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爸,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晏舒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似乎是預計到了邊林接下來的話。


  邊林也不跟他拐彎墨角了,直接道:“我找過秦亮了,是他把林暖轉移了。”


  晏舒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


  邊林雙手交疊放置在大腿上方,坐姿端正,“林暖的孩子是陸晚安叫人開車撞掉的。”


  “孩子沒了?”


  “就在你們去工廠之前,林暖就做完了清宮手術。”


  “那那個視頻是怎麽回事?”晏舒親眼看見林暖在那個工廠的,視頻原件都還在,不可能出差錯。


  邊林歎了一口氣,“那是秦亮和林暖之間的交易,林暖答應秦亮拍攝視頻發給秦城,然後和秦城徹底分手。”


  這些都是那天晚上邊林從秦亮嘴裏麵挖出來的消息,秦亮這一生年輕時瀟灑不羈,老了也是改不了那個性子,但他心裏麵依舊忘不了二十年前的女人,也就是秦城和王臨充的母親。


  秦亮二十七年前和父母舉家搬遷到帝京的時候就和邊林認識了,常年在國外生活長大的秦亮,到了帝京還是改不了到處撩妹的性子,處處留情。秦城和王臨充都是他的孩子,卻有著不同的母親,但世事無常,這兩個孩子都出生在英國,而且他們的母親因為受了情傷,赴西雅圖獨自療傷的過程中認識了彼此,後來得知了對方的遭遇,正好王臨充的母親是個英國人,就帶著秦城和肖雅(秦母)回到了英國。肖雅家當年也是在帝京出了名的大家族,卻因為小女兒遠赴國外而跟著舉家遷移,後來重新回到帝京也是因為肖雅帶著孩子又回來了。


  王臨充從小就叫秦城哥哥,卻不曾想那個所謂的父親來英國領人的時候隻帶走了秦城,卻忘記了他還有個小兒子叫王臨充,而一向對他極好的哥哥秦城也失了言,從此之後王臨充越大對秦城的恨意就越深。


  父親對他來說無所謂,因為沒有得到過就從不會奢求,而得到過的東西遺失的那一刻總是恨不得手刃仇人。


  王臨充就是這樣的人。


  病房裏,晏舒知道了從前那些往事之後,俊朗的眉峰微微掀動了一番,慢慢平靜下來。


  “爸,那秦亮有沒有說林暖現在在哪裏?”晏舒覺得自己好疲憊,身心都累到了極點。


  邊林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兒,“秦亮隻說林暖被他送出國養身體了,而且林暖讓他給你帶來一句話。”


  邊林頓了頓,瞧著晏舒神色好了些,才繼續說道:“林暖說,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他還是對不起犀寶?

  晏舒活了二十幾年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能夠狠到這個地步,為了一個男人先是狠狠傷害了自己和一個未出世的孩子,現在還和別人聯合起來綁架了自己的嫂子。


  他的孩子還沒有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就在自己親姑姑的手上丟了性命。


  這樣巨大的衝擊對於晏舒一個大男人來說都覺得難以接受,何況是孩子的母親。


  邊林是位父親,別人他管不著,也著實不想管,他隻想著自己的女兒好好的,以後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見到了她的母親,他也能夠舔著這張老臉去見見她的母親。


  “晏舒,我希望這件事情不要讓靈犀知道。”邊林神色冷峻,他知道邊靈犀現在因為陸晚安的事情牽連很多人,心裏麵過不去。


  可要讓她接受親人的背叛,她會瘋掉的。


  這樣的痛苦她不可能再來一次了。


  “爸,我知道的,我不會跟犀寶說的。”


  “作為父親我會選擇相信你,因為你是我女兒選中的男人,我相信我女兒的眼光所以給予你厚重的信任,但是希望你不會辜負我這一番信任。”


  晏舒壓抑著心裏麵濃烈的情緒,回應到,“爸您放心吧。”


  邊林下午還得上班,還有十分鍾就兩點了。


  “我下午還有個會議,你照顧好靈犀。有什麽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好的,爸。”


  晏舒起身跟著邊林的步伐出了病房,將他送到了電梯口。電梯正好剛下去,所以還得等上一會兒,晏舒沒著急回去,就在原地站著陪邊林等電梯。


  翁婿之間靜默無言,卻好像一刻時間就說完了一生。


  晏舒陪著等了大概有五分鍾時間,旁邊的電梯先上來了,邊林一個大跨步就走了進去。這會兒人少,電梯裏隻有他一個人。


  “晏舒,林暖現在很好,她和晏平在一起了,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回國了。”


  話音剛落,電梯門就緊緊關上了,晏舒還沒有反應過來邊林就已經離開了。


  嗬~

  以前怎麽不說和晏平在一起呢?現在孩子沒了,她自由了,倒是想起了晏平這個護花使者呢?


  林暖啊林暖,你真是夠狠的!


  北方冬天的醫院裏即使是白天也是打足了冷氣,來來往往看病的人絡繹不絕,站久了還會覺得稍微有些悶熱。


  而晏舒一路走回病房卻覺得透心涼,冷得徹底。


  晏舒回到病房的時候,邊靈犀已經睡著了,女人臉色還是有些病態的白色,額間的發絲因為翻身稍微顯得有些淩亂,晏舒俯身替她輕輕理了理。


  他老婆最愛美了,要是醒過來見到自己邋裏邋遢的樣子肯定會大叫一聲,晏舒舍不得,所以很多時候都會比她早醒半個小時,然後就像現在這樣癡癡的看著懷裏麵小女人的睡姿,然後替她剝開額間的碎發,算著她大致蘇醒的時間輕輕落下虔誠的一吻。


  Vip病房的床很大,睡下兩個成年人壓根不是問題。


  晏舒抱著她溫軟的身體放空腦袋不知不覺間竟然也睡了過去。


  許是太累了,也可能是發燒的後遺症,他的身體總覺得很疲憊,抬不起什麽精氣神。男人在睡夢中也極其不安穩,眉頭總是緊緊蹙著,沒一刻舒展開過。


  國內的人心裏麵早就是一片霧茫茫,而此時此刻身處國外的人,也是心碎了一地。


  西雅圖是個療傷聖地,每年來往這裏的人成千上萬,數都數不清。這座城市好像天生就籠罩著一層悲傷的氣息,每一個從身邊擦肩而過的人臉上的笑意都不明顯。走在西雅圖的街道,林暖看著周圍與她擦肩而過的每一個人,金色、黑色、藍色,各種各樣的發色,來自不同國家的不同人種,眼裏似乎都有一絲悲傷和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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