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誓約
古老幽暗的森林裏，坐落著一棟高高的城堡，那城堡是那麽的高，又細，狹的窗口與內部廣大的空間形成強烈的對比，使得城堡內部光線暗淡，進深極深，給人一種神秘幽暗之感。
升起的月光籠罩著廣袤的森林，穿過這片鬱鬱蔥蔥的森林，透過密密的樹枝，可以看到在眾多荊棘和薔薇的環繞下，矗立著這座古老的城堡，古堡似乎年代已經很久遠了，高高的灰色城牆上爬滿了暗綠色的蔓藤，如此之多，都快把窗子全包圍了，有的甚至鑽進了窗子裏，透出幾分陰森。
可是在這座陰森的城堡前，此時卻開滿了白色的薔薇，風中的薔薇花還帶著清冽的微笑，單純得令人神往，細膩如絲的白色那麽輕盈，花瓣上的晨露猶如水晶一般，在夜間皎潔的月光下，折射出銀白色的光芒，透露出一股別樣的魅惑。
無論是烈日炎炎，還是嚴寒酷暑，這裏的白色薔薇卻是長開不敗，永不凋零。夜晚的城堡，仿佛一切都從沉寂中複蘇了……
“你……還在想他嗎？”
帶著幾分溫柔的聲音從耳畔響起，被驚醒的少女，宛若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慌亂的抬起頭，四下張望著，直到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她才又黯然的低下頭，心翼翼的了一句。
“對……對不起，師傅！”
“不必跟我道歉。”
與少女話的，是一位年約四旬的中年婦人，整個身體卻被遮蓋在一件通體水藍色的衣袍裏，連頭也是，夜色裏，隻能透過頭頂的月光偶爾看到她的側臉。
婦人走上台階，來到了一座像是祭台一樣的建築旁邊，而那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的少女，便坐在這祭台之上，雙腿盤膝而坐，高高的城堡裏，四下沒有任何通道，唯有頭頂一輪明亮的月所在的地方，被開了一扇窗一樣，特意留下了一處空間。銀白色的月光灑在少女的身上，讓她整個人都沐浴在月光之下，看起來是那麽的聖潔，不可捉摸。
“你的賦很高，你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和月最親近的人。為師對你寄予了很高的期望，所以，不要讓師傅失望好嗎？”
“可是師傅……”
少女緊閉的雙眼再度睜開，透露的卻是兩道迷茫的光，“哥哥他……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麽哥哥要那麽做，他又為什麽要離開我？我……我好想找他，找他問個明白。”
“但以你現在的力量是不夠的。”
婦人似乎歎了一口氣，衣袍裏伸出了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了少女的肩上，腦袋也湊到了她的耳邊，輕輕地著。
“你哥哥現在是個惡魔，黑夜的惡魔，六親不認，冷酷無情，你和他注定不會是一同路人，你若想做你想要做的，就隻有盡快提升你的力量，隻要你的力量足夠強，你就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明白嗎？”
“可是師傅……”
少女的臉上依舊是一片茫然，而且還有幾分痛苦，“我還是不明白，哥哥他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什麽要那麽做……明明……明明哥哥是那麽的好……我……”
婦人又歎了一口氣，沒什麽，隻是將另外一隻手伸了出來，也不見她怎麽動作，就隻是那麽輕輕一揮手，便從她的手裏飛出去了一抹銀白色的光。光，在少女眼前兩米處的地方停下，然後突然擴散開來，就那麽化成了一麵不規則的鏡子。
少女臉上的痛苦消失，被迷茫所遮蓋，她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了過去，兩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麵“鏡子”，盡管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觀看了，可每一次觀看的時候，她都是這個模樣。
