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小心要你命
午時,所有人全聚在膳堂內為戰戎洗塵。忙綠進出的仆人們穿梭在膳堂和廚房之間,端菜、倒酒、擺碗筷,一旁的戰家縱觀吆喝著大家動作快洗,不一會兒,仆人們很快服侍所有人入座。一桌子的人包括洗塵宴的主角戰戎、主人師素娘、戰不羈,還有申屠雲而月婆娑也罕見地應邀來入座了。“咦?這位是……”就座後,戰不羈一臉疑惑地看著月婆娑,並詢問師素娘。師素娘順著戰戎的眼光看去,才恍然大悟忘了給他介紹,於是她站起來朗聲說到:“六爺,這位是月大夫,替不羈兒治傷的大夫。”“哦,原來是名震江湖的月婆娑。”戰戎若有所思地看著對方。他早聽說戰不羈舊疾複發,隻是沒料到為戰不羈治病的人竟是人人懼怕的月婆娑,江湖盛傳月婆娑一手殺人,一手救人,行事要看心情,不知為何月婆娑肯為戰不羈治病?月婆娑沒有多大的反應,也不太想理會戰戎。“六爺,這趟回來可累壞了吧?”師素娘見場麵有些尷尬,於是幹笑了一聲,轉移開話題。“不會,回到家裏都休息好一會了,哪裏還會累?倒是不羈,你的身子怎麽樣?我聽說你病了,所以才急著趕回來的,還好吧?”戰戎一臉關心地看著旁邊的戰不羈。“謝六堂伯關心,侄兒目前已無大礙,多虧月大夫和大家的照顧,才能好得這麽快。”戰不羈朗笑著回答,心思卻飄至始終冷凝不語的月婆娑身上。她向來不太搭理人,但是他卻發現她仿佛對六堂伯有著難以形容的排斥,似乎完全不願與六堂伯打交道的樣子。“嗬,沒大礙就好,你還沒娶妻為戰家生個一兒半女的,哪能這麽快就追隨你爹去?下次小心點,好好照顧自己,別再讓大夥兒操心了。”戰戎朗笑兩聲,以長輩的身份訓誡他。這個戰戎也是忒奇怪了,侄兒掌門並訂婚典禮都沒有回來,一聽說侄兒傷重就匆匆趕了回來,也不知安的是什麽心腸?說實話,不但是月婆娑,就連同月婆娑一道來赴宴的寧嫣然很成蹊也一樣對戰戎心生戒備。而且一桌子的人在聽見“你爹”這兩個字時,臉色全都微微一變。原本江湖兒女豪氣萬千,不該有所顧忌的,但唯獨有關戰憾天之事例外,人人心中都有結,特別是師素娘和戰不羈,隻怕終其一生也放不開。“是。”戰不羈收斂了笑容,心中微微的抽痛,但還是回應了戰戎的話。一時間,膳堂充斥著一股怪異沉悶的氣氛。身為女主人的師素娘沉默了一會後,收起思念丈夫的心情,揚起笑臉來招呼大家道:“大家都請用膳吧!再不吃,菜就涼了!”“是啊,快吃飯,別拘謹。”戰戎也恍惚明白了自己的失言,順水推舟地附和著她的話。於是在他的帶頭下,眾人這才拿起筷子來夾菜,但始終沒有人再開口,沉靜的氣氛完全破壞了洗塵宴應有的熱鬧。“六爺,你打算何時回戰家享福啊?”終於申屠雲忍不住出了聲,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不能一直憋在心裏,這個老頭在他看來真是不簡單又令人捉摸不透啊。“是啊,六爺,您是該留在這兒享清福了。”師素娘也有同感,畢竟六爺年紀不輕了。“提這個做什麽?我上回就說過在沒找到值得信賴的人接掌我這一行之前,我是不會放手的,若城內沒鐵可打,那我可罪過了。”戰戎仍如往常一樣一口回絕。“六堂伯,您不如出個條件,我替您找個合適的人選,好讓您早日放心,早點享福。”戰不羈也跟著出言相勸。他媽的,這還是洗塵宴嗎?該不會是鴻門宴吧?個個都想逼我讓出權來,想當初老子去外麵闖天下的時候怎麽沒人爭呢?戰戎的臉色都變了。“你們一個個是怎麽回事?認為我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嗎?還是怕我掌權會叛亂?”終於戰戎忍不住發火了。“不是的,您別誤會,大家是怕您累著了!再說您在外頭這麽奔波,已經誤了您的婚姻大事,怎麽好讓您連享清福的機會都給耽誤了呢?”師素娘馬上站起來解釋道。是的,戰戎已經五十歲了,卻始終沒有娶妻生子,按照他的說法是怕誤了姑娘家的青春,因為他常年在外,何必讓人為他守活寡,不如不娶,他也才能安心為兵器城做事。“我明白,隻是我閑不下來,還沒有享清福的打算,你們也就別再提了吧!”戰戎擺明了不願再談這個話題。大家看了心裏也明白,就不再勸說。