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臨終前的遺言

  也不知在漩渦裏漩了好久，就在感覺自己都快漩成了一朵蓮花之時，她終於有了一種著陸的感覺。睜眼一望，眼前的景象令她吃驚不已，她已經身處於一片晶瑩剔透的水晶宮殿裏。最為奇怪的是，這座小巧的宮殿完全是透明的，她一眼便能望見幾層宮闕內的正中正坐著一個渾身上下黑漆漆的女人，頭上頂著一顆茶碗大的珠子，雙目緊閉，似在練功呢。眼前這個女人還不是別人，正是要吃她骨頭的黑女人！她這一驚非同小可，第一反應就是趕快逃走。可是這座水晶宮殿已經被水團團包圍了，她除了能呆在這個宮殿範圍內自由活動自由呼吸外，她隻要一衝出宮殿隻怕就會被水淹死。怎麽辦？怎麽辦？她使勁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對了，她的腦袋靈光一閃……那黑女人不是正在練功嗎？她不是正緊閉雙眼嗎？那麽她一定是沒有發現我闖入了她的地盤了……若是她發現了，我還能活著站在這裏嗎？聽說正在練功之人此刻是最弱的時候，我何不趁機繞到她的背後去，給她一掌，打她個防不勝防，說不準還能製服她，然後再想法出去。這個主意真是太好了！對，就這麽幹！反正都是死路一條，還不如放手一搏！想到這，她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提起精神來，提足越過層層水晶宮牆和宮門，來到了黑女人的身後。前麵說過，寧嫣然在海外服用了肉芝和朱草，她現在走步可以如飛，所以，這座不大的水晶宮殿對她來說，穿越到中間並不是什麽難事。寧嫣然繞到了巫蓮的身後，巫蓮一點也沒發覺，此刻的她完全進入了練功的最高境界，身邊的一切對她來說都不存在了，她也完全沒想到她隱藏在這裏隱秘的水底會被人發現，所以……喔喔……寧嫣然卯足了渾身的力氣，雙掌出擊，朝著巫蓮的背心打過去。要知道寧嫣然現在的力氣可不算一般大了，算得上是神裏了，在海外島上那塊重五、六百斤的殘碑都被她輕而易舉地舉起來了，現在將全身力氣都用在了這一雙掌上，力道也是大得驚人的。巫蓮冷不防受了這一猛烈撞擊，本來正醞釀在胸口的那團洪荒之力正要衝上頭頂去與夜明珠匯合的，此刻驟然散了，在五髒六腑內猛烈地爆炸開來，那道巨大的力量從她體內一炸開，頓時就將水晶宮殿炸得四分五裂，碎片四飛。寧嫣然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被一股巨大的氣流掀飛了，待到她醒來時，她已經浮在了水麵上了。我的老天爺！驚魂不已的寧嫣然渾身濕漉漉地遊上了岸，趴在岸上直吐水……我的媽呀，差點就被炸死了！不知道那個黑女人被炸死了沒有？沒有如她所願，巫蓮命大，還沒有死，因為她是個神仙。不過雖然她沒有死，但是體內的洪荒之力也消失殆盡了。不但如此，就連她自己本身的神力也元氣大傷了，成了半條仙命了。水晶宮殿也毀了，辛苦盜來的夜明珠也炸飛了。那些人間天上的霸主夢就如同熊熊燃燒的火堆被猛然澆熄了一般，巫蓮痛苦地卷縮在了漩渦中……夜明珠是神物，就在爆離開她頭頂之際便自己飛回自己的本土之源東海去了。“哇，天上飛過一顆流星，好亮！”皇宮裏有人驚呼，才經曆了宮廷政變，又見了天狗吞月，現在連流星也出現了，可見這天下又要易主了。這一夜真的是不平靜啊。隻是，天上飛過的那不是流星，是炸飛的夜明珠。荷塘的水下發生了爆炸，當時正是駱紅袖與許如雲、泥鰍精等各路水怪混戰之際，駱紅袖冷不防被拋出了洞府，其他的水怪都紛紛四下躲避，亂成一團，全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寧嫣然在岸上坐了半天，驚魂未定之時，突然發現水麵上在咕嚕咕嚕地冒氣泡，緊接著一個人腦袋冒了出來。定睛一看，卻是駱紅袖。“紅袖……”她壓著嗓子叫了一聲。駱紅袖長在海邊仙山的，水性極好，聽到她的呼聲後，趕緊遊了過來，上得岸來，兩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駱紅袖捋了一把臉上的水，道：“想不到那個男寵竟然是個妖孽。”