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自古逢秋悲寂寥
夜闌出了竹林，眼前便一陣發黑。
納悶，並未在意，隨著黎羽往大廳的方向走過去。
方才不過是戲耍了一下楊銀真罷了。
她的目的不純，可到底是意欲為何，他卻還想一探究竟，索性將她困在竹林。
折扇依舊在手。
轉眼便到了大廳。
“十七哥！”
還未見著人影，夜闌便朗聲道。
折扇展開，一手背在身後，笑意盈盈地踏步而行。
“才回來便聽得你在府內，怎麽？”
上座的便是南絮，麵上依舊是赤色麵具。
一手執著一白瓷杯。
抬起眸子。
夜闌隻是笑了兩聲。
尋了一把椅子便坐了下去。
“還不是十七哥你太過忙碌，我來這好幾回也不見你的身影！”
“哦？好幾回？”
南絮放下手中的白瓷杯，對著夜闌，發出疑問。
夜闌這才注意到自己說了什麽。
好幾回不過是算上了偶遇楊音真的那一回罷了。
與此同時，恰好侍女送來了一杯茶。
夜闌隻淡淡執起茶，並不回答。
“對了，十七哥，我此番，可能要出遠門。”
“哦？出遠門？到底還是留不住你？”
南絮瞧著他。
“那倒不是！不過是這皇城之內，沒有自由！”
“如此說來，你該成家了，如此有了羈絆，也算是有了歸宿！”
南絮嘴角帶著一抹調笑。
“也便像是十七哥你這樣？”
夜闌聳了聳肩。
“有了羈絆也便是意味著失去自由，與大好河山相比，我還是中意獨自一人來去如風！”
南絮搖頭。
夜闌忽的想起被自己定在竹林裏的楊音真。
完了！
這個時候該去尋她了！
“今日過來不過是告知十七哥一聲，走的那日也不必相送！啊對了，還沒有同黃祖母說過呢，如此我便告辭啦！”
轉身便要走。
南絮也起身。
“十七哥不必相送！”
夜闌回過頭。
“並無送你的意思，我去瞧瞧音離！”
“哦？小音離也在府上？”
夜闌略微有些詫異。
“嗯？怎麽？”
“不過是瞧著十七哥這府上.……”
欲言又止。
“你說便是。”
似乎是瞧見了夜闌的猶豫，南絮神情也隻是淡淡。
“這府上，似乎少了太多的人！”
“是嗎？”
反問。
夜闌點頭。
“也罷，想來是自古逢秋悲寂寥，葉落歸根的淒涼感作祟！”
夜闌自顧自的笑開了。
“十七哥不必放在心上！”
“嗯。”
南絮雙手背在身後。
也出了大廳。
竹林處。
“我以為，你會很好的完成任務！”
楊音真依舊被釘在原處，隻是竹林間傳來一句悠長的聲響。
“什麽人？”
手腳已然麻木！
這個夜闌！
銀牙咬碎！
忽的被極為低沉的聲響嚇了一跳。
聲音也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廢物！”
緊接著傳來厲聲。
楊音真忽的記起來。
這個聲音.……
那個人……
“怎麽？不認識了？”
“閣……閣主……”
林染的聲音，那個舉止儒雅，心思卻如毒蛇一般陰險的人。
她如何能忘？
心如明鏡。
手指卻不由自主的顫動了起來。
“閣主.……”
自己這番狼狽……
“哦？記得了？”
那聲音如風一般在自己周身響起。
“屬……屬下不敢忘！”
緊接著的便是一陣幹笑。
“左相之女楊音真，什麽時候也學會了識時務了？嗯？”
“屬下不敢！”
趕忙道。
簌簌！
自竹林處發出兩個石子。
恰巧打在楊音真胸口處。
手腳立馬湧上一股暖流。
低頭，指尖也泛紅。
忽的發覺手腳已經能動彈，喜出望外。
剛要抬腳，身前便已經出現一個白衣的人。
緩緩抬頭。
還未瞧清便被眼前的人擒住了下巴。
逼迫她對視著他！
果然是，林染！
雙眸微眯。
嘴角噙著笑。
手上的力氣卻漸漸加重。
“閣主.……”
楊音真掙紮著才能發出聲音。
雙手已然顫抖著不成模樣。
冷汗也自額間低落。
“這麽久了，你探聽到什麽了？”
林染緩緩開口。
白衣勝雪，一陣風吹過，如同飄落人間的仙子一般。
楊音真抬頭。
雙眸噙著淚水。
泛著微微的光。
林染眼前漸漸模糊，與腦海中那個場景不謀而合。
那一日。
黃沙漫天。
他自馬蹄下救得一女子。
那個嬌小瘦削的身子，在他懷中猶如一隻聽話的貓咪一般。
隻是待她醒了之後，她便成了擁有利爪的貓咪！
雙眸也是如此噙著淚水。
隻是，那雙眸子，狠戾要多得多！
他笑，“我救了你，你怎的還不高興？”
那女子不說話，隻是盯著他瞧。
“林染兄，怎麽了？”
南絮策馬而來。
林染便將這女子扔到了他懷中。
