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莫名的熟悉
中午的飯,瑾娘都是就地取材做出來的,不是用了土豆就是用了玉米。
玉米是之前有些長勢好的,瑾娘看著差不多長成了,就掰了一些,昨日才晾曬好,加工成了玉米麵,今日正好用上。
瑾娘做了土豆燒牛肉、土豆燉排骨兩道葷菜,總不能全都做素菜吧,如果全都用土豆做素菜的話,不光是味道上單一,而且,胃會反酸。
在河州的時候,瑾娘以為牛真的是不能吃肉的,等到了京城才知道,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隻是為了禁止耕牛被宰殺。
京城裏的大戶人家,很多都吃牛肉,隻是,此時牛肉的做法很單一,味道確實不怎麽好。
小六喜歡吃牛肉,更喜歡吃瑾娘做的牛肉,因此,牛肉現在是莊子上必備的,而嚴華喜歡吃排骨,隻要聽到哪裏殺豬了,肯定要去買排骨,也因此,排骨也成為莊子上大部分時候都有的食材。
除了這兩道葷菜之外,瑾娘又做了涼拌土豆片、幹鍋土豆片、醋溜土豆絲、酸菜土豆泥,蔥香土豆餅,外加一盤蒸土豆。
這樣一桌子的菜都是土豆加工而成,但是口味上還不一樣,想來也能盡可能的讓皇上知道玉米的各種吃法,隻有吸引了皇上的注意,才能推廣的更加迅速。
至於玉米麵,本來就少,瑾娘就隻做了玉米麵發糕和黃金玉米雞蛋餅兩種,另外又熬了一盆玉米碴子粥,這樣就算是全活了。
等小六陪著皇上和太後落座的時候,皇上看著這一桌子的菜還是有些詫異。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一桌子的菜品果然都是土豆加工而成的。
“回稟皇上,這確實都是土豆做的。”瑾娘畢恭畢敬的將每一道菜都給皇上做了一番介紹。
“土豆的吃法還有很多,而且,隻要是能想到的,就可以嚐試搭配,說不定就會有意外的驚喜。”
皇上點頭:“卻是如此,這世上其實有很多人和事都與這土豆一樣,嚐試不同的搭配,會取得不同的效果。”
這話也算是有感而發了,皇帝在說這話的時候,甚至還特意看了一眼一旁的連大人。
因為莊子上的驚喜,皇帝現在看連大人也順眼了許多,甚至想著,這位連大人以前好像不是能與同僚們和睦相處的,但現在在這莊子上,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一番成就,也實屬難得。
這位在這個職位上,已經有好幾年了吧,或許也該找個機會提拔提拔了,以後還是讓他負責這一塊的工作。
連大人可不知道,皇上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已經想好了,要重用與他。
一頓飯,吃的皇上歡喜非常,等飯畢之後,說道:“你是有功於國的人,朕該賞你,隻是,朕又不知道應該怎麽賞你。”
皇帝說這話的時候,態度和藹可親,就好像瑾娘是他的至親晚輩一樣。
皇太後這一次看向瑾娘的目光也不一樣了,比上次的時候,不知道好了多少。
瑾娘忽然聽到皇上如此說,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但是,這種時候,瑾娘還是很清楚的,不能直接開口要賞。
她緩緩開口說道:“民女不求陛下賞賜,隻是盡己所能為朝廷出力而已。”
瑾娘這話說的很是謙卑,小心翼翼的,倒是讓皇上更加的滿意了。
是個好的,沒有因為這樣大的功勞就居功自傲。莫說是個女人,便是朝廷裏那些自詡見過世麵的官員們有這麽大的功勞,也未必就能這樣淡定呢。
“朕知道,讓你開口你也不願意,你放心,朕不會虧待了你。”皇帝看著小六要開口,忙就揮手示意他不用開口。
瑾娘隻能跪下謝恩。
“好了,朕也該回宮了。”皇帝接受了瑾娘的叩拜之後,這才起身說。
瑾娘也起身打算送皇上和太後。
誰知道就在這時候,阿武正好從門外走進來,因瞧見了小六,十分開心的就跑了過來。
“阿武……”
瑾娘要製止的時候,哪裏還來得及?阿武已經撲到了小六的身邊,而且,這小家夥根本沒看,他的身邊還有其他的人。
而此時,太後看向阿武的目光卻有些怪異,死死的盯著看,眼中還有難以抑製的情緒,也不知道腦子裏百轉千回的在想什麽。
“阿武,不得無禮。”瑾娘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忙就衝著阿武嗬斥。
太後卻問道:“你叫阿武?姓什麽?”
