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定情信物
“千夙公子似乎在說笑？”
一旁的柳依瑤的環抱雙臂。
卻不堪突如其來的眩暈不得不彎下腰。
“你先回去。”
“閣主？”
被人扶住雙臂。
恍惚間瞧見一襲墨黑衣袍的人。
“嗯。”
頭上的重量卻越來越重。
搖了搖頭，眼前模糊一片。
“中了“幽魂散”還能行動自如的人，你算第二個！”
千夙的話卻是對著端正身子，立著的人道。
“你先回去。”
暗中拉起柳依瑤，掌心相對，輸入了些內力。
“是。”
眼前的迷霧逐漸散去，柳依瑤也便自覺退開。
“你知曉我來了？”
千夙搖頭，“不過是小伎倆。”
亦不過是測測你的武功！
雙手背在身後。
心中的話亦未說出口。
步子向後。
若不是方才草叢的暗影，他根本不知會有人。
不愧為殺手組織的閣主。
若是正麵衝突，他卻沒有把握勝得了他！
“聽聞千夙公子不想做那一筆買賣？”
“不錯。”
“素衣，不知千夙公子可還有印象？”
千夙愣在原地，打量男子的目光亦放遠。
那個雷厲風行的女子？想來已是許久未見。
“閣主想說什麽？”
“她對你，可是頗有情義！隻是，成了南絮手下的冤頭鬼！”
連連搖頭。
“可惜啊可惜！”
“什麽？”
“你這會的任務是取他心上人的性命！恰好報此大仇！如此說得通透，千夙公子可明白這其中的利害？”
不出聲。
久久不得平靜。
那樣的女子，功力並不低，又為何會被南絮給殺害？
“想取音離性命的人，可否告知？”
“江山雪的規矩，你隻管接下這任務，其餘的，概不奉告！”
看不清男子的臉，千夙隻得專注於手上的動作。
“千夙公子不如省些力氣，你手中那毒藥，似乎對本閣主沒有任何作用！”
男子的目光淡然，瞥向千夙背在身後的雙手。
空氣中彌漫著的濃鬱香味亦逐漸散去。
“本公子亦說清楚，這筆買賣，本公子沒有興趣！”
眸子陰翳。
“瞧起來，當真是為素衣不值！你可知她為救你，寧願犧牲那個音離？”
頓了頓。
手中赫然出現一把極其精巧的利刃。
唰！
貼著千夙的鼻尖擦過去。
“鳳刃？”
“‘江山雪‘可並非如此隨意任你進出！”
男子沉聲。
“瞧著你與那小人兒的相處甚好，正當是下手的好機會！這道理，千夙公子想來不必提點？”
千夙不做聲。
皺緊了眉。
小人兒的確無辜，能夠動的了‘江山雪‘勢力的人，你到底是招惹了怎樣的人？
可本公子要保的人，何人敢動手！
“好！”
抬頭。
即便自己不接下這任務，想是還有更多的人接踵而至，不如斷了這路。
“隻是，時間，我想要得更久一些！”
“依你所言！一個月！”
手握“鳳刃”，千夙轉身，消失在迷霧中。
縣衙外。
雨季將過，街道上的帳篷亦逐漸撤去，露出原本的模樣。
商鋪亦重新開張。
香味撲麵而來。
“哇……好香啊！”
音離剛踏出門便賴住不肯走。
“王妃還未好好逛過卞都，不如趁今日逛一逛？”
縣令笑著道。
小人兒小心翼翼瞥向南絮。
自那晚不歡而散，他便再未同她講過話，此刻更不敢肆意妄為。
“黎羽。”
“王爺。”
黎羽一身玄衣，恭敬立在南絮麵前。
“休憩整頓，下午再出發。”
“是。”
轉身離開之際，朝音離的方向瞥了一眼。
更多的是看向她身後的月人。
後者則是心虛的垂下頭。
小人兒聽罷，心中早已歡呼雀躍。
卻又忍住，乖乖立在一旁。
“你們下去整頓。”
“是。”
話畢走至小人兒身邊，牽起她的手。
“哎？”
怔在原處，久久不曾回神。
“你……你做什麽？”
“王妃不是想去瞧瞧這卞都的街景？”
任由他拉著自己往前走。
“南絮！你.……”
不由得抬頭，掌心一片溫暖，他卻隻顧瞧著前方。
小手不自覺在他手心蜷成拳頭。
他的神情不變。
一路無話。
街道兩旁生意甚是熱鬧。
小人兒不自覺被吸引住了目光。
“烤翅烤翅！又香又嫩的烤翅嘞！”
“瓜子瓜子！姑娘要來一點嗎？”
……
香氣撲鼻。
小人兒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卻被牽著走向一個攤位。
“公子，來看看可有喜歡的？”
南絮拿起一個雕刻細致，針梃處為一羊脂白玉的桃花。
“何以結相於！公子好眼光，不如為夫人戴上？”
音離的目光卻早早被一旁炒瓜子的老漢吸引。
並未注意南絮逐漸陰沉的臉。
“想吃？”
耳邊是南絮一貫的輕柔。
“也不是……”
扭捏轉過頭。
直至稱讚了一句，“哇！好漂亮的簪子！”
