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青絲丸

  “你……你怎麽不閃開?”這句話她問不出口,隻能擱在心裏。她別過臉去,手上的銀劍已似有千斤重般難再提起,現在她總算明白師父為何告誡她殺人難了。“為什麽不聽我解釋?”戰不羈任由血洭洭而出,他不止血、不包紮,也不喊痛。如果她不願聽他解釋,不能體會他對於她自虐的心痛,那麽流血又如何?她不看、不答,也決定不後悔,讓自己緩緩抑製下心痛,慢慢武裝起冰冷的外表,重拾冷酷,告訴自己別再陷入情網中。“看著我,你看著我!”他幾乎是瘋狂地大吼著。“我不用聽你的解釋,也不用看著你,這些都沒有必要。”月婆娑喃喃地道。這些都是她要告訴自己的話,卻一字不漏地說給他聽,待她察覺時,話已經出了口。“有必要!我要你明白,我隻當寧嫣然是妹妹,絕無其他!”“那又如何?你愛拿她當什麽都與我無關!”她冷冷地說。“怎麽與你無關!你誤會我和寧嫣然的關係了!是的,我和她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但是這些都是為了我繼承掌門人不得不做的事。昨天是寧嫣然和我演的一場戲,就是故意做給你看的,就是想看你究竟在乎不在乎我!”戰不羈一口氣道出了原委。“你夥同別人一道戲弄我,你當我是誰?”“你這是曲解我的意思,你該明白我……”他話未完,月婆娑憤然轉身,一劍刺了過來。她不想聽,什麽也不想聽,而最好的方法是一劍刺過去教他閉上嘴。這招顯然相當有用,他閉上嘴了,可原因是她那一劍已然刺中了他的胸口。他不閃不躲,連眼也沒眨一下,看著劍尖沒入,卻始終不吭一聲。一顆眼淚透著晶瑩皎潔,在月光的輝映下落入土中。他為何不躲?為何不躲?她拋下了銀劍,伸手要替他止血。就在月婆娑靠近戰不羈時,他雙臂一張將她緊緊攬入懷中,讓她動也不能動,隻為表達他滿心的愛戀。不止血也好,就讓這鮮紅的血為證,證明不是他一人在唱獨角戲,她也是如他一般,至少他總算明白她那滴墜的淚是為了他。“別……”窩在他懷中的她隻能伸手壓住他胸口的傷,但是還有其他傷口正在流血,她無法置之不理。雖然這樣被他緊摟著讓她心中有種強烈的渴望,想就此被融化,然而她不能。“聽我說,你是唯一令我心動的人,我早就知道你是真正的女子了……我真的隻當寧嫣然為妹妹,她也隻當我為哥哥……除了你,我誰也不要!你明白嗎?”這般掏心窩的話,他可以指天為誓。此刻,不遠處的草叢裏,寧嫣然用手肘輕輕碰了成蹊一下,眼角掃向了他,像是在說:“怎麽樣?我沒有撒謊吧?是不是一切都是假象?我不過是幫著他在演戲而已!”剛好成蹊的目光也看向了她,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就像兩股電流一樣,頓時讓人心麻酥酥的。也,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呢?寧嫣然趕緊將目光移開。這時,成蹊趁機將一隻手臂悄悄地環上了她的腰間。他們是尾隨戰不羈而來的,而且一直躲在草叢裏不敢妄動,有好幾次寧嫣然都忍不住要衝動而起,但都被成蹊阻攔了。因為他是個男人,最了解此刻戰不羈的心情了!幸好寧嫣然的衝動沒有成功,否則的話就看不到眼前這一刻的溫馨畫麵了。他們可是一點都不擔心中劍的戰不羈會死,因為月婆娑是個神醫,隻要她回心轉意,她就不會讓他死掉的!卻說月婆娑在他懷中聽完,思緒早成了混亂的線團,翻來覆去就是尋不著線頭。她群聽進去了,可是她無法處理,隻好輕輕推開他,以平複自己雜亂的情緒。“我幫你上藥。”她的聲音充滿了情緒發泄後的疲累,再沒有了偽裝的冷酷和本性的剛烈,隻有單純的累了。“月!”他說了這麽多,她隻有這個反應嗎?見她不說話,他有些自嘲地說到:“上藥吧,真不知我還能撐多久。”月婆娑始終再沉默地為他上藥包紮,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哎,這個月婆娑啊,真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不過她肯為戰不羈上藥了,證明她開始相信他說的話了。寧嫣然是這麽想的。“嗷嗚……”一陣狼嚎聲自不遠處傳來。一個悄無聲息的人影夾帶著動物輕巧的漫步聲,在月光的指引下出現。“你兩個娃娃,三更半夜的在此打打鬧鬧的,又是苦又是吵的,真是擾了這美好的月光啊!”一個黑袍、銀發、少女臉的怪人如鬼魅般出現在了麵前的一個小山埂上,她的腳邊還跟著一隻渾身黑得發亮的黑狐。