小六覺得奇怪,太後並不是一個喜歡孩子的人,為什麽這時候卻表現出來對阿武的特別喜愛呢?
畢竟,宮裏不缺孩子,也未見太後對那個孩子特別好。要說起來,太後最疼愛的孫子,還真就是小六,原因也自然是小六早早就沒了親娘,後來連親爹也不在的緣故。
而阿武不過是個尋常的農家小子,卻讓太後對他有了興趣,這還真是匪夷所思。
因太後開口說話,阿武這才注意到還有兩個陌生人。
不過,阿武這孩子卻不是個認生的孩子,隻看了二人一眼,就笑著問好。
聽到阿武稱呼太後為老奶奶,稱呼皇帝位大叔的時候,瑾娘簡直暈倒的心都有了。
誰知道,二人聽了之後,對視一笑。
皇帝還饒有興趣的說道:“這倒是新鮮,還從來沒人這樣稱呼過。”
太後也粲然一笑,可不是麽,這樣的稱呼,對於他們來說,真的很新鮮,是從來沒聽過的。
隻是,這孩子,為什麽看起來這樣熟悉呢?就好像似曾相識。可是,太後是真的想不起來,什麽時候見過這個孩子了。
“陛下恕罪,太後娘娘恕罪,這是民女的侄兒,名叫阿武,從小在山裏長大,不懂規矩。”瑾娘看著阿武還是一副並不放在心裏的樣子,遂忙就開口代替阿武道歉。
阿武聽了瑾娘的話,這才知道,原來眼前這兩個人居然是皇帝和皇太後,他忙就垂下眼眸站在一旁,也不敢吭聲了。
小六瞧著皮猴子一樣的阿武這樣,知道他這是怕了,不由也失笑了。
“皇祖母,皇伯父,這孩子是個至善至純的孩子,而且,楊家的幾個孩子性格都很好。”
許是因為對阿武好奇的緣故,太後笑道:“怎麽今日倒是沒見到,既然來了,總該見見。”
皇帝也隻當這是瑾娘的家人,既然來了,總該見見,因此也沒反對。
小六笑道:“楊大娘和阿文還有純熙呢?讓他們出來見見皇祖母。”
既然幾個人都這樣說了,瑾娘也找不出其他的理由拒絕。
而太後看向小六的眼神就有一點變化了,這家的孩子叫純熙?
這是巧合還是刻意為之?
這家兩個男孩,一個叫阿文,一個叫阿武,按說,女孩子應該不會叫純熙這樣的名字。
太後將目光看向小六,可是小六此時的注意力都在瑾娘的身上,並沒有看到太後的眼神。
“之前民女還打算回稟娘娘一事,就是之前與娘娘說的哪位大夫已經到了,還請娘娘示下,是不是要召見。”
之前隻將心思都放在了如何讓皇上推廣玉米和土豆上,倒是將這件大事給忘記了。
瑾娘立刻覺得這是自己的嚴重失誤,在太後娘娘的心裏,這麽多的糧食作物隻怕也比不得皇帝的身體重要呢。
太後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起來,忙就說道:“自然是要見見的,你這孩子,早就該說說大夫來了的事,也不至於耽誤,說不得,中午還能做一兩道合適的膳食。”
自從在莊子上調養了一段時間,瑾娘又給玉綴兩道藥膳方子,這些日子,太後一直吃著覺得很好。
對於太後來說,當然是皇上的身體康健最重要了,其他的事情與自己兒子的身體比起來都不算什麽。
瑾娘汗顏,卻也不敢反駁,此事確實是她做的不對,竟將此時渾忘了。太後娘娘沒有怪罪,已經是看在小六的臉麵上了。
其實,小六也是將這件事忘了,如果是陶老伯一個人來京城,或許都能想起來,可是,這一次楊大娘他們也來了,反而容易讓人將最開始的初衷給忘了。
皇上聽到說起大夫的事,忙就看著太後說道:“母後可是身體有何不適?如有不適,該請宮裏的太醫看才好,民間的大夫,隻怕不大頂用。”
這天下,最好的大夫不是都在宮中嗎?幕後為什麽要從宮外找一個大夫來?
