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這夜
“夜闌？”
南絮低低地喊道。
“怎麽，詫異了？還是你高估了你所帶來的對手？”
明顯的得意。
“你既然與皇上為伍，為的到底是什麽？”
“自然是你。”
“影兒在何處？”
沉聲問。
“巧了，今日我心情好，允許你救一個！”
緩緩走上前。
“看你選哪一個了！”
良久。
林染又開口。
“隻是，你怎麽不問問，你那個心尖尖上的小音離，又在何處呢？”
率先開口，道出心中的疑惑。
卻教南絮勾了勾唇。
“你的目的是音離！”
劍尖終於抬起，指向林染。
“自然不止，這天下，也是我的目的！”
林染笑了笑。
“隻不過，小音離，我誌在必得！”
明顯挑釁！
“十七哥！快去救影兒，她身子弱，抵不住！”
夜闌大聲道。
“啊對了！”
林染忽的開口。
“小音離，是不是還懷著身孕？”
又道。
南絮再不言語。
執劍便朝著林染擊了過去。
正中下懷！
林染勾唇。
離得近了。
一把精巧的匕首便入了南絮的腰間。
方才的機關已然將他的精力消耗過多！
此時已然是強打起的精神。
“你贏不了我！”
隻一招。
林染拍了拍手。
優雅轉身。
如他的琴音一般。
離開。
南絮低頭。
眼眸緊縮。
那匕首！
分明是當初小人兒送予他的那把！
真是諷刺！
眼前漸漸模糊。
“十七哥！”
北風呼嘯。
這夜，似乎格外長。
“疏影？”
小人兒輕輕搖著眼前麵目全非的人。
“十七嫂！”
另一女子闖了進來。
赫然是疏影無疑。
“疏影？”
欣喜地站起身。
“十七嫂，這人是誰呀？”
注意到地上麵目全非的女子，身上穿的也與她一般無二。
“你是如何逃出來的？”
小人兒問。
“十七哥身邊的侍衛找著我的！”
黎羽上前，雙手作揖。
“王妃。”
“南絮也來了？”
黎羽搖頭。
“我們趕緊出去吧！”
女子急急道。
“黎羽，將地上的人一並帶走！”
小人兒捋了捋懷中的白狐，道。
“是。”
“十七嫂，那個人，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女子小聲湊到音離身旁，問道。
小人兒搖頭。
這人無緣無故出現在眼前，必定事出有因！
比如先帶在身邊。
“可是.……”
女子又開口。
“那人，好像腿瘸了.……”
“哦？”
小人兒偏過頭，又道。
“罷了，便先讓她待著。林染不知何時回來，我們得抓緊了。”
“是。”
黎羽開路。
“王妃，月姑娘.……”黎羽輕聲道，欲言又止。
“怎麽了？”小人兒卻並不明白，這幾日，她並沒有見到月人。
“無事。”黎羽又轉過頭。
小人兒有一些疑惑。
自己不在的日子裏，月人到底同黎羽發生了什麽？
正思索著，黎羽便停下了腳步。
唰！
不知從耳邊擦過什麽。
小人兒愣在原地。
臉頰帶著一絲溫熱。
“王妃？”
黎羽驚道。
小人兒抬手。
手指掠過之處，有一些刺痛。
“快看！”
身旁的女子抬頭瞧著前方。
小人兒順著她的目光。
立著幾個人影。
“南絮？”
薄唇輕啟。
他來了？
欣喜上前。
卻頓住腳步。
“等等！我們先瞧瞧情勢再過去！”
“好！”
女子欣然答應。
眾人均以為南絮就要倒下之時，卻不料他直起腰。
一手拔開腰間的匕首。
“十七哥！”
夜闌大喊道。
“無妨。”
沉聲。
手掌已然微微顫抖。
“哦？怎麽？逞這口氣，可不像你！”
林染回身。
猝不及防的，毫無防備。
胸口正中一劍！
“是嗎？”
南絮問。
步步緊逼。
卻步步為營。
林染心下大亂！
步伐亦跟著亂了，雙手幾近被禁錮著，拿不出折扇！
噗！
正中胸口收了一掌！
整個人不由如失了線的風箏一樣！
往後飛去。
“南絮！”
小人兒這才往前奔過來！
“小音離？”
夜闌睜大了眼。
“疏影！你們都在！”
欣喜道。
“南絮！”
眾人的笑容卻並未持續多久，南絮便直直往下沉。
“南絮？”
小人兒拉著他胸口的衣服。
輕聲喚道。
手掌卻一片濕濡。
顫巍抬起手。
防止眼前。
眾人齊齊吸了一口氣。
一大片鮮紅！
“小音離，別動他。”
夜闌上前。
撕下衣擺。
緊緊包裹住傷口。
“黎羽，帶路！”
將南絮背上，沉沉道。
“是！”
“給我搜！”
不等眾人離開，便從另一處來了眾多兵馬。
整齊有序。
“皇兄？”
女子眼尖，脆生生道。
聲音裏卻帶著一絲排斥。
“你們先走！”
女子回過頭。
“影兒？”