月婆娑一見,馬上便丟了身邊的戰不羈,趕緊向該怪人施禮,道:“晚輩月婆娑參見寒潭前輩!”寒潭前輩?難道,莫非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寒潭婆婆?廢話,這當然是寒潭婆婆了,不然這世上哪裏還有如此高深怪異之人?寧嫣然他們可是聽小巫女描述過寒潭婆婆的外貌特征!寧嫣然與成蹊吃驚地對視著……這就是寒潭婆婆嗎!小巫女的師父!可是,小巫女去哪裏了呢?難道她是為了小巫女而來?兩人的心中那個激動啊……可惜,小巫女不見了!別激動,還是先看看情形再說。“嗯。”寒潭婆婆隻是發了一聲。“師父一直叮囑徒兒要找到寒潭前輩,不想今日竟然就巧遇上了。”月婆娑對著寒潭婆婆說話全改了平日裏的淡漠,取而代之的是滿身心的恭敬。寧嫣然看得眼睛都要直了……這還是平日裏那個不可一世的月婆娑嗎?可見這世上總是一物降一物的,看來這個寒潭婆婆一定是個本事非常非常大的人了!寧嫣然頓時就激動得摩拳擦掌了。“哦……”寒潭婆婆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說到:“你師父……他找我有何事啊?”月婆娑馬上從懷裏掏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玉瓶來,雙手恭敬地呈上,答道:“這是師父苦心煉製的青絲丸,懇請前輩收下,這是我師父的一片苦心!”寒潭婆婆微微一怔,思忖了一下,道:“不用了,這麽多年我已經習慣了,習慣了這樣一副形象,變不變回原來的樣子又有什麽重要呢?


  心若靜,一切便都安好。”“請前輩收下!”月婆娑固執地將玉瓶高舉了起來。隻見寒潭婆婆眼睛看向月婆娑,又隨即瞄了一眼她旁邊渾身被包紮得“體無完膚”的戰不羈,輕輕地說了聲:“我不需要了,這個還是送給你的小情郎吧。”“不敢……”月婆娑的話還未出口,就隻見自己手中舉著的玉瓶的塞子被彈開了,一粒燦若明珠的丸子自瓶中飛了出來,直接飛向了戰不羈。而此刻的戰不羈竟然也沒來由地便張開了嘴,那顆珠子端端地便飛進了他的口中,他還沒搞清楚是怎麽一回事,珠子已經順著他的喉嚨滑進他的肚子裏去了。隨著珠子的入肚,他感覺自己身上的傷口就像蟲在爬行一樣,麻酥酥地,一處一處地愈合著,速度之快,簡直令他感覺不可思議。很快他就感覺剛才還在疼痛的地方便不痛了,而且還有一種清新舒適的感覺。這是什麽情況?“好了,這下你可以扯掉你身上那些難看的勞什子了。”寒潭婆婆說。她說的勞什子就是指戰不羈身上被月婆娑敷上的藥和綁上的繃帶。“前輩,您這樣……晚輩不好回去與師父交待啊!”月婆娑大驚。“好啦,回去告訴他,我已經領情了,謝過了!眼前這孩子可是戰堡的首領人物啊,你既然救了他的命,就不該再毀了他。這孩子若是死在你的手裏,戰堡一定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你可知錯?”寒潭婆婆以告誡的口吻說到。“是,晚輩知錯。”在寒潭婆婆麵前,月婆娑低下了她那倔強的頭。“前輩,不是月的錯,是在下的錯。”戰不羈忙上來為月婆娑申辯。他現在已經扯掉了身上的“勞什子”,完完全全就跟從未受過劍傷一樣,除了那一身被血染得殷紅的衣裳外,他身上的傷口全都奇跡般地愈合了。“哼!”月婆娑瞪了他一眼,他嚇得趕緊閉了嘴。寒潭婆婆也不再理會他們的小動作,隻是側頭對著一處草叢說到:“你們兩個出來吧,小心蚊子叮死你們!”這時寧嫣然同成蹊兩個頗有些尷尬地從草叢裏鑽了出來。他兩個的出現,令戰不羈和月婆娑大吃了一驚。什麽時候這兩人藏在此的呢?當然了,月婆娑和戰不羈兩個當時正處於“走火入魔”的忘我般情感狀態中,自然是察覺不到“隔牆有耳”。其實就在戰不羈出門的那一刻,寧嫣然便察覺到了異常,於是她趕緊拉了成蹊一道偷偷跟在他後麵。“寒潭婆婆,我對不起你……我將小巫女弄丟了……”寧嫣然麵對著寒潭婆婆感到很是愧疚。“小巫女?”寒潭婆婆有些奇怪地問到:“誰啊?與我有關麽?”哦,對了小巫女隻是她的職業。“叮當啊。”原來是叮當啊!原來她跑出去跟著這兩人就是那樣混的啊?還成了小巫女!嗬……寒潭婆婆在心裏覺得好笑。“好吧,你們都跟我來吧……”寒潭婆婆也是爽快,將她的黑袖子一揮,幾個人就如同被一團霧罩著一樣,還沒搞清楚是怎麽回事就已經騰雲駕霧般地跟著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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