“鏡子”很快就變得不一樣，在那麵“鏡子”當中，慢慢的出現了一群人，一群似熟悉，又似陌生的人，他們站在一處寬敞的院子裏，頭頂是一片陰沉的烏雲。而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白衣少年，一位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少年。
“哥哥……”
那名少年的出現，似乎勾起了少女的某些回憶，讓她下意識的呢喃出一句並不陌生的稱呼。
婦人沒什麽，包裹著腦袋的鬥篷，本應該是臉的地方，那黑漆漆的部位朝著少女這邊扭了一下，然後又轉了回去，那“鏡子”便像是加快了速度一樣，畫麵一轉，那一群人中領頭的一位老者，便與那少年戰鬥到了一起。
“不……要……”
少女茫然的搖了搖頭，心思似乎沉浸其中，她知道的，那老者的實力很強，少年雖然也不錯，可絕對不會是那老者的對手。
果然，不過交手數招，少年便露出了敗相，眼看著老者一招將他擊退，就要再補上一招的時候，少年卻突然仰大笑。
她聽不見那聲音，因為“鏡子”裏並沒有傳來聲音，但看模樣，那少年的確是在仰大笑不假。緊跟著，少年的左臂衣袖被他自己狠狠撕開，露出了一條被可怖黑色紋身鋪滿了的臂膀，隨後那少年就徹底變了，從身上冒出來一堆黑色的不明煙霧，那可怖的黑色尖刺，猙獰的黑色麵具，奇形怪狀的手中兵刃。少年徹底變了，變得連少女都覺得好陌生的樣子。
空的月，仿佛被染紅了，少女像是失了魂魄一樣，呆呆的看著畫麵之中的殺戮，所有每一個她熟悉的，不熟悉的人，見過的，沒有見過的人，隻要是在那庭院之中的，每一個都死在了少年的刀刃之下，直到最後一個人。一個同樣一身白，卻是一身白裙的少女。
少女看著畫麵之中的少女，身體驀然一陣抖動，因為她很清楚，那個就是她本人。
“拿起你的武器，與我戰鬥！”
她的耳邊似乎響起了一個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聲音。眼神逐漸迷離，似乎靈魂都飄到了那個場景。
“不要！”
她搖搖頭，臉上滿是痛苦，“娜娜……娜娜才不要和哥哥戰鬥，哥哥，你怎麽了？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哥哥，娜娜好怕，你快變回來好嗎？”
“我再一次！”
冰冷的聲音，語氣絲毫不為之所動，甚至還舉起了手中的刀刃，對著她。
“戰鬥，或者死！”
“我不要！”
少女痛苦的嗚咽著，流著淚，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是那麽親密的人，“娜娜就算是被哥哥殺死，也絕不會跟哥哥動手的，哥哥，如果你不記得娜娜的話，那你就殺了我吧，沒有哥哥的陪伴，娜娜活著又有什麽意思？”
“懦夫！”
黑色的鎧甲下，少年冰冷的嘲諷聲，但卻把手中的兵刃放下了。
“我不殺連武器都沒有勇氣拿起來的人，你走吧！”
是讓少女離開，但那魔鎧下的少年卻自己轉身，一步步的朝著遠方而去。
“哥哥，你去哪兒？”
少女驚慌失措的大喊，她好怕，怕孤身一人，更怕他的遠離。幾乎都沒有經過腦袋的思索，她下意識的就要跟過去。卻被魔鎧下的少年扔過來的一把兵器阻斷了路。
那是一把彎劍，很奇特的造型，被少年扔了過來，穿過她的裙擺插在了地上，阻止了她的步伐。
“等你什麽時候覺得能用它打敗我的時候，你再來找我！”
……
“明白了嗎？”
婦人揮揮手，收走了那麵“鏡子”，叫醒了似乎沉醉在那幻境之中的少女。
“他已經不認識你了，你若想找到他並服他，便努力修煉，唯有如此，你才可以擁有與他對話的資格。否則別將他帶回來，連你自己的命，你都保不住。”
“哥哥……”
少女低頭不語，用力的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起手，拭去眼角的淚痕，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睛裏已經變成了一片堅定。
既然隻有變強才能與哥哥對話，娜娜就變強給哥哥看，哥哥，我一定會將你打敗，然後帶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