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出山
“他,出山了。”
汜水河,位於漢城西部城外,雖然不是很寬廣,但是細長連綿數十裏,是漢城西部標誌性的風景,也是西部城區居民主要的生活用水來源,所以汜水河的把控,是嚴之又嚴。
但是這一,汜水河上卻多了兩道奇怪的人影,這兩人都速度其快,勢若流星,無一物可阻擋,一前一後,一追一趕,從汜水河頭一直追到汜水河尾,始終不見兩個人停下半刻。
又行了數十裏,兩人的速度這才稍緩下來,直至完全停下來。頭前那位男子麵似溫玉,目似朗星,長發及腰,身穿紫雲袍,正是錦府當代大弟子澄清,隻見他躬手衝身後那人客氣道:“道友一步邁三山,澄清力所不及,甘拜下風。隻是不知道蜀山門人,為何突然要找上澄清,還請道友為之解惑一二。”澄清今日出山尋人,沒想到剛一出山門十多裏,就碰上了身後這人來追趕自己,不想惹是生非的澄清本想靠著腳力把對方甩開,可是卻沒有想到後麵這人竟然會蜀山派的縮地成寸,走了數十裏還沒有把對方甩掉,無奈隻能停下來看看對方到底想要做什麽。
身後那位年紀看來比澄清稍長幾歲,穿著粗布麻衣,麵容刀削斧砍一般,十分的粗狂,胡髯滿麵如同一個野人,自出場他的眼神便一直落在澄清身上,麵對澄清問話,他顧也不顧,反倒趁著澄清一停下,便立時拋出手中的道劍,隨即比出劍指指向半空中的道劍。
“分!”
隨著一聲清喝,那把漂浮於半空的道劍,竟然分化出另一把一模一樣的劍來…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一劍化三式!道友果然是蜀山派的人!”
起先還有些懷疑對方身份的澄清,見到這一招這才真正確定了下對方的身份來。一劍化三式,蜀山派響當當的絕學,不過這個名字知道的人很少,但是要是起萬劍決的話,恐怕就是人盡皆知了。
一劍化三式便是萬劍訣本來的名字,畢竟剛學的時候,不是每個人就都能以一劍而化萬劍。而且在很多的時候,化劍太多反而不是很便利,可難到化劍不過萬,就不叫萬劍決了麽?世人理解也許是,但是蜀山中人絕對不會這樣想。對於他們來,化萬劍,叫一劍化三式;化一劍,也叫一劍化三式。
使得了一劍化三式,也就是眼前這個人有著通玄八層之上的實力,而且看他連化一百六十四把,劍身卻依舊四平八穩的情況下,可能修為還要更高一些。
“道友!你!…得罪了!”
澄清雖然不知道到底怎麽招惹了對方,但是對方劍招已出,他也不敢馬虎,當即深吸一口氣,沉於丹田之中,隨即氣隨身動,身由意行,運勢途中自背後飛出一把黑褐色的劍來,澄清將其一把抓住,隨即托於臉頰右側;隻見他右手握劍,左手撚指輕彈在劍身之上,萬萬沒料到這輕輕的一指,竟把劍身震顫‘嗡嗡’作響不停,而且這股震顫隨著時間的推移還沒有半點的削弱,甚至還越來越強,發出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劍身的周邊也開始有點點的星光聚集。
“錦府,澄清。”
但聽話音一落,蓄勢已久的兩人同時出手。粗狂男人分化完的三百三十六把長劍宛如一條綿延的巨龍,朝著澄清衝撞過來,一道道飛劍劃破空氣的劍吟,如同龍吟一般,威嚴而不可挑釁,摧枯拉朽要將兩人中間的一切都給碾碎;澄清那頭也不差,劍身周圍群星璀璨,密密麻麻的好似真有滿星辰布於周身,而且此招去勢比巨龍還要快上一籌,巨龍還沒有走到一半,它便率先撞了上去。
一招是,一劍化三式。
一招是,九極沉星劍。
