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忠義丫頭認主
這是誰的聲音?雖然那發聲是如此的幹澀,甚至嘶啞,但是寧嫣然還是第一時間便辨認了出來……葉兒!對,是葉兒的聲音!葉兒還在啊,還活著,還在寧府活著!但是她活著也應該比死還難受……這裏顯然已經沒有了從前作為“山大王洞府”時的風光布置了,牆壁是黝黑的,上麵長著一層厚厚的黑褐色苔蘚和著一些不知名的藤蔓;地下是潮濕的,葉兒坐著的那一攤兒地上隻鋪著一層薄薄的發著黴氣的雜亂稻草。稻草的旁邊擺著一個破碗,碗很髒,一看就是從來都沒洗過的樣子,也許他們每天給她的一丁點殘羹剩飯就放在這裏吧。他們連筷子都不給她一雙!簡直不忍目睹,也難以想象葉兒是怎樣日複一日地熬過來的!他們將她關在了這不見天日的暗地,折磨她,讓她過著非人的生活,這樣的生活與活在地獄中有什麽區別?寧嫣然的拳頭握了又握,牙齒咬了又咬,很想上去與黑衣黑紗女人拚一場。但是她並沒有輕舉妄動,因為她發現了一種異狀……就在該女人伸手開鎖的時候,她發現該女人的右手背上有一個鐵鉤一樣的印記,這個印記與勾魂使者右手背上的一模一樣。莫非她是勾魂使者變的?又或許她根本就是同勾魂使者是同行?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可怕了!很顯然寧府已經成了勾魂使者的重點監視地點了,像她這樣貿然進出寧府的任何一個地方看來都是極其危險和莽撞的行為了。這樣一想,嚇得她寒毛倒豎,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了。當務之急,她要做的最緊要的事便是,待到黑衣黑紗女人一離開,她便馬上將葉兒救走。黑衣黑紗女人見葉兒毫不屈服,便氣哼地說道:“你不肯照著我說的去做,是吧?那好,看來你是獨個的自在日子過慣了!好吧,過了明天我就將你送進妓院去,讓你和你的同伴一樣,去過那種萬人侍候的日子吧!”“你這個該死的惡婦,你會不得好死的!”葉兒狂怒著衝起來,拉起架勢向她撲了過去,口裏發出憤怒的怒吼聲,大有撲上去掐死她的陣仗。可是黑衣黑紗女人隻是從鼻孔裏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隻一揮手,葉兒便一頭撲倒在了地上。“不自量力。”黑衣黑紗女人吐出這幾個字後,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便徑直向洞門而去。出去的時候,她仍然將門鎖上,並在門外傳話進來:“記住,隻有明天一天的時間了,你好好想想吧。過了明天,你就再也不用呆在這裏了。”“畜生!不要臉的母畜生!”撲在地上的葉兒除了罵就隻剩下自盡了。可是要在這裏麵自盡又談何容易?撞牆麽?洞穴石壁上全是厚厚的一層苔蘚,這些苔蘚就像變異了般的密密相連,非常厚密,上麵還布滿了非常有韌性的藤蔓,相互糾纏糾結著,就像在牆麵上織成了一道厚實的網,扣也扣不掉,扯又扯不斷。咬舌自盡麽?貌似一點科學含量都沒有,咬不死不說,還會變成說話不清的大結巴。至於自挖雙眼,自斷呼吸等,貌似都不是那麽容易做到的,弄不好死不成還將自己弄成殘廢,那以後就連自理的能力都喪失了,豈不更慘?“葉兒,葉兒……”寧嫣然試圖將她拉起來,突然想到自己現在已經是個“鬼”了,如果不通過特殊的顯現,她是聽不到她說話,感覺不到她的存在的。如果自己硬是要顯出原形來的話,隻怕會將她嚇死,就像嚇暈石彈子那樣。對了,幸好有可視丸!寧嫣然趕緊掏出可視丸來服下了一粒,然後說了聲“變”……頓時她就顯出了蔡小嬌的人來。“葉兒,葉兒,我來了。”她一把將葉兒從地上拽了起來,讓她的臉看著自己的臉。她的猛然出現果然沒有令葉兒太吃驚,隻見她冷冷地瞪著她的臉,問到:“你又是誰?沒用的,如論你們派什麽人來逼我,我都不會去害我的小姐的。”“葉兒,是我!我是你的小姐嫣然啊!”因為情急,寧嫣然完全忘了自己現在的是怎麽不堪的一副模樣,她隻是激動地衝著葉兒低聲叫到:“葉兒,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春花她去了哪裏?她現在怎麽樣了?”葉兒狠狠地朝她翻了一個白眼,道:“別裝了,醜八怪!去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醜樣子吧,你也配冒充我家小姐?