“皇兄自始至終要的人都是我，我為你們擋一擋，你們快走！”
“走！”
夜闌再不遲疑。
背上南絮，躍身便離開。
“十七嫂？你怎的不走？”
女子恍惚驚覺身旁還有人。
“我怎能獨自離開！”
小人兒偏過頭。
細細聽著來人的腳步聲。
三根銀針出現在指間，手腕用力，齊齊發了出去！
砰！
應聲而倒！
“快走！”
拉起女子，彎著身子便往旁邊的竹林裏鑽。
“十七嫂，十七哥都找著了，你怎的不跟著回去？”
氣喘籲籲，女子問道。
“你是他們心尖尖上的寶貝，我怎能置你於不顧！”
小人兒拉緊了女子的手。
卻不料她急急止住腳步。
“十七嫂……”
剛出虎穴！
又入狼口！
前方正是林染滿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小人兒咽了咽口水。
四處瞧了瞧。
外邊皇家士兵重重，此時出去，又被“請”入宮中，有理說不清！
不如搏上一搏！
緩緩上前。
“別怕.……”
一麵安慰著身旁的女子。
“他死了嗎？”
女子又問。
“顯然沒有！”
小人兒瞧著他微微起伏的胸口。
終於來到空曠之地。
再無竹葉相擦的簌簌聲。
安靜的彷若隔絕了世間一般。
心，砰砰直跳！
“十七嫂……”
女子拉了拉小人兒欲要上前的手。
“嗯？”
“你別.……”
“別怕！”
撫慰地拍了拍女子的手。
蹲下身。
伸手。
探上林染的脖間。
一隻手猛地握住她的手。
“啊！”
卻教女子猛地大叫！
林染並未醒來。
“暈了還如此警惕！”
小人兒撇了撇嘴。
“罷了，不管他！”
掙脫開，起身。
“走！”
拉著女子繼續往前。
“十七嫂，這兒怎麽跟方才.……一模一樣！”
“廢話！”
小人兒無奈道。
“四處都是竹子，自然是一樣的！隻不過！這麽走，到天亮也不知能否出的去！”
小人兒泄了氣。
“罷了，咱們還是往回走，到了方才那個空曠之地，等著他們來救咱們！”
“方才？”
女子頓了頓。
“方才那個人，好像還躺在那兒……”
女子有些後怕。
“怎麽？”
“沒……”
“走，回頭！”
換了個方向，兩人繼續前行。
這一回，女子當前。
還未走出幾步，便又聽得女子驚呼。
“啊！”
“怎麽了？”
順著女子的目光。
“這兒，方才的人！不見了！”
“怕什麽，也許他的人將他救走了！”
小人兒聳了聳肩。
鬆開手。
席地而坐。
“真不知你這般是如何被先帝選中，為他保護遺囑的人！”
拂了拂衣袖上的灰塵。
“也許，父皇選錯了人。”
女子並未泄氣，已然習慣了這番話一般。
“怎.……怎麽，我隨口說說罷了，你別放在心上.……”
小人呢兒連忙擺手。
“我知道。”
女子笑了笑。
“他們都這麽說。”
末了，又加一句。
“反正那遺囑至今還未公布出去……”
女子將頭埋在膝間。
雙臂環抱著自己。
“什麽？”
小人兒大驚。
像是聽見驚天大秘一般！
“新帝都登基了那麽些年，你竟然.……”
啞然失笑。
“罷了罷了，你們皇家的事，我不參與！”
偏過頭。
手中的火折子掙紮了一番，終於熄滅。
懷裏的白狐沒了熱源，往小人兒懷中蹭了蹭。
此時卻並未聽見女子的驚叫聲。
“天快亮了。”
小人兒抬頭。
“十七嫂……”
卻不料女子竟然獨自啜泣起來。
“怎麽了？”
小人兒愣在原地。
“怎麽了？l又問。
等了好大一會兒。
才聽見女子抽了抽，道，“父皇留下的遺囑，我卻還未告訴世人，可是……”
抽了抽。
“可是十七哥說，不需要公布出來。”
女子垂下頭。
小人兒頓了頓。
無從安慰。
“他們都有各自的理由，你也便聽從你自己的聲音罷了！”
“什麽遺囑也都得化作青煙！”
男人的聲音如鬼魅一般飄至在兩人耳邊。
“誰！”
小人兒驚覺。
手上一顫。
白狐也轉醒。
嗷嗚……
“喲，小東西！”
又是一聲輕笑。
帶著一絲魅惑。
“你到底是誰？”
小人兒拉近了女子，問。
天色漸亮。
“你的有緣人，小音離，我們後會有期！”
緊接著便是翅膀撲騰的聲音。
小人兒心驚。
不會是，林染？
不可能！
他傷得那麽重！
不可能還有力氣！
自己安慰。
“影兒，你在裏麵嗎？”
忽的傳來夜闌的聲音。
“在！”
“他們來了！”
兩人驚喜道。
相視一笑。
女子拉著小人兒往前奔過去。
小人兒偏過頭。
目光久久彌留在空曠之處。
方才那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