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傷害她的他一個都不放過
一霎間，季墨羽身體僵硬的像一塊石頭，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了一樣，他的心沉墜得像灌滿了冷鉛。
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他不相信，昨天還在跟他親吻的小女人，就那麽從他眼前消失了……
耳邊，吵雜的聲音不斷響起。
他聽到宋趙筠的瘋狂呼喊，聽到救護車的鳴笛，也聽到各種各樣的叫聲。
可唯獨，沒有再聽到那軟糯的嗓音。
他大口大口地吸著氣。
不會的！她不會出事的，就算掉下去，下麵是海，最多，也隻是喝了幾口海水，隻要搶救及時……對！隻要及時！
幾乎是一個呼吸的時間，他神情一凜，用最快的速度派人去車子墜落的地點搜索。
可是海麵風浪太大，車子進海裏的地方跟事故發生的地方有一段距離，應該是在下墜的過程中被海風吹偏了方向。
等到他們打撈起麵包車的時候，已經足足過了兩個小時。
麵包車在大卡車的強烈撞擊下已經變形的麵目全非，駕駛室的一側整個往裏麵凹了進去。
駕駛室裏，邱毅被確認當場死亡。
當他被人抬出麵包車的時候，身上的血已經被海水衝刷幹淨，整張臉浸泡的有些發白，受傷的地方皮肉外翻，看上去令人惡心。
季墨羽第一時間看向副駕駛座，裏麵，空無一人。
“人呢？”
他渾身散發的寒意讓身邊的打撈人員身體一顫，“季少，我們找到車的時候，裏麵就隻有一個男人，沒有、沒有看到邱小姐。這一帶的海流湍急，會不會，會不會……”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屍體被海水衝走這種事時有發生，有些運氣好的會在幾天以後被衝上岸，運氣不好點的，直接被海裏的魚吃掉也是很有可能的。
隻是，這話沒有人敢說出口。
季墨羽的臉色白的厲害，看著副駕駛座的黑眸看上去平靜的詭異。
“找！”
沒有見到屍體，就表示她還活著！
他站在距離打撈地點不遠處的岸邊，不管是神情還是身影，看起來都異常冷靜。
古南趕到的時候，距離事故發生已經過了六個小時。
一看到季墨羽，他狠狠一拳砸在他臉上，目眥欲裂，凶狠地看著從地上慢慢爬起來的人，他的唇角被他打出了血。
“季墨羽，我會讓你付出血的代價！”陰毒的聲音帶著嗜血的狠戾。
季墨羽沒有理他，連看都不曾看他一眼，默默地擦掉嘴角的血，他神色淡漠，幽深的瞳孔再次看向波瀾的海麵。
看著他的樣子，灰色的眼眸浮現詭異的輕蔑，古南沒有留下，很快又離開了。
打撈持續了近兩天，季墨羽也在那裏站了兩天。
海水拍打在他身上，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打濕他的衣服了。
許久未曾合眼的眼睛布滿猩紅血絲，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兩天沒清理的下巴長出了胡渣。
當李希辰找到他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滾燙的不行。
手掌下灼熱的溫度讓他氣的不行，“季墨羽，你知不知道你在發燒！”
可是，季墨羽沒有任何反應，雙眼仍是盯著翻滾的海麵。
不想他再這樣折騰自己，李希辰不禁勸道：“墨羽，已經兩天了，再找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想要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存活下來的可能微乎其微，再找，找回來的也隻是一具屍體而已。
這一次，季墨羽有了反應。
他慢慢轉過頭，略顯疲憊的眼睛看著他，許久不曾開口的嗓音有些低啞，“當年，她死的時候，你有放棄過嗎？”
淡淡的一句話，讓李希辰徹底變了臉，沉默的沒有再說話。
是啊！
他有什麽資格去說他，就連他自己，不也一樣做不到嗎？
長時間的高溫不退跟高度緊繃的狀態，終於讓季墨羽倒了下去。
他整整昏睡了一整天，等再次醒來的時候，整個人平靜的不可思議。
躺在床上，他淡淡地問了一句，“找到了嗎？”
李希辰為他紮針的手一頓，搖了搖頭。
掛上點滴，他沉默的收拾好東西，走了出去，留下季墨羽一個人躺在邱小諾曾經睡過的臥室裏。
偏過頭，他看向旁邊空著的枕頭，翻身將臉整個埋了進去。
上麵，還殘留著她身上獨特的淡淡沁香。
聞著令他眷戀的味道，心髒徒然劇烈的收縮。
“諾諾，你舍得扔下我，舍得不要小孩，但你絕對不會舍得丟下曉宇不管的，對不對？”
悶悶地呢喃，帶著不確定的脆弱，也帶著自欺欺人的固執。
如果，生命再來一次該多好。
