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犯了大忌
“王爺先走！”
黎羽上前，對著南絮道。
“我陪你！”
月人亦站在他身側，定定地瞧著他。
“月姑娘，此刻可不是耍性子的時候！”
黎羽警惕起來。
“王爺受了傷，王妃需得在一旁照顧，我便留下來陪你。”
揚起笑臉。
南絮隻淡淡掃過前方的黎羽。
一手摟著小人兒的腰，便要離開。
“等等。”
林染不退反進，擋在他身前。
“這麽快便要逃了？南絮，這可不是你的作風。”
翩翩長衫，沾染不得一絲塵埃，此刻卻滴了數滴鮮血，落在小人兒眼中，一陣緊縮。
“看起來，小音離似乎，並不想同你離開。”
恰好林染捕捉到小人兒眼中的一絲不忍，此刻卻仿佛有了底氣一般。
笑道。
“哦？”
南絮偏過頭，尋著小人兒的眸子。
“你去哪兒我便去哪兒！”
小人兒連忙道。
“如此，林兄該是死心！”
微微昂起下巴，不屑道。
噠噠噠！
馬蹄聲越來越近。
“王爺！再不走便來不及了！”
黎羽焦急道。
抽出身側的劍。
“讓開！”
南絮隻拋出兩個字。
“我若偏不呢！”
林染甚至走近了一些。
“你怕是，不要命了！”
說話的同時，劍尖已然沒入他的胸口。
“為何不躲？”
微微怔住。
“手刃兄弟，繼而是心愛的人，南絮，你犯了大忌！”
林染往後退了一步。
劍尖沾染上溫熱的血。
卻隻見他對天大笑。
“啊哈哈哈哈，小音離，再不隨我走，你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伸出手。
“不可能！”
南絮劍劍直逼他命門。
沒了理智。
他退！
南絮便進！
一直退到懸崖邊。
他單腳立住。
山間的風甚是凜冽，吹起他沾染上鮮血的白袍。
發絲淩亂，卻叫人無法忽視他深入潭水的眼。
“小染染？”
小人兒不由自主的叫出聲。
隻見他嘴角彎起弧度，似乎隻待南絮上前，結果了他的性命！
“南絮！”
小人兒伸出手，風亦吹起他的長袍，縈繞在她指間，卻始終抓不住任何東西！
一片虛無。
“嗯……”
一聲輕吟。
“南絮！你便好好享受，失去手足，再失去心上人的感覺吧……”
離了南絮的劍，他便往後仰躺過去。
直直往下。
“小染染！”
小人兒奔至懸崖邊。
卻隻能眼睜睜瞧著林染往下墜。
“南絮！他.……”
“他死了……”
毫無溫度。
小人兒不得不拉過他的手。
一片冰寒！
“南絮？”
不由得放輕了聲音。
他轉頭之際，眼眸已然猩紅一片！
小人兒不由得往後退了退。
“怕了？”
輕蔑一笑。
“你心心念念想要看到臉，其實便是這副模樣！如今，你可還想要看？”
厲聲道。
帶著不知從何處來的戾氣。
“南絮.……”
小人兒拉過他的手。
下一瞬卻被甩開。
“南絮.……林染如此做，是故意激你發怒對不對？”
恍惚想清楚了林染的所作所為。
南絮卻無言，背過身。
“他說你犯了大忌，到底是什麽大忌？”
小人兒再次逼問。
“沒什麽！”
便要往前走。
“南絮！”
“你若想走，便走吧！我再不尋你！”
毫無溫度，聽起來卻不若南絮的聲音。
“我不會走！”
小人兒竄至他麵前。
“無論你是如何駭人，我都不會離開！”
伸手，環住他精壯的腰，毫無禁忌的將臉貼在他懷中。
再次抬頭，他眼中的猩紅早已消退。
“方才的事，你還記得麽？”
小心翼翼問道。
“嗯。”
小人兒還要開口，卻被南絮搶了先。
“早在三年前，一大師斷言，說我此生，會克了父母，再手刃兄弟，最後，親手結果自己的心上人……”
“一派胡言！”
小人兒不屑道。
“今日林染擺明了自己撞上你的劍，卻並不關你的事！再說，那懸崖並不高！我們去將他找回來，再說，你額娘不是尚健在？”
小人兒眨巴著眼，寬慰道。
南絮卻並不言語，抬手揉了揉小人兒的頭。
“南絮？”
小人兒還要再說，下一瞬卻恍惚沒了意識。
隻留耳邊呼呼的風聲。
銀針落手。
一陣刺痛！
小人兒驚醒。
眼前是南絮微微詫異的臉。
“下一回不準再用這招了！”
撇了撇嘴。
早知道他會來這麽一招，小人兒手中的銀針早已備好。
噗！
一口鮮血噴出！
惹得南絮把上她的脈搏。
“亂了氣血！下回不準再用銀針！”
“你若不如此對我，我自然是不會失了這麽一口血！”