不能說民間的大夫不好,但大體來說,皇帝還是覺得,宮裏的大夫更加可靠穩妥一些。
太後微笑著搖頭道:“這卻未必,這位大夫卻不是給人開方子吃藥的,等回頭皇帝見到了,就知道其中關竅了。”
皇上素來不喜歡吃藥,要是能讓這位大夫給他也開幾個藥膳的房子好生調養調養,倒是十分不錯。
小六也笑道:“皇伯父,皇祖母身體康健,好著呢,倒是這位大夫,是專門給您請的。不過您放心,這位大夫最擅長的卻不是吃藥治病,而是吃飯治病。”
被侄兒這樣說,皇帝有些不好意思,隻能咳嗽一下,掩飾自己的心虛。
但又能如何?不喜歡吃藥是真的,那藥確實不大好吃。
可是,還真沒聽說過,有人會用吃飯代替吃藥呢。
這大夫可信嗎?別是個隻會唱高調的庸醫吧?
皇帝遲疑了,可是禁不住皇太後的勸說,隻能允準。
左右就是吃飯而已,就算不治病也沒什麽損失。何況,母後不是保證了,那飯菜的味道極好,就隻當是吃飯也就罷了。
“皇上,哀家知道你不喜歡吃藥,好不容易碰到這樣一個,忙就讓人接到了京城裏來。你每日勞累,這身體日漸消瘦,哀家看著也是心疼的緊。”
皇帝不瘦,可是看在太後的眼中,還是覺得,她的兒子最近瘦了。
皇帝有些尷尬,雖然說,他的身體不算太好,可是消瘦這個詞,和他沒關係啊。
很快,瑾娘帶著楊大娘和陶老伯已經兩個孩子一同進來,瑾娘在外麵的時候,已經對他們說了在場幾個人的身份,小六自然是不用專門做介紹的,但是太後和皇帝幾個人卻是不認識的,因此,隻跪倒在上叩拜。
“都起來吧,讓哀家看看,才見了阿武,覺得麵善,聽說還有兩個小的,就一並看看。”
太後很是好奇的說,她想看看阿文,也想看看純熙。
純熙是小六唯一的孩子,那孩子玉雪可愛,她看著也喜歡的很,就是不知,這個叫做純熙的小姑娘,是不是也一樣可愛。
能讓小六喜歡的孩子,應該不錯吧。
太後想著不由又看了一眼立在旁邊的阿武,還是覺得很眼熟。
而這邊,阿文和純熙兩個人已經抬起頭來。
阿文今日穿著一襲青色衣袍,料子不算好,可卻漿洗的幹幹淨淨的,再加上阿文的舉止落落大方,讓人看到了就不由升起好感。
純熙雖然看起來有些害羞,但卻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一身衣裳一樣是尋常的料子,但是穿在這孩子的身上,看起來就是好。
隻是,這兩個孩子與阿武一樣,讓太後覺得十分熟悉。
可是,太後翻來覆去的想,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這份熟悉感,到底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而且,就連地上跪著的老嫗楊大娘,太後也有幾分熟悉,總覺得見過,卻也不知道究竟是從哪裏見的。
“你們是河州人?”太後試探著問道。
她可是從來沒有去過河州的,如果這幾個人一直生活在河州,那就應該沒見過的。
楊大娘抬頭看向太後的時候,目光中也露出詫異。
眼前的人,好像是見過。
太後本來就盯著楊大娘看,當然看清楚了楊大娘那驚訝的表情。
她看得出來,眼前這老嫗應該是認識她的。
“母後,您這是怎麽了?”看到太後的臉色變化,皇上不無擔心的問道。
“娘娘,您且先喝口茶緩緩氣。”太後身邊的玉綴姑姑忙就將茶遞到太後麵前,服侍太後吃了一口茶。
太後略微緩緩之後,問道:“玉綴,你可有覺得,眼前這幾個人熟悉。”
玉綴點頭,然後開口問:“你是木棉?”
楊大娘震驚的看著玉綴,半晌之後點頭說道:“您真的是玉綴姐姐?”
這一聲姐姐,讓瑾娘等人都詫異了。
楊大娘看起來,可比玉綴姑姑要年長十來歲的樣子呢,居然開口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