“對了,忘了問您,這趟回來您要留多久?”師素娘突然想起。“嗯,大概會住一個月吧。這陣子城裏的鐵礦夠用,我想多留一陣子。”戰戎思考了一會兒才如此答道。大夥兒笑了笑。以往他都是自住三、四天而已,難得回來就打算停留一個月,著實也是一件高興事。“大家快吃吧,話說了這麽多,酒菜都沒動,豈不是對不起廚子?”戰戎看著滿桌子的酒菜,卻因為剛才的話題而不自在,因此便招呼大夥兒動筷子,自個兒也高興多喝了幾杯酒。……次日清晨,月婆娑一如往常的早起,推開門才向外走了幾步,便遇到了戰戎。“大夫,您早啊!”他爽朗的朝著月婆娑打著招呼。他可是特意來等月婆娑的。不過,月婆娑當做沒看見,筆直的往外走著,她可沒興趣和一個老頭子說話。戰戎見她沒有理他,硬是追了上去將她擋了下來,原本傲慢的性格本想發難的,但他卻強壓了下來,而且還罕見地賠上笑臉。“我看,大夫不妨喊我一聲六爺就好,我聽得慣的。”江湖上的人全都叫他六爺,哪有不習慣的?不習慣的隻是她而已。且他攔下她肯定是有目的的,而她討厭有人懷著目的接近她。“先別急著走,我隻是想問問不
羈的傷如何而已。”戰戎道出了他攔人的目的。月婆娑隻是看了他一眼,並不太相信他的說法,他若真想知道大可直接去問戰不羈和師素娘啊,何必大清早在她門外攔她,這不明擺著他另有意圖?“請問他的傷還要治多久?”這是他留在戰家一個月的理由,他要知道戰不羈多久才能治愈。月婆娑沒有回答。“那麽他的傷目前好了幾分?”戰戎不死心的追問,他就不信這個大夫是個啞巴。“我是不羈的堂伯,難道沒資格知道?”他有些生氣了,像座山一樣地擋在了月婆娑的麵前,強勢地要得到答案。你想月婆娑會是個威武能屈的人嗎?她才不刁他呢,依舊一如往常般地淡漠……“走開。”這是她對戰戎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你……”戰戎為之氣結,在戰堡還從沒哪個人會對他如此無禮的!於是他揚起了手,想要教訓這個目中無人的大夫。她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將腰間不離身的劍架上了戰戎的脖子。這人真是討厭!她原本要出城去采藥的,誰料大清早就遇上這等事,讓她感到相當不悅。這時身後響起了一句聲音……“申屠爺,您早!”原來是一個丫鬟在向路過此地的申屠雲問早安。本來月婆娑想一劍劈了這個討人厭的老頭的,一下子受到了影響,於是“哼”了一聲,隻削蘋下了戰戎一塊一角,然後將劍收回劍鞘,大步離去了。她原本就不介意血染戰家的,反正她本身就是個陰晴不定之人,隻是她的確有心理陰影……從不在人前殺人!戰戎這一驚已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心裏直後悔自己太過自負自大了,差點……幸虧沒人撞見,否則這張老臉就……在趁著申屠雲還未上前之際,他趕緊一低頭往僻靜處一閃就溜了。看著戰戎遁走的身影,申屠雲嘴角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其實這一切他早就看在眼裏了,他之所以沒有立即上前來打招呼,就是想看戰戎惹惱了月婆娑然後再被她一劍劈了的好事,誰料一個丫鬟卻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還向他道了一聲早。這毛丫頭真是個攪屎棍啊!這個戰戎不除掉,以後將是影響戰堡穩定的一大絆腳石啊!當天,月婆娑一直到日落才回來,入夜後,她點著微微的燭光,坐在桌旁看著書。夜深人靜,她所住的院落平常不會有人在入夜後進來,因為人人都怕她,怕她若一個不高興,伸手出劍便會要人性命,所以大家都很懂得明哲保身。但今夜卻例外……“砰!”一顆石子乘風而來,擊中了窗欞,發出了一聲不大但清晰的響聲。月婆娑抬頭看了窗外一眼,並沒有起身追出去。來著若是要她的命,就不會用石子,反之,用石子的目的是引她出去。而她並不考慮回應這種邀請。“砰、砰!”又有兩顆石子擊窗,這次還射破窗紙,掉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