小人兒咋呼呼，並不服氣。
下一瞬卻被他擁在懷中。
頭頂是一聲長歎。
“不準再用那招！”
小人兒猛地抬頭，鼓起嘴。
“嗯……”
惹得南絮苦笑不得。
“王爺。”
黎羽上前。
單膝跪地。
“不知為何，隻有幾匹馬，並無人。”
“聲東擊西。”
南絮話音剛落，不遠處便傳來三聲撫掌的聲音。
啪！啪！啪！
“不愧是赤幽王！有勇有謀！”
一聲中氣十足卻略顯疲態的聲音傳來。
“左相？”
“見過王爺，王妃。”
南絮隻淡淡掃過躬著身子，身著盔甲的人，並不出聲。
那人卻自顧自的直起身子。
“不知左相為何出現在此處？”
南絮淡淡道。
“皇上派來前往支援白將軍和赤幽王。”
“哦？左相手中可有兵權？”
“這個，便不勞王爺費心。”
南絮懷中的小人兒卻看不得那人對南絮的態度。
掙脫了他的懷抱，捋了捋裙擺，便高聲道。
“左相真是禮數得當！荒郊野外，還行什麽大禮！”
“王妃這話從何說起，臣子永遠便是臣子，不敢逾越。”
中年男子微微怔住，當下也不得不認真起來。
“哦？即使如此，王爺是皇室貴族，而你左相不過區區大臣，想來其中關係，左相該當明白！我卻不曾瞧見你對王爺的一絲敬意！”
冷聲道。
南絮微微偏過頭。
卻是不曾想過，小人兒竟如此護著他！
“王妃想是不知這規矩，家父腿上有疾，便是見著皇上也隻躬身作揖.……”
男子身後的一少年出聲解釋，腦後編著三束奇異的辮子。
“哦？想是連皇上也不放在眼裏？左相真是位高權重！”
小人兒不等男子說完，便道。
轉身竄進了南絮的懷中。
“你！”
“罷了！”
中年男子擋住方才為他出聲的那人。
撩開袍子。
“左相大人，王妃不懂規矩，本王代她在此賠禮。”
南絮忽的彎身。
“萬萬不可啊！王妃說的有理，是下官逾越了。”
落跪！
砰！
沒了支撐，隻得重重一跪。
驚地眾人失了色。
“左相大人！”
“王妃說得有禮，下官特在此賠禮，見過王爺，王妃！”
“見皇上都沒有這等待遇！”
腦後束著辮子的少年撇了撇嘴，握緊了手中的弩。
唰！
少年應聲而跪。
怔怔地瞧著前方的小人兒。
“你！”
“喲，怎麽公子也如此多禮？”
不禁開口道。
“音離！”南絮沉聲。
走上前。
“左相大人請起。”
小人兒也要跟著上前，月人卻暗地拉住了她，搖了搖頭。
小人兒皺眉。
即便這左相有何等巨大的權利，也不該惹得南絮親自扶他起身吧！
正想著，地上那人已然被南絮攙扶著起身。
“左相莫怪。”
“怎麽會，怎麽會.……”
拭了拭額上的汗。
轉身對著身後依舊跪著的少年道。
“逆子！還不起來！”
地上那人慢吞吞地站起身。
不情不願。
南絮徑直朝著小音離走過來。
擒住她的手。
“南絮？”
南絮卻隻狠狠盯著她，張了張嘴，發不出聲。
“不知白將軍在何處？”
中年男子緩緩開口道。
“本王還有要事。左相大人不如先行歇息？”
“王爺請便。”
微微頷首。
南絮聞言，擒著小人兒便點足躍身離開。
小音離！
月人瞧著遠去的小人兒。
不由得搖了搖頭。
這種時期，實在不該惹上左相！
南絮一言不發。
小人兒似是感知了他的不悅。
小心翼翼開口道，“你怎麽了？”
拉了拉南絮的衣袖。
南絮依舊抿著唇，並不出蘇珩。
“怎麽了嘛……那左相那般無禮，我不過瞧不下去，為你出了口氣罷了！”
小人兒掙了掙，卻依舊掙不開。
“疼……”
輕聲道。
腕上的手卻越收越緊。
“南絮.……”
“你知不知，左相手中，握著多大的兵權？嗯？”
“那又如何？”
小人兒甚是不屑。
“你不乖！”
南絮隻淡淡吐出幾字。
眼眸忽的緊縮。
速度慢了下來，雙腳落地。
“到了。”
鬆了手。
“到了？”
小人兒轉了身，才發覺自己深處懸崖底下。
“這.……這便是方才那懸崖？林染掉下的那個？”
“嗯。”
南絮應聲，朝著一處徑直走了過去。
“你去哪兒？”
小人兒蹦噠著跟隨他的腳步。
卻不料前方的人忽然停住。
小人兒一頭撞了上去。
揉了揉，移開。
探身。
忽的瞧見前方的一塊石頭上，一抹白色沾染斑駁血跡的身影。
“小……小染染？”
連忙跑上前。
“等等。”
卻被南絮攔住。
“他不是林染。”
沉聲道。
“你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