他一定不會再去傷害她，他會告訴她，他愛她，早在四年前初次見她那雙清澈中帶著愛慕的大眼睛時，就無法自拔的愛上了她。
隻是，那時候的他並不懂愛，而現在他懂了，可那個曾深愛他的人卻再也不會愛他了……
邱小諾失蹤的第三天，季墨羽的心跟著她的消失，也跟著空洞了一大塊。
他變得越來越平靜，隻是臉上，再也沒有了慵懶自信的笑容。
他依舊每天都在等消息，但已經不再去盯著他們找人，而是每天都待在房裏，待在那個空氣中還殘留著她氣味的地方。
直到李希辰打電話給他，告訴他已經找到了合適邱曉宇的骨髓捐贈者，他才走出臥室。
短短一個星期，季墨羽卻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他第一次發現，沒有邱小諾的日子，每天竟是那麽的難熬。
李希辰看著他的樣子，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也或許，他需要的不是安慰，是一個寄托，而現在，邱曉宇明顯就是他那個寄托。
季墨羽靠在窗口，默默地拿出煙點燃，“什麽時候能進行移植？”
看到他的動作，李希辰微訝。
從他認識季墨羽開始，好像就從沒見過他抽煙，還一度認為他從不抽。
“邱曉宇的情況經過這一個月的調理已經可以接受移植了，最快下個星期就可以了。”
季墨羽沉默，手中的煙隨著他的抽吸不斷縮短。
迷蒙的煙霧遮掩了他的表情，讓人看不透徹。
許久，他掐滅煙頭，又點了一支後轉頭看向李希辰，“我準備回去了。”
李希辰一震，不讚同的皺起眉，“你很清楚，那裏，已經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墨羽，邱小諾的死跟你沒有任何關係，跟他們也沒有關係，那隻是一場意外，真正害死她的，是邱毅。”
“那不是意外。”
李希辰愣了愣，“什麽意思？”
“還記得那個把他們帶走的人嗎？”沒有光亮的眸子有絲陰戾閃過。
“那邱小諾的死就更加與你無關了。”
季墨羽抽著煙，沒有說話。
他說的他都知道，但，他更清楚，早在很久以前，真正的邱小諾，已經被他殺死了……
李希辰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瞬間的脆弱。
他知道，季墨羽走進了自己編織的死胡同出不來了。或許這一生，他都沒辦法從這場噩夢中解脫出來了。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什麽時候回去？”
“邱曉宇手術之後吧。”
“需要我做什麽？”
季墨羽看了他一眼，“走之前，我會幫你得到李家的一切，但是，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幫我看著邱曉宇。”
“還有……如果有她的消息，告訴我。”說完這句話，他走出辦公室。
離開醫院，季墨羽沒有回天目山的別墅，而是回到了他跟邱小諾曾今的家，那個久未回去的地方。
家具，已經鋪上了厚厚的一層灰塵。
穿過客廳，他來到臥室，看了眼空無一物的床頭，直接走向最角落的衣櫃。
打開衣櫃，蹲下身，從裏麵抽出一個個相框，以及碩大的婚紗照。
這是他無意中發現的，當時的他並不明白為什麽她要把這些照片丟在角落。
現在，當他肚子一人坐在空曠的房間時，他明白了。
她，丟掉的不僅僅隻是照片，還有對他的愛……
婚紗照上的女人笑的甜美可人，迷人的眼睛閃耀著濃濃的愛意。
修長的手指細細撫摸著她的臉龐，一滴淚，滴落在冰冷的水晶木板上。
敢傷害她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昏暗的房間彌漫著一股惡臭，房間中央跪著一個身材臃腫，鼻青臉腫的男人。他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小眼睛裏全是恐懼。
季墨羽幽深看不見底的黑眸裏，帶著漩渦一般深邃漆黑的冷光。
“是誰讓你帶走李嵐的？”
男人的眼裏全是驚恐，“你，你怎麽知道的？我隻是把她從裏麵帶出來，我不知道誰是誰帶走她的……”
“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打斷他的話，季墨羽把煙蒂扔在地上，“你是古言的主治醫生。”
隻是這淡淡的一句話，就讓男人整個人發冷似得打顫。
“是她，是她讓我這麽做的，她答應過我，隻要我做了，就不會曝光我的事的……”這一刻，他再也不敢隱瞞了，這個男人太危險，比古言還讓他感覺到危險。
如鷹般銳利的眼睛微微眯起，季墨羽渾身散發陰冷氣息，猶如來自地獄的索魂者，森冷的厲害。
好！很好！
古言，看來，你真的是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