兩者都是極強的道術仙法,施法者也是修道一途的佼佼者,孰強孰弱,不到最後一刻恐怕誰也不清楚是怎麽樣的一個結局。
‘轟’的一聲驚巨響,兩者碰撞在一起,爆發出驚的勢能來,金戈交鳴的聲音,貫穿人耳,常人若是離得近了,恐怕都得被震失聰了不可,但兩人皆是修道人士,怎麽可能會被自己釋放的道術仙法給波及到。
很快,兩大招的對博,便接近了尾聲,此刻周圍已是一片狼藉。
而出乎人意料的是,明明看起來旗鼓相當的兩招,卻結束的如此之快。
澄清所使的九極沉星劍,根本就不能神秘人的一劍化三式相抗衡,雖他是衝擊掉神秘人不少的劍,但是卻還剩下八十一把,這八十一把利劍沒有了星辰的阻擋,全部朝著澄清給傾瀉了過去,可憐那的一個人,半個字都沒來得及吐出來,便被埋沒在了劍雨之中。
這一仗,看樣子是神秘人勝了……
隻是不知道為何,神秘人卻依舊眉關緊鎖…
劍雨傾瀉了十多秒,便終於止了下來,此時已是漫灰塵,神秘人及時的用袖口一掃,這才讓人看清那塊地。此時那原本站著人的那塊地,已被一個五尺見方,深達三丈的洞口所取代,牆壁光潔整齊,一絲毛刺兒都沒有,讓人不禁感歎這一劍化三式還真是恐怖。
洞底插著一把寶劍,不是澄清手中的那一把,而是神秘人的那一把,此時這把作為引子的寶劍,劍身遍布裂紋,好似輕輕一碰便會碎裂開來一樣。它已經廢了,並未踏入一流寶劍的它,根本就不可能承受不了三百三十六把長劍的分化,其主人一招之下,它便走到了劍的盡頭。
神秘人並不關心劍的情況,對於他來,劍碎了也就碎了,回去再取一把就是,隻是沒有殺掉澄清,讓他又是意外又是難受,要知道他可是答應了一個人,必須在目標沒有離開前便殺了他,可現在…
“…罷了罷了,意如此,能做到大師兄這個位置上的,果然沒有一個簡單。”
……
四五後,遠在離汜水千裏之外的繞城,其西南部有一水上花園區,區高樓佇立,綠水環繞,清幽的很,而此時在區路外邊的長凳上,坐著一個年輕的短發男子,他麵容清瘦普通,體態單薄,隻有一雙眼睛透著異於常人的靈光。
他穿著稍稍有些與時代脫節,但是幹淨整潔,簡約質樸,讓人覺得就算他不是什麽好人,他也不會是一個壞人。
沒人知道他從那裏來,也沒有人會想去關注一個坐在路邊的路人,隻要他不危害到眾人切身利益,愛誰誰,甚至在這裏坐到荒地老,海枯石爛那都沒問題。
澄清當然不會在此地坐那麽久,此次下山,他是奉師門之命去尋找七年前失蹤的一位弟子,本來這些事情,身為師兄的他早就該去了的,但在七年前他也出了事,而且還因那件事昏迷了好久,直到最近一段時間才醒過來,不然他也不會拖到今才出山。
“無清!你到底在哪裏?”
澄清望著西北方向怔怔出神,那是師弟分開前走的方向,現在望過去,仿佛澄清還能夠望見無清離別時的背影。
對於師弟失蹤一事,澄清很是自責,若不是自己早年陷入了昏迷之中,身為大師兄的他又怎會讓師弟失蹤,甚至到現在都還下落不明,這其中不難也有他的一份責任,是以澄清下山前就立誓一定要找到二師弟,無論生死,不然今生便永不證道。
永不證道,這對修士來可是最殘忍的懲罰,連一些狡詐至極的邪修都不敢拿此發誓,看來澄清的決心可見一斑。
隻是在這之前,澄清他還得先去找三師弟辦理一個身份證,畢竟現在走哪兒都需要那個卡片,沒了那個東西,想要正常的離開一個城市都不可能,就好像這次,仗著望空山偏遠,他還能做黑車來到這大城市,但現在澄清他要是想回去,估計連買票的大廳他都進不去。
“我看看,徐師叔下山前已經把星住的地址給我了,隻要遵循這個地址,我就能…找到了!”
