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難訴衷腸
“恩?”夜闌重新開口,“莫不是本王理解錯了楊小姐的意思?”
夜闌整了整被大漢拉亂的衣襟,笑臉盈盈。
一步一步朝著楊音真走了過來。
身形卻往一旁倒了過去。
“哎你!”
楊音真說著便要上前。
“喲,擔心本王?”
夜闌忽地一手拽過楊音真,雙眸緊緊凝視著她。
“沒有!”
臉頰不知從何處飛來幾片紅暈。
雙手抵在胸前,一臉無措。
“本王記憶裏的楊小姐,可不是這幅模樣!”
借著楊音真手上的力氣,夜闌趕忙起身,隻是緊拽楊音真的手始終不曾鬆開。
“闌王爺這可算得上,調戲民女?哦對了,在外人眼裏,我可還是赤幽王的側妃!”
一雙大眼睛眨巴著似乎會說話一般。
帶著些許的調笑。
“是嗎?”
夜闌緩緩靠近,直到兩人鼻尖相對。
楊音真才偏開眼睛。
耳邊窸窸窣窣,楊音真的心忽地提起。
“來人了!”
轉身便要往前走。
“等等!”
夜闌低頭瞧著她,麵上帶著隱約的笑。
“本王帶你回去!”
一手執起楊音真的小手,放在掌心。
“做什麽?”
點足。
躍身便出了樹林。
閣樓所處的位置恰好臨近湖邊。
一陣風吹來,湖水泛起一圈一圈漣漪。
兩人憑欄而立。
南絮眯了眯眼,瞧著林染的手臂。
“上回的傷,還沒有好吧?”
林染挑眉,“怎麽?”
“勝之不武,本王沒有興趣,讓開!”
收了劍,南絮赤色麵具後麵的神色也恢複正常。
“小音離呢?”
林染上前一步,擋住南絮的腳步。
“本王的王妃,林公子如此關心做什麽?”
南絮開口問道。
“你到底將她藏到何處去了?”林染屏住氣,挑眉。
自從楊音真偷偷潛入府中,隨後他在暗中也再未瞧見小人兒的身影。
就好似在赤幽王府蒸發了一般。
“莫不是赤幽王將自己的王妃,偷偷送出了南城?”
林染眯了眯眼,心下思忖。
這段時間,朝堂上並不安穩,左相一權居高位,再者便是被剝削了兵權的赤幽王!
皇帝自古多猜忌,如今左相已經被禁錮在府中,剩下赤幽王。
他提前得知風聲將小音離轉移到其他地方也無可置否。
“林公子如此在乎本王的王妃,似乎有所不妥。”
南絮淡淡道。
“哦?赤幽王想來是忘記了,是何人將她救得起來,你懷中的軟香,原本就是我的!”
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是嗎?”
南絮冷笑。
“當初的你,可不是如此。隻是如今音離已成了本王的妃子,林公子也該清楚不得幹預她的生活。”
“當初,又何必招我教她撫琴?”
似是放棄掙紮了一般。
林染倚著欄杆,頭微微上揚,長長舒了一口氣。
“隻是不曾想,你對她……”
南絮的話並未說完。
一把折扇赫然來到身前。
“十七哥!快走!”
現身的赫然是懷中擁著楊音真的夜闌。
行色匆匆。
“怎麽了?”南絮問。
“後邊來了許多士兵,但似乎並非是我南城的人。”夜闌微微喘氣。
“士兵?”
那奴性下意識瞧著旁邊的林染一眼。
“你的人?”
懶懶道。
毫不質疑的口氣。
“那又如何?”
“你的軍隊?”
林染嘴角浮上一抹笑,繼而是一陣一陣的仰天大笑。
“江山雪的閣主,果然名不虛傳!”
南絮開口。
臉色已經冷了下去。
甚至連收了的劍也已經提起來。
“你這可是造反!”
“哦?是嗎?”
林染側身。
“誰反可還不一定!”
俯視著遠處而來的一隊一隊人馬。
“你放我下來吧。”
夜闌懷中的楊音真淡淡道。
本以為江山雪閣主林染隻是單純的想要南絮的動向,卻不知是利用了自己!
大意了。
隻是不曾想,夜闌竟然會親自來找自己,心底漸漸湧上一股暖意。
自左相府出來,也不見父親的消息。
眼角漸漸濕潤。
掙紮著從夜闌懷中出來。
“怎麽了?”
夜闌低頭仔細查看懷中不安分的人。
“這事因我而起,我留下,你們走。”
夜闌瞧著懷中的女子,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不行。”
重新彎腰,不由分說的將楊音真抱回懷中。
躍身離開。
“你放開我!”
始終掙紮不休。
夜闌一個踉蹌,自高處跌落了下來。
“你放開我!”楊音真毫不惜力,也不顧身上的傷,直接從夜闌懷中跳下來。
“不要命了!”夜闌惡狠狠道。
卻怕她跌落在地,放了手。
“若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楊小姐原來如此高看自己!”
