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此心安處是吾鄉

  一月之期將到。 書房內。 “十七哥，你果真打算讓那個女子參加王妃競選？”夜闌一身夜行衣，沾染著新露。 “嗯。”南絮提筆，忽然想起那夜。 音離弓著身子，小心翼翼的踮起腳在案前研墨。 身體嬌小，一雙手生的倒也靈巧，隻是研墨間，墨汁滲入指縫。 一雙大眼睛轉的靈動，卻像個受了驚的小貓一般，巴巴地瞧著自己。 在王府的這些年裏，給了她太多常人享受不到的權貴，性子也生的有些倔強。 可那雙眼睛，實在太像一個人！ 而那個人，生死都再與自己無關。 南絮抿著唇，搖了搖頭，筆尖上凝聚著的一滴墨順勢落入紙上，瞬間暈染了整張紙。 “十七哥難道不以為，那女子可能會毀了這盤局？”夜闌憂心忡忡，盯著越來越大的墨點道。 “你認為我布了什麽局？”南絮撤了那張被暈染的紙，重新提筆落下。 此心安處是吾鄉。 “戰事雖然告捷，可未來的日子，卻並不太平，皇帝此時不想想外戰，倒是先擔心起我功高震主了！” “十七哥是說，還可能有一場大戰？”座上的人站起身，走到南絮身旁，瞧著落下的字，“此心安處是吾鄉，十七哥是見了沙場無情，才得出此句嗎？” “沙場無情，可憐的，卻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 “人人都道赤幽王無情，卻不知無情之人最有情！”夜闌頓了頓，滿滿渡到窗邊，緩緩開口道，“十七哥可還記得，葉映？”夜闌終於道出來由。 “怎麽？”南絮的眼裏卻毫無波瀾。 “她隨時能夠助十七哥！你看？”得到了南絮的回應，夜闌的眸子裏生出光芒，“十七哥不是還缺一個賢內助？我瞧她對你有情有義，倒不失是一個好的選擇。” “是對我有意還是你對她有意，想必你心中清楚地很。”南絮麵無表情，懶懶的撇開麵前的紙張。 “十七哥說的什麽話？” “你一個遊山玩水不問世事的皇子，又如何去關注一個毫不相幹的女子？” “十七哥不也是收養了一個尚未及笄的女子？” 夜闌的話並未過腦，僅是急急地堵住南絮的嘴。 卻不經意間，觸到了南絮的禁忌。 識趣兒地閉上了嘴。 南絮的眼神在赤色的麵具下襯得毫無溫度，開口的話更是冰冷，“音離隻能是我的王妃。” “不等她了？”反正今夜是得罪了他，索性將心中的話一並問了出來。 從前那個一直伴在南絮身邊的女子，在一夜之間消失，眾人都道他在等她，直到南絮收養了音離之後，眾人才漸漸遺忘了這事。 “江湖久遠，人生尚長，你說的人，我卻沒了印象。”南絮放下筆。 將案上剛寫的字畫卷起來，係上絲帶。 “你府中的人，自己把握。”南絮隱下的話融在眼神中，瞧著夜闌。 他卻苦笑一聲，“道理不是不知，隻是有些感情，我寧願她更快樂！至於我自己，從此一個人隱入山水，倒也不算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