“他不是妖孽，他是人，他隻不過是投靠了妖孽。”寧嫣然說到。“那個妖孽是個神仙……一個走火入魔的神仙……”駱紅袖喃喃說道。“什麽神仙？”寧嫣然訝異地問：“你怎麽知道得這麽多？”“你，以後會知道的。”駱紅袖不再做解釋了。此時子夜已經過去了，天狗吞月的好時機也逝去了，寧嫣然又隻有留在這裏等下一次機會了。……迫於壓力，女皇退位，皇太子繼位，太平公主的願望自然就落空了。女皇彌留之際召見了成蹊。中宗的皇後韋氏可不像丈夫那樣懦弱，對於女皇要召見成蹊這事很是忌諱和疑心，便要令隨從跟上，說是為了照顧女皇的身體，實則是監視和控製女皇的言行。在她認為，自己被這個可惡的老太婆流放和囚禁了那麽久，好不容易等到揚眉吐氣的這一天，在這老太婆垂死之際，她還能不抓著這最後的機會刁難一下嗎？當然，她心裏最害怕的是萬一這個老太婆臨死前再下一道密旨什麽的，難免就遺留點什麽令人不愉快的尾巴了。這才是她刻意不讓她和丈夫之外的人去接受女皇臨終之際的召見了。不過，她這樣做太平公主當然不高興了，於是上前對韋後說：“不就是祖孫倆最後敘敘話嗎？皇嫂要是真不放心什麽，那就讓臣妹的兩名護衛跟著進去吧。”旋即，太平公主命令道：“紅袖、綠翹，你們隨著小王爺進去吧。”太平公主不比別人，在朝廷是很有些黨羽和實力的，韋後也並不願與她當麵發生衝突，隻得笑著點頭應允。不就是個垂死的老人

  嗎？難不成她喚進孫子去就會逆天改命了麽？就算她有什麽私密話要留給成蹊這個孫子，現在跟了兩名侍衛進去，也應該說不出口了吧。韋後就是這樣想的，所以也便不以為然了。成蹊進去後，作為近衛的寧嫣然和駱紅袖就跟在他身後，由於兩人都是衛士打扮，又都戴了一副特製的武士麵具，成蹊當然不知道寧嫣然就在他的身邊。他是一個身份高貴的王子，他怎麽可能對一個小小的侍衛看上一眼呢？況且在他心裏，寧嫣然已經去了天涯海角，又怎麽可能貿然出現在這宮裏呢？所以人，兩人明明相很近，卻又像隔著天涯。好久不曾見到祖母，曾經那個坐在皇庭上赫赫威威的女皇祖母再也不見了，躺在他麵前的是個垂暮的老人。成蹊禁不住鼻子一酸，跪在了祖母的榻前。女皇寢宮裏的人已經統統被她屏蔽出去了，見到孫子的女皇如回光返照般地雙眼泛出了光輝，她伸出蒼老而幹枯的病手，抓住了成蹊的手，眼光從他的臉上掃向了他身後不遠處的駱紅袖和寧嫣然兩名近衛。駱紅袖神色一愣，隨即身後拉了拉寧嫣然，然後往後退去。寧嫣然一怔，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緊跟著退了下去。倆人並沒有退出殿去，而是遠遠退到了一邊，退到與女皇和成蹊足夠保持私密談話的地方。說實話，當看到女皇的那一刻，駱紅袖的眼裏曾閃過一絲殺氣，不過這絲殺氣很快就從她的眼裏消散了。是的，眼前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女王，殺了她的父母，逼得她和爺爺逃離海外，過著與鳥獸為伍的孤寂生活。她曾經是那樣的恨她，恨不得手刃她、飲她的血，以報殺父母之仇。不過，此刻她改變了心境，特別是看到一代女皇的她現今落得如此淒涼的境地，她覺得一切都過去了，所有的愛恨情仇都像一陣煙一樣，隨風而去了。任何一個強大的人，在時間麵前都不過是弱者，更是過客。原來，時間才是最強大的啊。見到兩個近衛知趣地離開，女皇心裏終於掠過了一絲暖意，她拉著成蹊的手說：“孩子，我將這李唐的江山還與你們了……你的叔父他……”女皇歇了口氣，輕搖了口氣，道：“作為君王，他沒那魄力……隻是便宜了那些心懷不軌之人……孩子……”“祖母……”不知怎的，成蹊本來如冰般冷洌的心突然一軟，一滴淚便湧到了眼簾。女皇從自己的頸上扯下了一塊寶玉，將這塊還帶著體溫的血紅色寶玉塞進了他的手心，說道：“這塊玉從不離我身，現在交給你了，它會保你平安的……將來……”女皇沒有再解釋，隻是說：“好好守著，守著李唐的江山……”說到這，女皇抓著成蹊的手猛地一用力，緊跟著又鬆開，雙眼直直地盯著他，好一會才說到：“孩子，祖母要去了……”……女皇駕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