夜闌淡淡道。
瞧了一眼方才的方向。
林染明顯是有備而來。
楊音真不過是他的棋子罷了。
說得好聽一些,也不過是誘餌罷了。
夜闌忽然有些同情,同情眼前這個女子。
被眾多人利用,而她求的,也不過是護得家人平安罷了。
“跟我來!”
定了定神。
拉著楊音真就要走。
“嘶。”
還未走出幾步,楊音真便一聲吃痛,彎下了腰。
“怎麽了?”夜闌趕忙蹲下身子。
“痛……”
楊音真癱坐在地上,額間冒著絲絲的冷汗。
“我瞧瞧。”
夜闌輕拿開楊音真的手。
細細查看。
“什麽時候的傷?”
明顯已經紅腫起來的腳踝。
楊音真緊抿著唇不說話。
夜闌輕歎一聲。
“你為何如此對我?”
楊音真冷不丁地出聲。
卻教夜闌楞在原處。
“你是左相之女,出了事本王可擔當不起。”
“是嗎?”
楊音真扯了扯嘴角,心底卻暗暗自語。
你還是王爺呢!
“闌王爺臉紅什麽?”餘光不經意瞥見了夜闌越發紅的臉。
楊音真調笑著問。
“以後矜持一些。”夜闌隻扔下一句話,便要起身。
雙手卻橫在楊音真身下。
“做什麽?”
楊音真驚恐起來。
“回去!”
“不管赤幽王了?”好歹他也是自己曾經的夫君。
總不能見死不救。
“當初不還是幫著林染來赤幽王府探聽消息麽?怎麽,這才短短幾日,你就要換了陣容?”
“先前不過是有把柄在他手中,我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棋子。”
說完便低下了頭。
深深埋在夜闌懷中。
“你我本就是微不足道的棋子。”夜闌不禁感慨起來。
“可是,誰都是這滄海一粟,美玉大小,無非生死,當棋子也不過是時局所需,至少還有利用的價值。”
深深歎了一口氣。
“你……”
“你我本就是一類人。”
“闌王爺……”
“想走?”
話音還未落,便有一個灰衣人急忙趕來,身後是一小隊人馬。
“闌王爺,放下你手中的女人,我們不會動你。”
“哦?”夜闌眯了眯眼,“你可知,她是誰?”
“左相之女罷了,左相如今也沒了什麽權利,何況區區一個女子。”灰衣人洋洋得意。
甚是不屑。
“若本王不放呢?”夜闌一手繞道身後,腰間的折扇還在。
“那便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你先休息一會兒。”
夜闌小心將楊音真放在樹下。
溫柔一笑。
卻正是這一笑。
徹底讓放下防備的楊音真淪陷其中,無法自拔。
“上!”
灰衣人揚手,身後的士兵便一股腦的衝了上去。
世人都知曉皇帝有一個二字,專愛遊山玩水不學無術,像個書生一樣毫無縛雞之力。
楊音真卻覺得這話有誤!
她看見的,分明是一個身手矯捷,穿梭在眾人身邊的夜闌!
折扇飛出,攔腰傷了湧上來的人。
一抹笑浮上了夜闌的嘴角,卻是轉縱即逝的,一個閃身。
重新落在了楊音真麵前。
從未覺著會有人如此保護她,即便是在左相府,楊音真也未曾感覺到!
灰衣人慌了神,他從未想過,南絮竟然會有如此高深的功力。
與外邊所傳不實!
“如何,還要打麽?”
夜闌揚了揚眉,對著灰衣人道。
“你們給我等著!”
帶著傷殘的手下趕忙逃離。
楊音真笑了起來。
朗聲道,“怎麽不見闌王爺有如此好的身手。”
“拳腳功夫而已,不值一提。”
夜闌搖頭。楊音真卻覺得這才是真正的他。
“你自小功夫就如此好?”
楊音真瞧著不說話的夜闌,開口問道。
“也不是,自小體弱多病,額娘不允許他們教我。”
“那怎會?”
“十七哥一直覺著練武是為了強身,便每天偷偷教我。”夜闌忽地想起那年。
花開滿園。
他滿臉淚水,不想再學。
而那個僅僅比他大一點的十七哥,卻不容馬虎,一點情麵不講。
他隻記得他說過的那句話。
“你自己若不厲害,將來便隻有被人欺負的份!”
“他說得不錯。”
楊音真點頭。
“隻是,不知你們在那麽小便明白了這個道理。”
楊音真搖頭。
而她,卻是現在才明白。
身陷囫圇,也不見父親的人來救自己。
大抵是真正放棄了她!
就像當初,不由分說的將她安插到南絮身邊為他們提供消息一般。
失去作用的棋子,何必再救?
冷笑。
“怎麽了?”
夜闌瞧著她麵上的不對勁,徑直問。
“沒事,就是有些累。”
“走,得趕緊離開這裏。”
夜闌彎腰,重新將她抱在懷中。
這一回,楊音真再不掙紮。
隻是輕身道。
“不如我們從頭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