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牽製
暗格內。
赫然放著一卷畫軸。
“這是音離留下的，我想，應當是想要給你。”
女子拿出裏邊的畫軸，道。
並未展開。
南絮卻隻瞥一眼。
再不說話。
另一處。
小人兒已然回到了木屋。
馬兒受了驚嚇，再前進不得。
“小音離！”
小人兒提早將耳朵堵上，才免於月人的吼叫。
一麵津津有味地瞧著手上的話本子。
待發現麵前伸過一隻緊握的拳頭，才摘下耳朵裏的棉絮。
“怎.……怎麽了.……”
默默將話本子移走。
低著頭也瞧不見眼前人的臉色。
“等等！”
那拳頭又跟著移過來。
“月人！你要不要看話本子？”
咧開嘴，笑著將手中的話本子移到月人麵前。
“不必！”
冷冷道。
卻又頗為無奈。
“我花了半個月的例銀才租到的馬兒啊！就這麽被你一針紮下去，如今卻是連站都沒有辦法站起來！”
恨鐵不成鋼。
“哎呀，誰知道你這匹馬兒這麽不抗紮.……”
小人兒撇了撇嘴。
“你！”
“瓜子來咯。”
不等月人說完。
便從門外走進一個女子。
渾身是紫色衣衫。
手裏端著兩盤瓜子。
遞至小人兒麵前。
月人隻淡淡瞥了一眼那女子的腳步。
“我們走不成也便罷了，可這位姑娘和她的兄長，可要被你耽誤了！”
“無妨無妨，我們兄妹二人也不過是出門遊山玩水。耽誤幾日不礙事。”
月人麵上並瞧不出什麽情緒。
下一瞬又不動聲色道。
“外邊下著雨，姑娘腳下竟然沒有沾染上泥土！”
好似不經意提起一般。
惹得女子一驚，忽的又笑開。
“泥土倒是沾了不少，隻怕是踩髒了姑娘的屋子，這不左洗右洗，仍有一些未曾洗幹淨，真是給姑娘添麻煩了。”
麵上帶著笑。
不僅不拘謹，反倒落落大方。
“說什麽話呢！”
小人兒亦隻淡淡瞥了一眼女子進來的腳印。
抬起頭時，已然換上幹淨的笑。
咧開了嘴。
“對了，這瓜子乃是我兄長沿路買的，聽聞姑娘身子不適，看吃吃這瓜子是否舒適一些。”
女子瞧著碟中的瓜子道。
“如此真是多謝了。”
小人兒搓了搓雙手，精神大作！
卻在瞧見月人陰沉的目光時，氣焰兒焉了下去。
女子瞧著兩人之間的眼波流轉，頓時會意。
太過熱情反而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尋了借口退下。
“既然無事，我便先出去了。”
恭敬道。
“嗯。”
小人兒點頭。
“多謝你的瓜子！”
附贈一張笑臉。
女子出了門，順道關上。
屋內隻餘下月人與小人兒兩人。
“你不覺著那女子有些奇怪？”
月人緩緩走近了，問道。
“你是說，她的輕功？”
小人兒垂下眼，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盯上兩碟瓜子。
彌散著芳香。
一手不由得伸上前。
“做什麽？”
月人卻率先一步拍掉她的手。
“也不怕有毒？”
“哎呀！那女子瞧著不似壞人！即便人家的輕功了得，也未必是衝著咱們來的。”
小人兒不所謂道。
“還是小心為上。”
月人的話說完，門外的女子才輕抬起步子，離開。
不遠處有一男子背對著她。
“王妃怕是該懷疑咱們的身份了！”
“哦？”
“怎麽樣？”
不等男子細問，另一人便已然躍身上前。
女子眼中放著精光，“老大回來了，怎麽樣？王爺怎麽說？”
“攔住王妃，想方設法將她留下來。”
滿身盡是風塵仆仆。
“王妃，怎麽樣了？”
“馬兒跑不了，暫時是沒有辦法逃了。”
女子道。
“那天不還是精神飽滿？怎麽這個時候出問題？”
“自然是我想出了這麽一個好法子！巴豆喂給馬兒，它自己要吃，我有什麽辦法？”
女子撇了撇嘴。
“罷了罷了，隻是王爺怎麽不親自來瞧一瞧王妃？”
女子問道。
“我瞧見，左相之女楊音真，一身紅色嫁衣.……”
為難道。
“不會是……樂不思蜀？”
女子捂住嘴。
“王爺不會將王妃給忘記了吧？”
“老三！別亂說話！”
那男子打斷女子的話。
屋內的小人兒卻正吃著瓜子。
哢嚓！呸。
哢嚓！呸。
“小音離！你怎麽還不著急！”
“急什麽？放寬心，他們不會傷害我們！”
哢嚓！呸。
“那些人，明顯身手不凡，咱們當真要坐以待斃？”
月人坐立不安。
“放寬心。”
小人兒尚且不動彈，拍了拍手。
站起身。
“不如去瞧一瞧那馬兒為何站不起來。”
大眼睛充滿光彩。
熠熠生輝。
月人跟隨她出了門。
