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醉翁之意
黃袍人擺手。
一旁的季公公便立即上前。
“若有人問起，便說疏影公主臥病在床。”
“是。”
季公公彎著腰，拂塵甩過。
遲疑著未曾離開。
“隻是，闌王爺該如何？”
“不必管他。”
“是。”
赤幽王王府。
小人兒一襲黑色長袍，不住的揉著脖間。
“月人你真是下手太狠……”
扭了扭脖子。
“你，去那邊看一下。”
忽的聽見前方黎羽的聲音。
趕忙側身，掩在牆邊。
待沒了聲響，才微微探過身子。
長籲一口氣。
四處無人。
躍身。
到了屋頂。
“你果然還是想走！”
身後熟悉的聲音響起。
“夜闌？”
驚異地轉身。
瞧見的卻是他掛了彩，眉角都是紅腫的模樣。
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人兒趕忙伸出手，掩在嘴邊。
“闌王爺這是怎麽了？”
“被人突襲了而已。”
上下打量了一番小人兒。
“你這是要出遠門？”
挑眉，問道。
“的確如此，怎麽？闌王爺有意同行？”
“這倒是不大有興趣，隻不過，眼前有件大事請你幫忙！”
夜闌無奈道。
“別說！”
小人兒微微往後退了一步。
“你別出聲！”
待離得遠了，才重新開口。
“不巧，眼下我也有件大事！”
揚起下巴。
“影兒出事了！”
夜闌單刀直入。
“什麽？”
小人兒有些詫異。
“怎麽回事？”
可是眼下她得去尋南絮，他生死未卜，一邊卻又是救自己的疏影！
如何取舍？
“罷了罷了，遠水救不了近火！疏影怎麽了？”
“小音離，我以項上人頭保證，十七哥此時絕對安好！”
三根手指豎起來！
小人兒瞧著他一番懇切，隻得撇了撇嘴。
問道。
“你且慢慢道來，疏影怎麽回事？”
“有人要劫她，而我讓她去了宮裏。”
“嗯，然後呢？”
“然後我便再見不著她！”
“什麽？”
小人兒瞧了瞧身上，躍身而下。
“你做什麽去？”
“換身衣服，進宮！”
夜闌跟隨她瞧瞧下了屋頂。
“咱們為何要如此偷偷摸摸？”
終於發現不對的地方，開口道。
“別吵！”
小人兒沿原路返回。
途中卻多了許多巡邏的侍衛。
“怎麽無端增了這些人？”
“怕是十七哥安排來保護你！”
夜闌漫不經心道。
小人兒回頭瞧了他一眼。
他立即合上嘴。
不再出聲。
“若南絮知曉現今的局勢，為何不親自上場，保護他的妻兒？”
夜闌跟在她身後。
暗暗歎了一口氣。
十七哥倒是想，隻是，身不由己！
木屋內。
南絮怔怔的坐著。
手中的書卻瞧不進去半分！
“來了！藥好了！”
白胡子老人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
“還要多久！”
啪地一聲！
南絮放下手中的書。
抬頭，兩道目光緊緊鎖住老人。
“怎麽？這才幾日，便等不及了？”
老人笑道。
不經意撇開眼。
以此掩飾心中隱隱的不安。
“是不是，無藥可醫？”
南絮又發問。
步步緊逼。
“胡說！”
老人止住他的話。
“這一日日的，你總得對得起師傅為你試藥的時間吧！”
南絮起身。
推開門便要走。
“不勞師傅，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你難道就此放棄？”
老人也不阻攔，隻是靜靜道。
“也不管你那小王妃和她身上的孩子？”
最要命的把柄！
偏偏教他拿住！
南絮生生止住腳步。
“師傅，世上再無藥可醫。”
“怎麽？當初既然知曉你那小王妃腰間的香囊有問題，為何不解？”
“她寶貝的很！”
南絮無奈搖頭。
陷入回憶。
小人兒的話一句一句在腦海中浮現。
“南絮，你身上好香啊……”
“南絮！你用的什麽香料啊？”
“南絮！你怎的不理我！”
“南絮.……”
……
“緊緊遠離便能逃離這藥了？你莫要忘記，你們可是患過情蠱！”
老人開口。
將他自回憶中拉了出來。
皺眉，“什麽意思？”
“意思便是，你身上冷香的來源，便是那小王妃香囊裏的藥！帶的人沒有任何傷害，隻是，你們患過情蠱，日日在一處，這無害的藥也成了致命的毒！一點一點，侵蝕你的內髒！如今幸好被發現。可惜你當初並未在意。”
老人搖頭。
“有情人大概終不能成眷屬。”
歎了一口氣。
南絮挑了挑眉。
“我額娘……”
“她的心思，早隨著先帝離去，我哪還有什麽！”
淺笑，帶著一絲無奈。
“師傅！”
南絮拍了拍老人的肩膀。
“總歸要隨自己的心。”
