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怕苦
“王爺還是不要為難老奴了.……”
楊音真瞧著季公公卑躬屈膝的模樣，心中懸著的一塊石頭也已然落了地。
既然這般，相必夜闌是沒了什麽危險。
嘶嘶……
耳邊傳來一陣響聲，伴隨著的，便是一陣涼風。
裙擺不知何時被風吹上去，小腿傳來一陣涼意！
嘶嘶……
聲音越來越響，涼意也愈加甚！
楊音真回過頭，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條通體碧綠的，正在緩緩蠕動著的，蛇！
雙眸瞬時睜大！
蛇！
雙唇也跟著微微張開，顫了兩顫！
絲毫不敢動彈！
“王爺若尚且不願同老奴回去的話，屋頂上的楊小姐，老奴可就保不住了。”
季公公的話音還未落，夜闌便躍身上了屋頂。
“你別過來！”
楊音真聽了動靜，大致猜出了皇帝的手段！
不過是故意放活路，又將他們置於死地罷了。
“你別過來！”
夜闌還要上前，楊音真便又嗬斥！
“好歹你還是安然無恙，別中了圈套！”
額間的汗一滴一滴，落在瓦片上，手壓在身下，早已沒了知覺，可麵上依舊裝作輕鬆的模樣。
“你要是過來了，這蛇可比你的扇子快！”
撇了撇嘴，頗帶嫌棄。
夜闌雙手垂在身側，緊握成拳，下一秒卻忽地笑了一聲。
聳了聳肩。
轉身便要走。
“王爺不救了？”
季公公上前一步，緊緊觀察著屋頂上的兩人。
夜闌卻連瞧也不瞧他一眼。
趁著眾人分神之際，夜闌一個轉身，一手便將楊音真小腿處的青蛇擒住，拿了起來！
卻這是這一個動作，教季公公不由得連連後退。
“王……王爺……”及其膽怯。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夜闌便一手擒住青蛇，一手摟過楊音真，躍身便離開。
侍衛還要再追，卻被季公公擋了下來。
“不必追了。”
“季公公？這怕是不好像皇上交差！”
“那青蛇有劇毒，沒有解藥，一個時辰之內便會不治身亡！”
連連搖頭。
“那！不必救闌王爺？”
侍衛躊躇著，繼續開口。
“不必多管閑事！”
季公公冷下臉，甩了甩拂塵，自侍衛身旁便離開。
不過是恰好隨了皇上的意思，隻要自己的手上沒有沾上闌王爺的血，想來也該是無礙。
此刻隻需回去向皇上匯報罷了。
抬頭，深深瞧著夜闌離開的背影，亦轉身離開。
半路。
楊音真一麵盯著夜闌越來越發白的嘴唇，一麵被他牽著趕路。
“等等！”止住步子不肯再上前。
“乖，還有一些路程便到了。”
夜闌也隻是放緩了步伐，並未停下來。
“到了？”楊音真不解，“到了何處？”
“左相府，能護你周全的地方！”眼神堅毅地瞧著不遠處。
“不是說好要隨你一同去歸隱山林，遊山玩水？”
楊音真愣了愣。
“你也瞧見了，跟著我可是沒有什麽好下場！”
夜闌嘴角浮上一抹苦笑。
“我不怕！”
楊音真緊緊回握住他發涼的手，眼神閃著光。
“我怕！”夜闌搖頭。
掙脫開她的手。
“等等！”
楊音真似是發現了什麽，凝視著他的臉色，半晌才發問。
猛地低下頭，盯著他手臂上不知何時出現的傷口，隱隱有些發黑。
“這是怎麽回事？你被那青蛇咬到了？”
放到嘴邊便要吸出來。
“做什麽？”夜闌驚愕。
連忙抽回手。
麵色依舊蒼白。
“幫你將蛇毒吸出來！”
一句話說得坦蕩，夜闌卻冷下臉。
“不必了。”用力抽了回來。
“夜闌！”
楊音真麵色也一點一點冷了下去。
忽地轉過身，朝著來路一步一步往回走。
“做什麽去？”
夜闌拉住她。
“明顯是皇帝的招數，我去求解藥！”
楊音真的話幾乎沒有經過任何思慮。
便是連夜闌也征了怔，眼神微微閃爍。
“不必了。”手卻並未放開。“這青蛇的毒性不強，不必擔心。”
張了張嘴，最終依舊將出口的話換了一套說辭。
如明鏡一般，依著這青蛇的毒性，算算時間，自己的性命大抵剩一個時辰不到，不過是怕她過於擔憂。
“當真？”楊音真半信半疑，慢慢收回腳步。
夜闌點頭。
“那我們這是，回你的府上？”
挑眉，偏過頭問道。
“若我回了家，怕是再出不來……”
瞧著夜闌頓住的表情，楊音真麵上便流露出一絲落寞。
卻不知自始至終，均落入了夜闌的眼中。
“噗！”
還未開口，夜闌胸口便湧上一股腥甜，再忍不住，噴出了一口鮮血！
“夜闌！”
楊音真連忙扶住他，尋得一顆大樹，慢慢坐了下來。
