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猜測
從睡夢中清醒是一件困難的事。
劉思感覺自己躺在熟悉的床上，厚實的被子壓得他胸悶，床邊似乎還徘徊著幾個忙忙碌碌的身影，劉思想睜開眼看看，眼皮卻比他想象的要沉重的多。
嚐試了幾次，終於，他放棄了，再次昏睡了過去。
再次感覺到與外界之間的聯係時房間內已經一片黑暗，不一會兒，一盞白圈在頭頂亮起，熒白色的光芒灑下，劉思眯了眯眼睛，感覺到又有兩道身影靠近了自己。
“一會兒吃點什麽呢。”
“不知道啊，餓了自然就知道啦，幫我一下。”
一塊冰涼貼在了劉思的手臂上，一股冰冷的液體慢慢流淌進了他的身體。
“好了，走吧，終於換班咯。”
燈光漸漸暗了下去，困意襲來，眼皮又一次變得沉重。
……
“曾經有位科學家，宇宙即是這世間最偉大的浪漫，你我都是宇宙間的一瞬，你我之間的浪漫，構成了宇宙的終極之美。當然，這是他寄給女友情書中的文字，我想的是，宇宙中有大浪漫，也有未知的深淵，我們所理解的宇宙，在高級文明的眼中看來也許隻是滄海一粟，可笑至極。”
“老師，宇宙中還有其他的文明嗎？”
“這個問題不論問多少次，我的答案永遠是肯定的，宇宙之大絕非你我的想象力能夠描述，那是世間的‘極’，人類的出現可以是個巧合，但在無限的宇宙中這樣的巧合隨時都可能發生，隻要有一個巧合發生的比我們早個幾千年，他們的科學水平都會達到我們無法想象的地步，我們對於他們來，就像蹣跚學步的嬰兒一樣可笑。”
“但從另一個角度我們都是一樣的，我們的身體由基本粒子組成，宇宙中的各處都有基本粒子，這樣看我們本身就是宇宙，宇宙也便是我們自己。”
“老師，這很難懂。”
“眼光看遠一點。”
……
“思，你醒了？擔心死我了，一聽你又住院了，我昨就來了，誰知道醫生還是不讓我見你，我來啊，有急事和你。”劉思睜開眼，浮現的便是馬勞佳那張消瘦的臉，迷糊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又是身在醫院的病床上。
頭還有點疼，劉思強撐著從病床上坐起，晃了晃腦袋，想把一些混亂的記憶趕走。
沉默了一會兒，劉思才聲問道：“我怎麽了，為什麽又在這。”劉思發覺身邊的一切都有一種不真實感，好像自己從未離開過醫院，又好像自己還在太空。
神情恍惚。
馬勞佳也是很擔憂的樣子：“吳醫生看了你的情況，你受到了外界刺激，和你失憶有關的刺激，你還記得之前發什了什麽嗎？”
劉思指了指房間角落的衣架，讓馬勞佳幫他取一下自己的羽絨服，劉思緩緩地從口袋中取出了那張自己和女孩的合照，遞給馬勞佳，這樣簡單的動作卻讓劉思感覺大腦一片空白——現在的他似乎精神虛弱到了極點，馬勞佳見劉思狀態不對，趕忙扶著劉思重新躺平。
劉思緩緩地張口：“你認識這個女孩嗎？”
馬勞佳看見照片中的兩人，詫異地看一眼劉思，又確認了幾遍，不可思議地揉了揉眼睛，滿臉的驚異。
“你……這……女孩好眼熟啊。”
“你也不認識？”劉思麵露苦澀。
“不不不……我可能認識可是我想不起來了，啊對對對，這不是一樣嗎……”
劉思本來也沒抱什麽希望，於是問道：“什麽一樣？剛才你找我有事？”
馬勞佳點點頭，拿出手機，他找到了學校的監控，看見了一些不可思議的東西，竟和劉思的照片有聯係。
他給劉思看了幾段視頻，視頻的內容正是劉思那日在學校看見白衣女孩的時候。
第一個鏡頭，劉思慢慢出現在走廊裏，緩步走著，似乎有什麽心事，又好像隻是漫無目的機械地邁著雙腿。
下一秒，他停下了腳步，遲疑了一下，回頭看去，身後隻有空蕩蕩的走廊。
第二個鏡頭，一個白衣女孩穿過走道，按開了電梯門，迅速關閉。
“就是她！”劉思脫口而出，確信地指著屏幕中的女孩。
馬勞佳點點頭，這些視頻他顯然來之前都是看過的，他示意劉思繼續看下去。
第三個鏡頭，是在電梯內部拍攝的。女孩衝進電梯，看起來並不是很慌張，電梯門關閉，她瞧了攝像頭一眼，下一瞬，整個電梯間變成了漆黑一片。
氣氛靜的有些恐怖。
“結束了？”劉思聲問道。
馬勞佳怒了努嘴，視頻內的鏡頭隨即亮了起來，下一秒，電梯門打開，沒有一個人走出。
人間蒸發。
真的是人間蒸發。
“黑暗中發生了什麽？”
“不知道，但是，剛剛你給我看的照片……”馬勞佳將視頻倒放，白衣女孩對著鏡頭的那一瞥定格在屏幕上，然後他將劉思給他的照片和屏幕放在一起，對比給劉思看。
劉思這才發現，兩個女孩的臉龐，幾乎一模一樣。
不、甚至是，她們是同一個人！
馬勞佳看見劉思驚訝的深情，趕忙收起了手機，將床頭的水壺遞給劉思：“別看了別看了，思，喝口水，我怕你又會受刺激，咱不看了，休息會兒，其實這個事我之前就問了幾個朋友，人間蒸發這一點，我已經有一點猜測了。”
劉思胸口的大石頭又壓上來了。
“。”劉思艱難的開口，兩個女孩是同一個人的事實讓他的思緒又回到了自己看到照片那。
三道身影重合在一起。
“人要消失在人間，但還要保留著意識，其實是可以做到的，那就是賽博空間。”
劉思驚愕了，他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線索的繩頭，隻要輕輕一拉，真相就能浮出水麵。。
“幾十年前，有些人，一些不甘願消失在人世間的人，找到了一種辦法，他們把自己的意識轉化成數據，上傳到互聯網，在互聯網組成了自己的家園，永遠地生活在那裏，這些人雖然肉身盡失，但某種意義上卻獲得了他們口中的永生。”
“那片空間被稱為賽博空間，我聽那些人管那片永生不滅的空間為‘自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