒有說話。
季以希腳步輕快地推著輪椅走出房間，過於柔美的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哥，我真的好期待呢！”
身後的房間裏，血跡布滿了一地，司忠躺在地上，氣息逐漸變得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