撩開他的衣袖。
傷口處的顏色比方才更加暗沉。
楊音真再不遲疑，俯身便對準了傷口處。
深吸一口，再盡數吐了出去。
……
如此循環。
直到傷口處發白，楊音真才停了下來。
“不怕死？”
幾近昏迷的夜闌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不等楊音真回話，手便直直地垂了下去，隻剩餘鼻間微弱的呼吸。
再醒來時，身邊空無一人。
窗外的天色陰沉，呼嘯著的，正是一陣接著一陣的大風。
咕嘟咕嘟……
一旁的爐子尚且冒著熱氣。
夜闌忽地想到什麽，抬起手臂。
赫然裹著一層白色的紗布。
最後的記憶便是楊音真為自己吸毒，可是，她人呢？
麵上恍惚沒了先前的厚重。
抬手，手指觸及之處，便是有溫度的皮膚！
臉上的麵具不知何時被摘！
既然摘了，她也該瞧見了麵上的傷？
坐起身，眼前尚且又一絲眩暈。
青蛇的蛇毒果然不容小覷！隻是！一直不見楊音真的身影，他的心也微微提了起來！
不會是，一命換一命？
手，緊握成拳！
楊音真!你最好安全無事！
掀了身上的被子，站起來。
亦步亦趨，四處尋著那個倔強的身影。
砰！
刺耳的聲音！
夜闌趕忙推開門。
映入眼簾的便是掉落在地的麵盆，一旁是怔在原處的楊音真，滿目憔悴，全身上下極為狼狽，甚至還沾染上不會自從何處來的泥土！
一雙眼睛無神而空洞，卻在觸及夜闌之時大放光彩！
“你醒了？”
不可思議地往後退了一步！
“那藥居然起了作用！”
驚喜地自原地蹦了起來！
下一瞬卻一股腦地鑽進了夜闌的懷中。
淚，便毫無防備地落了下來，盡數蹭在夜闌的衣服上！
“傻丫頭！哭什麽！”
夜闌怔在原處，僵住的雙臂緩緩抬起，輕怕她的後背！
語氣中盡顯寵溺。
“等等！你方才說的藥，是什麽藥？”
蛇毒最難解，卻也最好解，隻是無法對症罷了。
自己醒來，想必是花了她不少心思！
“不過是常備的簡單藥物罷了，我自作聰明地全部混在一起，給你服下去了。”
楊音真緩緩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
故作輕鬆。
大概隻有她自己知曉，這幾日，她是如何度過！
如何在他發熱之時，寸步不離！
如何在他毒性發作之時，從未放棄！
此刻彎起的嘴角裏，盡顯疲倦。
咕嘟咕嘟……
夜闌還要再問，屋內爐子上的水已然沸騰。
楊音真便探身，極為靈巧的鑽了過去。
“水開了！”
夜闌卻快先一步執起爐子。
“哎！小心燙！”
楊音真的話還未說出口，夜闌邊已然將水壺拿起來，放置到桌上。
自此，他的眼神便再未離開過她身上！
這些日子，她便是如此照顧他？
想來她不過是個從小被左相捧在心尖尖上的寶貝，如今竟然為他，做這麽些個不相及的事情！
拿了一方手帕，放在壺柄上，小心將水倒入配好的藥碗內，水倒入，熱氣也便隨之騰起。
楊音真卻半分也未曾移動。
整個人像是被定在原地一般。
“為何不將水壺放下？”
夜闌看不過去，上前便要奪過。
“等等！”
楊音真的話早先說出口，眼睛依舊未眨一下。
“這藥得算著時間分次加水，你去休息，我來便是。”
風不知從何處鑽進來，夜闌也跟著抖了兩抖，瞧向楊音真的目光又加深了一些。
她卻是挽起衣袖，白皙的肌膚暴露在外邊，再也沒了大家閨秀的模樣！
“不冷？”
夜闌不禁開口問。
“不啊！你若冷便去被窩裏帶著，等會便將藥給你送過去！”
頭也不抬便答道。
“這回，我可不會放開你了！”
夜闌卻笑著上前，雙臂繞過她，一把摟住。
嬌小的身子幾近縮成一團。
“別鬧，再鬧我可不放蜜餞了！”
“還有蜜餞？”
夜闌雙眼放光。
“這藥苦得很，你夢裏便總是皺眉眉頭！想來是怕苦！”
風不知從何處鑽進來，夜闌也跟著抖了兩抖，瞧向楊音真的目光又加深了一些。
她卻是挽起衣袖，白皙的肌膚暴露在外邊，再也沒了大家閨秀的模樣！
“不冷？”
夜闌不禁開口問。
“不啊！你若冷便去被窩裏帶著，等會便將藥給你送過去！”
頭也不抬便答道。
“這回，我可不會放開你了！”
夜闌卻笑著上前，雙臂繞過她，一把摟住。
嬌小的身子幾近縮成一團。
“別鬧，再鬧我可不放蜜餞了！”
“還有蜜餞？”
夜闌雙眼放光。
“這藥苦得很，你夢裏便總是皺眉眉頭！想來是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