彼時，南絮尚不過是一少年罷了！
何況，他身為皇子，自然能給她更好的生活！
而他林染，不過是江湖間一漂浮不定的浮萍罷了！
扔給南絮，那女子說不定還能活命！
三年荏苒。
林染從未想過自己還能再見到她。
直到作為琴師的身份入她的眼。
他才漸漸想起，三年前，被他扔進南絮懷中的女子。
是她！
音離！
無姓，隻以二字為名！
那一雙眼睛，實在迷人！
“閣主.……”
眼前楊音真的聲音將林染的思緒拉了回來。
這一雙眸子，藏了太多心計！
不似小音離一般，無欲無求，如天地間最純淨的那片雪一般。
他最愛她的眼睛。
故而最愛著白衣。
隻因它毫無瑕疵，更因它像極了小音離的眼睛！
澄澈如雪！
“你不是她！”
短刃出鞘。
不經意劃破楊音真的右邊臉頰。
血，便毫無預防地流了下來。
眼前的女子不驚也不叫。
隻是睜大了眼睛，定定的瞧著他！
“不怕？”
林染收了匕首，瞧著那一抹殷紅。
手指觸了上去，用了力氣按下。
“嗯……”
一聲悶哼。
“疼？”
輕聲問。嘴角若有若無的掛著一抹笑。
楊音真隻是眼睛眨巴了兩下，並未出聲。
眼睛已經幹澀。
再無多餘的淚水。
“嗯？不疼？”
林染又加了一根手指，用力按。
傷口附近的血已經變得深紅凝結，卻因著林染的手上用力，凝結的血液又重新自傷口流了下來。
林染瞧著自手指而下的鮮血。
雙眸微縮。
手指也離開楊音真的臉。
扔向一方素帕。
“擦了！”
冷聲道。
“是。”
楊音真照做不誤。
麵上毫無表情。
卻也隻是簡單的擦了擦血跡，任由臉頰的傷口微張。
“為什麽？”
林染背過身子，便聽得這麽一句問話。
“嗯？”
“為何是我？”
楊音真張了張嘴，終於出聲問。
“是你自願，難不成，不是如此？嗯？”
林染緩緩回過身子。
手指沾染的血跡已經被處理幹淨，此刻他白衣勝雪。
楊音真卻滿身汙穢。
鮮明對比。
林染掃過她臉頰上的傷。
淡淡開口。
“疼嗎？”
楊音真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得握緊拳頭。
她一早便知林染不是什麽善茬。
卻從未料過，他白衣勝雪的皮下，竟是如此陰險的心！
臉頰微微發熱。
她卻不得不忍住想要換手的欲望！
她還不是他的對手！
指尖已然沒入掌心。
甚至能聽見皮肉被指甲穿透的聲音。
鮮血，一點，兩滴，三滴.……
她不敢再說話。
心裏靜如止水，卻總有一絲恐懼自心底爬出，侵蝕著她整個人！
疼嗎？
自然是疼！
可是如今，她卻不能開口！
不能說話！
話出口，總會傷人！
有些話，她傷的，隻會是她自己！
“嗯？”
眼前忽的是放大了的林染的臉。
雙眸已經深邃的如深潭的水。
不可見底。
可是，她卻不得不迎著他的目光，瞧向他！
他的目光，似乎在尋找一個人！
一個他深藏心底的人！
隻有迎著他的目光，她才能無所畏懼。
如今手無寸鐵，她自然無法勝過他！
可是，有一個人卻能！
便是他心底想動卻無法動的人！
小音離！
嘴角忽的掠過一抹笑意。
林染直起身子。
“笑什麽？”
“屬下不過想到，這個時節，應該是有槐花吃的！”
大眼睛眨巴著。
林染甚至以為，眼前的便是小音離！
一手緩緩抬起。
就要撫上她的臉龐。
冷不丁的卻被他重新擒住下巴！
湊近了她耳邊。
聲音低沉。
緩緩開口。
“你以為，裝成這幅模樣，便能變成她了？”
不屑的笑。
“楊音真，你可是左相之女！當真能淪為他人的替代品？”
林染自然知曉楊音真在打著什麽算盤。
隻是恐怕，這招在他身上，完全不起作用！
“閣主.……”
手下漸漸收緊。
甚至能聽見骨頭摩擦的聲音。
楊音真臉上已然露出難色。
“怎麽？這就受不了了？”
林染緩緩靠近。
“接下來的，可是更加精彩！”
冷不丁的卻被他重新擒住下巴！
湊近了她耳邊。
聲音低沉。
緩緩開口。
“你以為，裝成這幅模樣，便能變成她了？”
不屑的笑。
“楊音真，你可是左相之女！當真能淪為他人的替代品？”
林染自然知曉楊音真在打著什麽算盤。
隻是恐怕，這招在他身上，完全不起作用！
“閣主.……”
手下漸漸收緊。
甚至能聽見骨頭摩擦的聲音。
楊音真臉上已然露出難色。
“怎麽？這就受不了了？”
林染緩緩靠近。
“接下來的，可是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