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條件
“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出！”
“哦？”
楊音真上前。
“我不進去，說兩句話總可以通融的吧？”
說著手上暗自塞了幾錠銀子！
“罷了罷了，說吧說吧！說完趕緊離開！莫要讓我們頭兒瞧見了！”
“是是是。”
少年連連點頭。
“怎麽回事？”
楊音真上前，問道。
少年搖頭。
“父親回來什麽也未說！隻是讓留下那顆枯萎的鬆樹！”
鬆樹？
幼時便聽得父親說與自己聽的.……
那棵鬆樹，可是父親親手所栽！
恍然大悟！
莫不是皇帝想辦法要除掉父親？
可即便如此，又何必大張旗鼓！
這其中，必定有因！
不行！
她必須得進府詢問父親才能對症下藥！
“好了好了，時間到了！都離遠點！”
侍衛甘忙擺手。
楊音真便被推出數遠。
“如此待我們家小姐，小心人頭不保！”
貼身丫鬟趕忙扶住楊音真，淬了一口唾沫！
“人頭不保？我看你們還是小心你們自己吧！”
侍衛大聲笑了起來。
笑得小丫鬟氣急敗壞！
下一瞬卻被楊音真拉住。
“小姐？”
“不必理會他們！”
楊音真淡淡道。
所謂尋水需尋源，知根也便得知底！
她今日，非得將此事弄明白不可！
“備馬！”
“小姐，你要做什麽去？”
“進宮！”
雙眼透著堅毅的光。
以左相之女的身份當然是多有不便，可是，赤幽王側妃的頭銜，還完好無損的掛在自己頭上！
大殿。
金碧輝煌。
殿中，隻立著一人。
雙手背在身後。
似乎是在等什麽人前來。
“皇上，赤幽王側妃求見。”
“哪個側妃？”
黃袍人有些迷糊。
自思緒中抽離。
“回皇上，乃左相之女，楊音真。”
“動作倒是快！”
嘴角浮上一抹笑。
“宣！”
“臣妾拜見皇上。”
不卑不亢。
楊音真一襲絳紅的衣。
既不豔麗，卻也不失風度！
動作不緊不慢，撩開裙擺，落跪。
“赤幽王側妃？還是左相之女楊音真？”
黃袍人發問。
“臣妾今日回家中，不巧入不了家門。”
並未直麵回答。
隻是婉轉道，既為赤幽王側妃，又是左相之女！
“哦？”
黃袍人並不詫異。
隻是暗暗點頭。
眼前這個女子，要比自己想象中聰明一些！
“左相府中，不得任何人進出！皇上難道不知曉？”
“你這是在挑釁朕？”
黃袍人冷下臉。
緩緩朝著女子走了過去。
“臣妾不敢！”
並無一絲慌亂。
“隻是不知家父犯了何錯，讓您如此大張旗鼓！”
“想知道？”
黃袍人微微俯下身。
一手挑起楊音真的下巴。
嘴角微微上挑。
“求我！”
楊音真皺眉。
卻並未回避黃袍人的目光。
“皇上自重！”
緩緩吐出幾個字。
“嗬！”
直起身子。
“來人！將赤幽王的側妃，請出去！”
“皇上！”
楊音真瞪大了雙眼。
她著實不曾想過，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人，臉色居然可以變得如此迅速！
“嗯？”
“臣妾求您！”
黃袍人擺了擺手，聞聲而來的侍衛才下去。
“求什麽？”
“求您放過我父親！他不過是心切！可對皇上您，從來都是一片赤心熱忱！”
“哦？是嗎？”
黃袍人慢悠悠地繞過女子身邊。
“放過你父親？”
“臣妾沒齒難忘皇上的恩情！”
伏地。
第一次，覺著如此無力！
彷若螻蟻一般！
芸芸眾生不過都是滄海一粟，如今，我為魚肉，隻能任人宰割！
“側妃的心意不夠！”
黃袍人滿意的點頭。
“臣妾願聽皇上一切吩咐！”
再顧不得什麽，不想今日的一句話，卻是將自己送上絕路！
“若朕，讓你當朕的眼線呢？”
“眼線？”
“赤幽王王府中的眼線！”
“可是.……”
話還未說出口，便被黃袍人打斷。
“沒有和離書，你依舊是赤幽王的側妃！”
似是看破她的顧慮。
良久。
地上的人深深一拜。
“好！不過，臣妾有一句話……”
“但講無妨。”
“臣妾的父親，對皇上，絕無二心，可在臣妾看來，卻是愚忠！”
“愚忠”二字說出口。
黃袍人不由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女子來。
膽識加聰慧！
這個人，當有用武之地！
嘴角浮上一抹笑。
“朕知道。”
伸手將地上的人扶起來。
卻惹得女子的不解。
“你當是比你父親通透！”
話音落下，黃袍人轉身便走。
比她父親通透，另一個意思也便就是，她能為他所用！
黃袍人雙手背在身後，心下卻打著算盤。