澄清在胸口一陣摸索,總算找到了師叔臨行前給的紙條,隻是他剛想把紙條拿出來,卻突然感覺有些不對,一股寒意自心底無限的湧出,如泄了閥的水龍頭。
察覺到不對,澄清眉頭驟然縮成一團,一隻手死死的扣住心髒,一臉難受,站也站不穩,跌跌撞撞幾下後就要摔倒在地,在那一瞬間,他渾身的力氣竟被莫名的抽空。
眼看著澄清就要這樣摔下去,旁邊卻突然伸出一隻大手來,攬住澄清的腰往回一勾,準備將澄清帶了回來。
澄清心頭一緊,覺得此人來的實在過巧,認定先前的情況是遭了對方暗算,隻是苦於此刻沒有力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將自己拉過去。
也許,下一秒,對方便會掏出一柄利刃劃向他的咽喉,將他的血液從動脈裏放的一幹二淨。
也許,下一秒,對方將在澄清的身上種下可怖的詛咒,將他變成自己最忠誠的奴仆。
也許,下一秒,對方的手掌便會印在他的心口處,將他的心脈給震成一灘爛泥。
…
可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因為,澄清的力氣又突然竄了出來。
不過此刻澄清他想要掙脫已經來不及了,於是他將計就計,順著對方的手反抓了上去,打算扣住對方的脈門,看看對方到底是什麽來曆。
澄清手上的速度簡直可以是快如閃電,那人看起來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澄清給扣住了,隻是當澄清定眼瞧去的時候,自己扣住的卻不是對方的脈門,而是對方的手掌,兩人拉扯住,竟僵在了一起。
借著機會,澄清看清那人的樣貌。
來人三十出頭的樣子,穿著有些邋遢,有著微微隆起的啤酒肚和一身鬆弛的肌肉,一張大圓臉上有著厚厚的眼袋和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起來很像那種被壓榨了十幾年的底層上班族,人畜無害。
可澄清卻不會這麽認為,從先前對方的反應來看,這人顯然就是一位有著高深修為的好手,畢竟若是一般人的話,又怎會跟自己僵持住。
望著兩人十指緊扣的手,澄清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是誰?他跟前些日子襲擊我的蜀山門人又有什麽聯係?
“媽媽!你看,那兩個叔叔怎麽拉在一起啦?”
“快走快走,這些還不是你現在能知道的,媽媽帶你去買好吃的。”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澄清望著邋遢漢子,皺眉道:“你是誰!為什麽想要害我?”
邋遢漢子扯了扯,發現手被澄清抓的很緊,根本就扯不開,無奈的歎了口氣反問澄清:“不是,兄弟這你得清楚,到底誰害誰了,我看你要摔了,好心過來扶你一把,怎麽就成害你了?你不會被害妄想症吧!…好家夥,手上力氣還挺大。”
“我先前突然的沒了力氣,難道不是你在作怪?”
“兄弟,我要是有那個本事,咱倆還能像現在這樣?”
澄清見對方不似謊的樣子,低頭暗想:‘對方先前的表現似乎真的隻是來扶我,也沒有什麽的多餘動作,如果真要暗算我,依他剛才反握的速度,我可能早已死了,而且前些日子剛醒過來的時候,心髒突然發寒的問題雖然沒有剛才那麽嚴重,但卻有過那麽一次,那麽應該真是我自身的問題,看來自己是誤會了。’
前後一分析,澄清總算想明白,於是趕忙撒手,抱拳以禮道:“道友,實在不好意思,在下錦府澄清,隻因前日遭遇一場不明就裏的襲擊,所以適才對道友先前的行為有所警惕,在此我向您道歉,還請諒解!”完澄清向邋遢男人微微躬了躬身。
邋遢男人自話自道:“你們這些人,咋老是感覺到哪兒都有仇一樣?”完他衝澄清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一場誤會,過去了就過去了,既然你沒什麽事,那我就走了。”罷邋遢男人轉身便準備離開。
眼見對方要走,澄清也不敢阻攔,隻是想起還未知道對方的名字,於是又趕忙上前拱手問道:“道友,我還未知道你的姓名。敢問道友道號幾何,師承何派?日後澄清定會登門謝罪。”
“道歉就算了,我叫歸去來,至於道號,沒有,師承嘛,其實…”邋遢男人張嘴欲,但突然望著澄清的身後麵容一緊,出的話也帶著結巴:“這個,這個下次再,兄弟,我現在有急事,我我我我先走了!!!”話剛完邋遢男人拔腿就跑,澄清抬手想著好歹問個住址,結果身後突然烏拉烏拉的衝出一堆人朝前追去,他想要的話也淹沒在一片嘈雜聲中。
“快追!都他媽快追!別讓那孫子跑了!…”
“王八蛋,把東西還來,個殺千刀的偷!生兒子麽**…”
“站住!站住!再跑就把你頭打歪,…”
澄清望著被人‘眾星捧月’般追逐的男人,不由的想著,自己是不是認識了一個很了不得的人物,不過好在他還記得自己的下山的目的,於是遠遠的衝對方的背影道了個別後,踏步便準備離開花園區去尋找三師弟,隻是走了兩三步,突然他又皺眉停下,抬頭望了望空,隨之伸出手來掐算了幾下,但很快搖搖頭又放下。
卜卦一行不是他澄清所擅長的,是以他隻能隱隱約約算到此地將有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但卻不能詳細的知曉到底會發生什麽。
此時澄清摸了摸還隱隱有些發寒的胸口,眼中閃過濃濃的擔憂之色。
“看來這次得麻煩星他一起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