馬棚。
馬兒不出所料地跪趴在地上，喘著粗氣。
“真這麽複雜，不如去請個郎中。”
小人兒圍著馬兒走了兩圈。
叉腰，道。
“小音離，這馬兒和人，總歸不是一類！”
月人拭了拭額間的汗。
“所謂人畜不分家！你且請一個來便是。”
小人兒並不怒，反倒笑著道。
“當真？”
“當真！”
“去吧。”
良久。
日上三竿。
雨後初晴。
小人兒已然撐頭打著盹兒。
“夫人.……”
卻被郎中的話驚醒。
“夫人，這馬，想來應當是巴豆吃得多了。”
小人兒挑了挑眉。
“哦？先生能給這畜牲開藥？”
“所謂人畜一般，先吃兩劑便是。”
“多謝先生，月人，好好打賞！”
“是。”
瞧著馬棚裏尚恢複了些精神的馬，小人兒大眼睛眯了眯，悄聲道。
“委屈你了！”
上前摸了摸它的頭。
卻被它從鼻孔噴出的白氣糊了一臉。
王府。
“王爺，人帶上來了。”
來人落跪。
“王爺.……”
手腳無措，卻微微顫著。
“你今日開了何藥？”
沉聲問。
“回……回王爺.……是止瀉.……”
“止瀉？”
南絮微微怔了怔。
“不小心誤食巴豆……腳步也是顫抖，隻好先用止瀉藥……”
郎中道。
“巴豆？”
南絮麵上閃過一絲茫然。
不會是，以這種方式讓自己過去？
可是如今，正是最佳時機！
怎能走開！
“王爺？”
門外傳來一聲嬌聲。
“進來。”
偏過頭。
“你回去吧，今晚的話，最好沒有第三個人知曉。”
“是是是……”
瞧了瞧南絮麵上的冷色，猶豫著是否要將方才到了嘴邊的話說出口。
可是，仔細想了想，王爺怎麽對王妃的馬兒如此上心……
身子頓了頓。
又不敢回頭。
隻得彎著身子出了門。
“王爺。”
一女子擦身而過。
散著芬香。
“何事？”
“小音離，沒有生病吧？”
南絮的身形一頓。
“何意？”
“王爺故意將音離藏起來，目的是恰好可以迎娶我吧？”
楊音真轉了個身。
“還是王爺喜愛看著這身紅衣？”
湊到南絮跟前，落座。
“方才那人，是音離身邊的郎中？我聞見他身上一陣藥香.……如此晚了還召見，怕音離出事？”
女子臉上漸漸顯露一抹意欲不明的笑。
南絮恰好被她坐了個滿懷。
赤色麵具緩緩升起一抹寒意。
“楊小姐，自重。”
“怕什麽？反正如今天下人都知曉我是你的人了！”
女子毫不在意。
“還是王爺怕音離知曉，故意安排了個去處給她？”
一手撫上南絮的側臉。
“嗯？”
媚眼如絲。
南絮起身。
也不顧她。
甚至兩隻袖子均沒有沾染上她身上任何一處地方。
“抑或者.……”
女子並未受一絲影響。
反而笑開。
“王爺心思太深，想要利用我來牽製住我父親，嗯？”
大言不諱！
轉了個身，落座於床榻。
緩緩褪下外衣。
裏邊卻隻是一件若隱若現的輕紗。
“做戲尚且需要做全套！王爺不會不知.……”
“你在做什麽？”
南絮一手擒住她。
卻被她反身，作勢便要滑入他懷中。
“王爺不該如此馬虎！還是你舍不得音離？”
南絮微微眯了眼。
忽的想起屋外立著的黎羽。
仔細瞧見麵前女子眼角的淚。
“側妃想來也是做給別人看？”
鬆手。
“想必找錯了人！”
背過身。
女子側身倒在床榻之上。
動作卻恍然沒了力氣。
似是被人牽製的木偶一般。
“王爺.……”
起身，偏了偏方向，便要朝著南絮的身上撲過去。
“別怪本王無情！”
卻不料南絮抽出腰間閃著冷冽光的劍。
搭在女子脖間。
卻忽的被女子怪異的動作晃了神。
傀儡之術？
收起劍。
凡事被傀儡之術控製的人均無意識，不論麵前是刀山還是火海！
“楊小姐？”
方才還是正常。
這傀儡之術，到底是何時開始？
“來人！”
對著門外道。
傀儡之術的目標是自己！
那麽就該自己出麵，尋得源頭！
“黎羽！”
並無一人進來。
對著門外喊出聲，亦無人回應。
“王爺.……”
女子並無危險的動作。
隻是一件接著一件脫下自己的衣物。
“住手！”
南絮冷聲！
額間不知為何冒著冷汗！
手上也一片通紅！
不會……
毒發了？
強忍心頭升起的腥甜。
女子抬頭瞧了他一眼。
手中的動作卻不停。
“王爺！”
黎羽破門而入。
方才一個黑影將他引走！
等他反應過來，卻空無一人！
卻不想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此刻的王爺。
麵色潮紅，額間卻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