一石二鳥！
嘴邊泛起笑意。
左相府。
“你說什麽？真兒進宮去了？”
左相驚異地瞧著麵前垂著頭的少年。
“到現在還未回來？”
隻得點頭。
“父親.……您別動氣！”
“來人！快去快去將小姐接回來！”
“父親！”
左相的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真兒？”
喜出望外！
趕忙上前。
上下打量著楊音真。
“哎呀父親，我好的很！”
“你進宮去做什麽？”
確定她毫發無傷，便板著臉，偏了身子，問道。
楊音真這還是第一次瞧見父親鬢角的白發。
忽的就濕了眼睛。
半天不見她說話。
左相終於回過身子，瞧見的，卻是楊音真眼角的淚水。
“怎麽了？誰欺負了你！”
再顧不上板著臉，急忙走上前。
楊音真笑著眨巴著眼，搖頭。
“妹妹是怎的進來的？”
少年忽的發問。
眾人這才想起來楊音真毫無阻礙便進了府！
“真兒，你快快說來！”
左相眉梢帶著希翼，雙手也微微顫抖。
“女兒我呀！”楊音真得意的偏開眼。“可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這才說服皇上！”
“妹妹當真厲害得很！”
少年大笑。
並未注意到楊音真麵上的一絲遲疑。
左相亦笑著點頭。
並未說什麽，轉身便離開。
“真兒，你隨我來！”
末了，便留下這麽一句話。
楊音真拖著裙擺，仍有餘慮地長長呼了一口氣。
書房內。
左相滿臉威嚴。
端正坐在椅上。
“真兒！”
不等楊音真回過神，便已經開口道。
“啊？父親？”
“你答應了皇帝什麽？”
“父親在說什麽？真兒聽不懂。”
一臉無辜狀。
“你方才那幅模樣，分明是心中藏著事！父親不便當眾問你，現下隻你我二人，怎麽還不能說？”
他深知，與那皇帝做交易，本就有風險！
他倒罷了！
可這回，是他的寶貝女兒！
他又怎能放心放她去冒這個險？
“你快如實告訴我！”
左相已經急不可耐！
若她果真答應了皇帝的條件，後果，卻不堪設想！
“真兒？”
聲音已經毫無溫度。
“父親！”
楊音真抬起頭。
麵上是甜甜的笑。
“你不必擔心。”
左相忽的站了起來。
“你果真答應了什麽！”
“我就知道.……”
一個人喃喃自語。
“我就知道.……”
“父親？”
楊音真試探著道。
“真兒！”
不料他猛地轉過身。
“若皇上讓你去監視著赤幽王.……你便一定得知分寸！”
“什麽？”
有些不解。
父親是怎麽知曉……
再說，和什麽叫知分寸？
“赤幽王是個人才，卻從未有逾越之念！”
左相款款道來。
神色也漸漸正常起來。
“可皇上一直都對他忌憚三分！”
左相搖頭，深深歎了一口氣。
一手扶著扶手，便坐了下來。
“即便赤幽王凱旋歸來！也是不由分說收了兵權！”
“可是父親，赤幽王的那支秘密軍隊，您不是忘記了吧？”
左相搖頭。
“你是女兒家，自然不知曉朝堂之事！你可知，赤幽王被撤兵權，受損的便是邊境之處！而赤幽王的這支軍隊，恰恰當起了蒙麵俠客！一直無名無份的保衛著邊境！”
“什麽？”
楊音真有些迷糊。
腦中的南絮卻越發的清晰起來！
“這也是為父為何一直執意將你嫁與他！”
“您不是……”
“好安插眼線？”
左相失笑。
“還不至於從我的女兒身上如此！真兒，為父隻望你後半生，能夠與一忠良之士得以終老！”
左相凝著楊音真的眼睛。
可是。
楊音真有些遲疑！
若自己當真如此糊弄過去，難免父親不會遭到比今日還嚴酷的對待！
不行！
“父親，不如您辭去左相一職？隨後我們一家逃的遠遠的！再不受那人的欺壓！”
“那人”指的自然是皇帝。
左相連連搖頭。
“尋常人倒也罷了，無奈父親是左相！”
門被推開。
少年淡淡道。
“可不如此，能如何？”
楊音真反問。
“誰能保證下一回那人不會做出這種事！甚至，會危及到父親的性命！”
“父親，您看？”
少年自知辯不過，便隻能尋求一旁不出聲的左相身上。
“真兒的提議，不是不可！”
許久，左相才道。
“真的嗎？”
楊音真雙眸閃爍著微光。
“嗯。”
惹得左相嘴角牽起來。
胡子也跟著一動一動。
“那我去準備準備，回赤幽王府！”
腳步也輕盈起來。
“好。”
左相微微點頭。
卻在楊音真轉身之際，麵色忽的沉了下來！
眼神卻往少年身上撇了過去。
“父親？”
少年領意。
上前。
一掌落在女子後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