南絮的臉色才漸漸緩和。
“公子用心挑的！想必夫人應當是極為喜歡的！”
“送.……送與我的？”
南絮挑眉。
放下手中的簪子，拉著她轉身便走。
“哎哎哎，南絮！南絮你瞧好的簪子怎又不買了？”
“方才，我要送與簪子那人說，它不喜歡！”
“我何時說過不喜歡了？真是喜歡的打緊！”
一手被他牽著，另一隻便攀了上去，拉住他的袖子。
南絮頓住腳步。
“當真？”
音離便猝不及防的撞上去。
“嗯嗯嗯！”
摸著鼻子不住的點頭。
麵具下，是喜不自禁的笑。
轉了個方向。
“方才那枚簪子，給我包起來！”
“好嘞！所謂定情信物大抵如此！公子您與夫人當真是恩愛得很！”
音離不住得將額間的汗抹下。
“定情信物？”
仰頭。
南絮卻更快一步，將銀簪別到腦後。
“漂亮嗎？”
禁不住問。
“嗯。”
“美得同天仙一般！世間女子都愛聽這膩人的話！公子莫要拘泥！”
音離撲哧一笑，點頭。
“說得有理！”
“走了走了！”
瞧著南絮被調侃的不悅，主動將小手塞入他掌間。
“好嘞！夫人慢走！”
繼續往前，卻是熟悉的一家客棧。
偏頭瞧著身旁的南絮。
他的視線亦恰好落在她身上。
“要進去麽？”
客棧因著人流量亦開了張。
門口是一地鞭炮過後的碎紙屑。
“客官是要住店還是吃飯啊？”
剛踏進門便迎麵走來一個灰色粗布麻衣的男子，肩上搭著一條依然便灰的抹布。
“吃飯。”
“好嘞！裏邊請！”
環顧一圈，並無林染的身影。
“想吃什麽？”
南絮低頭，問。
“該不會，來這兒真是為了吃飯？”
“你早晨未吃，方才又盯著瓜子鋪瞧了許久，想來該是餓了！”
小人兒卻紅了臉。
哪裏是瞧瓜子鋪。
不過是瞧見了一張極為熟悉的臉罷了！
那張臉！
畫中人！
葉映！
果真是她？
想到此處，小人兒已然坐不住。
“怎麽了？”
“王爺.……人有三急.……”作為難狀，在凳子上扭著身子。
“去吧。”
南絮一如往常，拿起眼前的杯子，杯底是厚厚的茶渣。
倒映著的，卻是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
門口處。
小人兒貓著身子。
四處張望著溜走。
與此同時，一身紫黑色上衣的女子恰好進門。
兩人擦肩而過。
南絮放下杯子。
那女子！
葉映！
“好久不見！”
一柄長劍擱在他對麵。
“這個位子有人！”
“我偏要坐！”女子翩然落座，身上帶著些許的冷冽。
“此刻你應當在千百裏之外！”
“嗯！”
女子毫不在意，拿起麵前的杯子。
“這兒已經有人，姑娘不如喝這個？”
木桌上，兩個杯子交錯。
換來了音離所坐之處的茶杯。
“姑娘？南絮，這個稱呼倒是生分！”
垂頭，掩下眼中的落寞。
“此番回來，他該給你名分了！”
女子猛地抬頭。
“你以為我在意那虛無的東西？”
“本王隻知，你在意的，從來不是軍隊！妄論情誼！”
“我有苦衷！”
南絮搖頭。
“本王無需這解釋！隻是，你走之前，該同夜闌說清楚！免得他現下對你擔心不已！”
“我以為，你尚會問問，我過得如何！”
“選妃之日未將你揭穿已是最大的恩賜，如今竟然信口開河？葉映！你的野心未免太大！”
女子垂頭，低低地笑了起來。
“是嗎？前些日子，我倒是無意中逮到了‘江山雪‘的人，王爺不想聽聽何人對你那心上人兒下達的追殺？”
“生死由命！本王不感興趣！”
啪！
杯子落地。
不遠處是一個嬌小，貓身急急逃開的小人兒。
方才便覺那女子有些熟悉，索性追著回頭瞧。
卻不料她徑直走到南絮身邊。
夜闌所說的那女子，便是這人？
麵容卻並不同官家女子一般柔嫩，反而更像是沙漠中獨獨生長的仙人掌，渾身是刺卻充滿生機！
好容易湊過去。
便聽見那女子道‘江山雪‘之事。
卻不料被南絮毫不猶豫的“生死由天”刺痛了耳朵。
抬手想要摸上方才他為自己戴上的花簪，卻不小心碰翻了杯子。
一聲突兀的響聲！
不得已趕忙貓著身子，往外逃！
恰好麵前是一扇門。
未過多思索便推開。
卻仿佛不是出去的路！
院內桃花盛開。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中桃花始盛開！”
小人兒立在其中，閉上眼，任由一片又一片的花瓣花落在臉上、肩上。
“小音離？”
“小……小染染？”
“你怎的在這？”
來人麵上明顯帶著一絲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