放下我,醜八怪,別讓你的醜陋的樣子玷汙了我的眼睛。”寧嫣然被罵得一愣,這才想起自己的模樣已經變了。於是她淒涼地說:“葉兒,我真的是你的小姐寧嫣然啊……我來救你出去!”“滾開!”葉兒狠狠地將她推開,然後滿臉厭惡地走到了棺材旁,靠著棺材坐了下去。寧嫣然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那口單薄簡陋的棺材,問道:“那,那裏麵就是你那小姐失蹤的身體嗎?”葉兒警覺地抬起了頭,用一雙防備的眼光射向她,道:“走開,你別想再欺負我家小姐了,我家小姐已經被你們害成現在這副樣子了,你們還想幹什麽?”寧嫣然終於可以肯定了,那口薄棺裏躺著的一定是自己失蹤的身體。“還有什麽用呢?那句軀體應該已經腐爛變質了吧?不,應該不會變質吧,因為身體裏麵全都灌滿了水銀和毒藥……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手也斷了,腳也斷了,嗓子也啞了,眼睛也瞎了……”寧嫣然喃喃地說。她越說,葉兒的眼睛就睜得越大,臉上驚恐憤怒的表情就越是劇烈,她伸出顫抖的手,指著寧嫣然問道:“你……是你幹的嗎?你害了她還想來冒充她,你們究竟有多毒啊?”寧嫣然知道葉兒仍然不相信她,於是說道:“我們曾經在這個洞穴裏稱王稱霸,我是山大王,你和春花是軍師……”這又不是什麽秘密,寧府的人都知道,誰不知道咱家小姐喜歡
做遊戲?別拿這些來哄我上當!葉兒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輕視的笑來。“有一天,三月初七,是春花的生日,我答應要給她辦一場別出心裁的生日宴會……她說她小時候最喜歡吃包子,可是家裏窮,一個包子都吃不起……於是我和你偷偷跑到街上去將整條街上的包子都買了來,堆在了這裏……等到春花進來時,當場就將她震哭了……”葉兒臉上的神情開始有了變化了,但,還是將信將疑,畢竟收購包子那麽大的行動,還是震驚了府裏府外的一些人的,難保她不是聽來這個故事的。“那一次我惹了禍,將繼母的大黑貓給勒死了……因為那個畜生往我的化妝台上撒尿,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那隻貓,它總是與我作對……偷吃我的糕點,抓壞我的衣服,有一次還咬了我一口……大黑貓死了,繼母很生氣,不敢對我怎麽樣,便將你和春花抓去罰跪瓷片,等到我下學來以後,你哭著對我說:‘下輩子再也不想做下人了’,於是我偷偷跑到爹爹的書房裏去,偷了你的賣身契來,當著你的麵燒掉了,然後對你說:‘你自由了。’可是你又說什麽都不肯走了。就這樣,這件事成了我和你還有春花之間打死都不能說的秘密,到現在爹爹都不知道你的賣身契已經不在了。”“小,小姐,你真的是我的小姐嗎?”葉兒的眼睛都瞪圓了。可是小姐為什麽會是這樣一副醜模樣呢?她簡直覺得難以置信,慢慢地向寧嫣然靠攏了過來。“你的後頸上有顆黑痣,就在頸椎根部,你說:‘人家說頸部有痣就有靠山,為什麽我從小就被父母賣了,哪有什麽依靠啊!’我說:‘沒關係,從此後我就是你的依靠。’我們還在山坡上焚香,要鍤血為盟……結果我們都不敢刺破自己的手指頭,於是跑去捉了隻雞來,刺破了它的雞冠,往杯子裏滴入了雞血,我們三人一起喝了那杯雞血酒。”寧嫣然繼續說。“小姐,你真的是我的小姐嗎?”葉兒上前來拉住了她的手。寧嫣然越說越上癮,繼續道:“這上麵的山坡上,有棵楠竹,那時候還隻有酒杯粗細,我們就選在那棵竹子上分別刻下了我們三個的名字。春花不喜歡學習,認字不多,刻字的時候將“春”字刻錯了,多寫了一橫,被我倆取了個外號叫“錯字姑”。但是這個外號,我們隻叫過她那一次。現在那棵楠竹恐怕都長有碗口粗了吧,咱三刻下的名字也快衝到天上去了吧……”她說的全都是她們從前做過的私密事,外人是根本道不出這些來的。“小姐,你真是我的小姐……你為什麽變成了這副模樣了啊?”葉兒撲到她的身上,抱著她大哭起來。為什麽會這樣啊?從前的小姐是那樣的美麗,現在的小姐……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啊?“小姐啊,是誰把你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啊?”她心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