再不說話，返身進了門。
嘴角始終帶著一抹笑。
方才那話，分明是小人兒勸他的話！
記憶紛擾。
“天下離了你依舊是天下，你不想做大主便不做，總歸要隨自己的心！”
……
此時的你，在做什麽？
目光悠悠，透過窗外，沒有陽光。
天色陰沉。
心頭始終縈繞著一股暖意。
終於出了府。
小人兒與夜闌同行。
“等等。”
忽的想到什麽。
“嗯？怎麽？”
“疏影不會是被皇上禁錮起來？”
“然後呢？”
“這是你們皇家的事，我一個外人，似乎沒有理由插手……再說，那次為了尋得南絮，連太皇太後都給搬出來了，這回，該搬哪個救兵？”
小人兒忽的醒悟過來。
“嗯？”
停在原地，不肯上前。
“總歸你是赤幽王王妃，有那麽一絲威懾力！”
夜闌道。
“我是怕，光明正大上門也見不著疏影的麵！”
“你的意思是？”
夜闌恍然大悟。
“嗯！”
小人兒眨巴眼睛，重重點頭。
她的意思不過是，不能光明正大，便喬裝打扮，偷偷摸摸！
隻待天色漸暗。
“這個辦法如何？”
小人兒揚起臉。
得意道。
夜闌隻專心腳下。
“到了。”
隻兩字便讓小人兒專注起來。
“你們給我出去！”
啪！
瓷器落地的聲音。
小人兒咽了咽口水。
怎麽她不知道，這個小公主的脾氣，竟如此大？
夜闌皺緊了眉。
緊接著又傳來一聲嬌喝！
“我不吃！都給本公主出去！”
丫鬟侍女陸續垂頭走了出來。
屋頂上的兩人相視一眼。
正是好時機！
點頭！
待丫鬟幾近全部離開。
小人兒躍身。
卻被夜闌攔住。
“怎麽？”
“我先下去探探。”
夜闌收回手，躍身而下。
幾近沒了暫停，便躍身推開門，入了房。
小人兒也跟著下去。
關上門。
“我不是說過！不準進來！”
屏風內的女子已然不耐煩。
“影兒？”
夜闌開口。
“闌哥哥？”
女子欣喜。
下一句卻讓兩人生生止住腳步。
“別過來！”
為時已晚！
小人兒率先走過屏風。
瞧見的卻是女子被捆綁著扔在床上。
“疏影？這是怎麽回事？”
小人兒趕忙走過去，解開禁錮女子的繩索。
“十七嫂！你們快走！”
她不過是誘餌！
“什麽？”
小人兒回頭。
瞧著不遠處的夜闌。
“皇兄布下了陷井！”
女子開口道。
“你們快走！”
“來不及了！”
幽幽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現身的卻並非意料中的人。
反倒是一襲白衣。
動作優雅，如翩翩公子模樣。
“林染？”
“你們快走！”
疏影起身，擋在兩人麵前。
“想走？”
林染走上前。
挑起女子的下巴。
“別碰我！”
“當真以為我要的人是你？”
不過是聲東擊西罷了！
“你想要什麽？”
小人兒仰起頭，冷聲問。
“王府戒備森嚴，與其說折兵損將，不如讓你，自投羅網！”
目光又轉到一旁的夜闌身上。
“這還多虧了我們的闌王爺，若非你，小音離倒會一直待在南絮的羽翼下。”
“小染染，我卻不明白，你怎的會與皇室有來往。”
小人兒環抱起雙臂。
麵上並無畏懼。
反倒透露出一絲好奇。
“皇室中人從不與江湖人來往？”
林染落座。
“不過是掩蓋他們的醜行罷了！”
冷笑，搖頭。
“放了他們！”
小人兒上前一步。
“噢？談條件？”
“你的目的難道不是我？”
小人兒亦走到桌邊。
落座於他對麵。
“嗯？”
探身。
“你想要的，還有什麽？”
發問。
林染亦湊上去。
縮短兩人間的距離。
“南絮的命！”
一言既出，小人兒的臉色瞬時變了變。
“你們快走！”
回頭。
手中的銀針直直指向他喉間。
牽製住。
“他們走不了的。”
林染並不慌亂。
依舊淡淡道。
你當真以為，我們會隻身前來？”
小人兒洋洋得意。
方才不過是拖延時間。
她留了字條。
若三炷香的時間內沒有趕回去，便讓黎羽帶兵悄然前來！
“吃一塹長一智，小染染，你不會以為我當真不長記性？”
“噢？我瞧你氣色尚好，不知你腹中胎兒……”
一手極快的撫上小人兒的小腹。
“大不了同歸於盡！”
小人兒眼睛不眨，定定的瞧著他。
“你打不過我！”
林染搖頭失笑。
另一手欲要抬起。
小人兒卻再不遲疑。
手中的銀針也上前。
直直刺入他喉間。
林染動作亦不停。
手落在她頭頂，揉了揉。
“我可是，讓了你兩招。”
忽的湊近她耳邊。
不等小人兒反應眼前便一陣模糊。
“你放開……”
話亦未說出口。
角落裏，忽的竄過一個白色影子。
消失在紛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