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才
朱翊鈞的話一落,李太後和張居正都陷入了沉思。
開恩科是大明從未有過的舉措。
因為大明相當於兩宋在科舉上已經是擴招,如今如果再開創恩科之舉措,無疑會讓更多的民轉為士。
而朝廷也無疑更加得到人心。
張居正找不到理由反對,而且他作為內閣首輔,最希冀的就是下穩定,民心可用,這樣更利於他將來實行萬曆新政。
李太後在裕王府開始就是以文官們的治國理論為圭臬的,所以,現在當朱翊鈞提出開恩科時,她還是問向了張居正:“鈞兒的想法,張先生覺得如何?”
朱翊鈞見此心裏暗歎,因為自己母後的信任,果然張居正雖不是宰相但卻是大明最有權的宰相。
“回太後,陛下欲施恩於下,誠為良政!”
張居正回道。
朱翊鈞就知道張居正會同意,畢竟引入新的士子進入官僚階層,更利於他張居正進行改革。
但朱翊鈞又道:“朕的意思不隻是開文恩科,還要開武恩科!文武之才並舉,為新朝開新氣象!”
張居正倒也不反對文武並舉,且因嘉靖時期一南一北的事變動亂讓在嘉靖朝做過官的張居正也認為軍事實力的強弱對於帝國的長治久安也有很大的作用。
因而,張居正也回道:“陛下欲崇文重武,自是極好,臣請陛下立下詔書!”
因為張居正同意,李太後也沒有反對,最終決定讓新入閣的呂調**體負責此事。
“陛下決定開恩科?”
兵部尚書譚綸問向張居正與旁邊下首坐著的呂調陽。
呂調陽點了點頭,笑道:“詔書已經蓋印,著文書房下到部裏了,估計明日就下鈞旨於各督撫學政。”
“這,這真正是善政也!陛下衝齡即位,本就令人心躁動,如今開恩科舉士,至少士林之心是穩了,到時候開啟萬曆新政自然會更為順暢!”
譚綸是張居正改革的鐵杆支持者,甚至已經在軍事上配合戚繼光進行北方軍事改革,所以如今聽皇帝要開恩科,直接就想到了以後改革的事。
張居正也笑道:“子理,你何必著急,既是開恩科,我找呂公即可,為何要找你這個本兵,你可明白?”
“陛下也要開武恩科?”
譚綸頗為激動地問道。
“正是,你知道我張居正不同於一般的清流,能讓我大明再多出幾個俞龍戚虎,也是我大明之幸,如今塞外諸虜與海外諸夷知我中原羸弱已久,隻怕垂涎者已有之,若無精兵良將守之,恐百年之後,重蹈兩宋之運啊!”張居正歎道。
“學甫曾書信與我言過,俺答和貿以後,雖邊境安寧,但這非是我們可坐享承平之時候,越是在這種時候越要加強邊備,厲兵秣馬,積蓄實力,以避免因和貿無兵事而致邊軍怠惰,大明武力廢弛”,譚綸口中的學甫乃是大明這個時代鎮守邊鎮的能臣王崇古。
張居正聽後也點頭道:“學甫此言不假,所以,我當年也支持他在宣大、山西實行開中法,以實邊備!如今開恩科,也是為振興大明再添文武幹才的一次機會,你既是本兵,當替大明選些將才出來,陛下將來主政後,如遇戰事,也不至於無將可用。”
“杜桐之弟杜鬆、劉顯之子劉綎,馬芳之子馬林、李成梁之子李如鬆,皆是當下武人中比較有名的英才,正當令他們從武舉,領營兵。”
譚綸後便拱手道:“請閣老放心,譚子理定會為陛下將來選出些良將來!”
張居正點了點頭,沒再多。
呂調陽聽了張居正和譚綸的議論,心裏也頗多感慨,暗想自己雖不能匡正朝政,但既得陛下隆恩主持這次恩科,也應為陛下將來多選幾位可堪大用的文才。
呂調陽回家後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想著自己該如何出題,好為萬曆新朝甄選出人才來。
正在這時候,呂調陽管家來報:“老爺,通州張家灣舉子李三才投了一份帖子,是要介紹一民投獻到您這裏,該名喚李貴,在張家灣有三處上好的鋪子!”
“立刻回絕了他!走旁門左道之人,如何能成為新朝幹才!”
呂調陽有些鬱悶地道。
……
這一日,張鯨來到了朱翊鈞這裏:“陛下,您要的玩物,老奴已經讓禦用監的人做好了,您看看?”
“拿來!”
正在書房看書的朱翊鈞忙走了過來,從張鯨手裏接過了飛梭和一本朱翊鈞要求的關於飛梭製作的各類數據。
朱翊鈞細細看了一會兒感覺和自己曾經在博物館看見的飛梭幾乎一樣,隻彈簧還是粗了些,然後又放在地上朝靠牆的一方一推,見飛梭在牆的一端很快就彈了回來,自然更加滿意,又問了張鯨造價和人工費,確認製作飛梭成本不高後,才道:“不錯,給這次參與做這玩物的工匠們賞一百兩銀子,你自己也領五十兩的賞銀去。”
“謝陛下!”
張鯨忙感恩不迭地道了謝,見皇帝對這種機巧玩物感興趣,心中也很高興,甚至想著陛下既然對這些機巧玩物感興趣,自己或許可以多花些心思在這上麵,沒準將來靠此獲得聖寵。
朱翊鈞自然不知道因為自己對新器物的需求而讓張鯨也開始在這方麵產生了興趣,他得到飛梭後就來了武清伯這裏。
“外公,這個叫飛梭,就是一種可以飛的梭子,在織布的時候,織布的人可以直接令梭子自動來回穿梭,這樣可以令織布的人織得更快,而且還可以織出更寬的布,這是朕照著古籍上的法子讓禦用監做的,您看看,我們拿這個去做棉布生意如何,是不是要比普通的棉布織造作坊更賺錢?”
朱翊鈞笑問道。
武清伯曾經也是底層平民,對織布機自然不陌生,也知道梭子,如今見朱翊鈞拿出飛梭且聽他這麽一,也瞬間明白了過來,忙愛不釋手地摸著這飛梭:“陛下,臣竟沒想到您還有這樣的法子,臣要是早知道有這麽個玩意兒,早開起織坊了!”
下一句“何至於賣女兒進王府,賣兒子做閹宦”的話被武清伯憋了回去。
“外公先別急,你抽空還是先去找台織布機試試再”。
朱翊鈞道。
武清伯忙點了點頭:“陛下的是,臣明日就親自去試試!”
朱翊鈞也笑道:“若是真能織出更寬更多的布,這下指定能發財的。”
“陛下的是,起這布,臣不得不告訴陛下的是,您讓臣照顧的那個二丫,雖不過是十一二歲的年紀,可狡猾的很,因臣暗中讓人收她的布,結果,她漸漸的不止賣一匹布,如今一次性賣了十多匹布給臣,臣派人打聽後才知道,這丫頭居然把她坊裏的布都以高於牙行半成的價收了起來,然後再以高於市價一成的價格賣給臣,她從中賺了不少差額,而她坊裏的那些人戶也因她收的布價高,都紛紛介紹親朋好友把布賣給她,她現在少也賺了五六百兩銀子,卻憑空讓臣多賠出去不少!”
武清伯歎道,素來心疼錢的他是真不想再幫自己外孫照顧這個二丫。
朱翊鈞也很驚訝:“竟有這事!”
同時,朱翊鈞也心裏也歎道:“這是個人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