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老陳醋之神
法海這老和尚跑的飛快，一溜煙就從李景和韓靈兒跟前跑走了，後麵的神兵也沒追上。
“晦氣，趕緊回去廟裏了，再晚河伯不讓過河了。”
“去找關雲長將軍做主，竟然讓醋神外流了。”
一群神兵垂頭喪氣地渡船過河去了。
而李景此時起了好奇心，於是化作騰蛇卷起韓靈兒就朝著法海逃走的方向追去。
法海那頭上佛光很好辨認，很快李景就追上了，此刻這老和尚正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那背上的甕仍舊沒有卸下來。
法海也注意到了李景化作的騰蛇，那凶惡的體型讓法海瞬間緊張了，將佛珠握在手裏就準備戰鬥了。
“道友莫要緊張。”
李景化作人形與韓靈兒落在法海跟前後，法海發現是剛剛讓路的兩人才稍稍放心。
“我乃陝州古和山耍耍三郎。”
人的名樹的影，河東離陝州很近，孫思邈《千金要方》成書的消息法海也是聽過的，一聽是李景，再看看李景頭頂功德金光，立刻起了尊敬之心。
“原來是李景道友，真是幸會！”
法海背個大甕給李景行禮真是滑稽，韓靈兒沒忍住笑了出聲。
法海臉上露出了窘迫之相，說話的時候很不好意思：“全是口腹之欲的物事罷了。”
李景指指他背後這口甕問道：“我看裏麵有個神物，難道是道友的口糧？”
法海嘿嘿笑道：“還真是！”
說罷將蓋著甕的布掀開露出了裏麵的景象，一股醋味撲麵而來，李景想到了山西老陳醋。
往裏一看，一個三寸的虛幻小人，隻露出上半身，下半身如煙似霧的，貌似是一種精靈。
“這是醋神。”
“醋神？”李景和韓靈兒都愣住了。
法海笑道：“正是！這是唯有三晉大地才有的醋神！”
在法海的敘述裏，李景搞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
這時候大隋隻有三晉產醋。
法海和尚原名裴文德，出自三晉河東門閥裴氏，是唐朝宰相裴休的兒子。
法海現在已經修煉到高深的境界，隻差一線就能證道佛家裏麵的羅漢果，也早就過了口舌之欲的地步，粗茶淡飯就能打發，不過有一點就是特別喜歡家鄉的醋。
前些天法海吃齋飯時發現往日吃飯都要有的醋沒有送來，就問隨侍的沙彌：“今日為何無醋？”
小沙彌說道：“聽說黃河泛濫，從河東道貨物無法南運，河東的醋已經多日沒有送過來了。”
法海頓時有些不爽利起來，他旁的都好，但就是好口醋，這個不難理解，河東人是有名的能吃醋，法海從小在河東聞喜長大，就算在金山寺生活多年也沒有改了這個習慣。
沒了醋，法海當時就覺得飯菜索然無味了，反正已經能辟穀，索性飯也不吃了，敲了一天木魚，念了一天經後法海晚上睡覺時都在想這個事情。
他已經修煉高深，可現在竟然為了醋睡不安穩，法海幡然醒悟，這是碰上執念了，必須了結！
法海想的不是以後不吃醋了，而是想到要鎮江也產醋！
但想想這個事情法海有點愁，因為不是沒有人打過把河東釀醋業傳播到其他地方的主意，可一旦換了地方，釀出來的醋都不對味，比河東的醋差遠了。
為何不能成功法海當然知道，因為河東那邊有醋神，就是河東百姓自家釀的醋也比其他地方的好吃，隻要醋神到不了的地方，就別想釀出好醋。
凡人商賈是不認識醋神的，而且醋神是出不了河東的，河東的本土神祇為了保護釀醋業是不允許醋神出河東的，另外醋神屬於家神或者產業神，一旦過界就會被其他神祇責罰甚至消滅，必須要有護法。
法海想了想打定了個主意，那就是把醋神偷出來。
第二天，法海早早出門，拿著法寶托缽就往北去了，行走半個月後終於到了黃河，黃河有河伯統領下的水神府，法海不好隨便飛過去，乖乖地坐船過去了。
回了河東法海先回聞喜裴家村見了親族，而後就開始整個河東轉悠開始找醋神，他已經開了佛眼，能看到凡人看不到的醋神。
一個月內確實見到了很多醋神，大都在作坊裏，但一說帶他們出去都是不敢，就在法海灰心的時候，在一普通百姓家裏釀醋甕發現了剛剛長出來一個醋神，這醋神隻有手掌大，一說去外邊，這不知外界險惡的醋神立刻答應了裴海。
裴海用一錠金子買下了這甕醋，原甕長醋神，醋神離不開這甕，法海隻能將甕一起扛走。
一路晝伏夜出還算安全，但渡河的時候出事了。
河伯正在河伯府宴請附近仙神，所以周圍神兵神將不少。
一個和尚扛著醋甕到處跑自然被發現了，於是就發生了之前李景看到的那一幕。
“李道友可別笑話我，仙佛都有執念，我起了執念就必須要了卻這樁執念，否則修為難以寸進”
法海說完，李景隻歎息，原來神仙界也有地方保護主義，而且老西們這麽早就開始重視商業了，難道鎮江醋就是法海這個河東二五仔給搞過去的？
“我得盡快走了，河東重視鄉情，要是再有仙神追過來怕我走不脫，李道友，閑暇可來我金山寺做客，告辭了！”
法海背起甕就往南狂奔，李景莞爾，實在想不到這麽有趣的老和尚怎麽會跟兩條蛇妖不過去，說不得《白蛇傳》是杜撰的故事。
發生了這個小插曲，李景與韓靈兒繼續趕路，終於在天黑的時候到了華山腳下的華陰鎮。
明天才是與鐵拐李約定的時間，李景與韓靈兒找了個客棧住下了。
這客棧是典型的北方大客棧，全是單層，豪華的是有院子的，一般的就是單間，最多的還是大通鋪。
客棧大廳裏人不少，雖然掩蓋氣息，但李景與韓靈兒都是氣質非凡的那種，進來自然被不少人關注，各種目光落在兩人身上。
韓靈兒有點慍怒，但李景對此渾不在意，不過客棧角落裏一個人倒是引起了一點興趣。
李景撇了一眼後就跟著夥計到了入住的院子了。
“有意思。”
角落裏一個人明顯氣息有異。
半夜，一道黑影從李景院子土地裏鑽了出來，這黑影整個身子如同發芽一樣伸的越來越長，頭然後落在韓靈兒的房頂上。
剛剛扒開一片瓦，突然一道白光從屋內竄了出來，劃過黑影，一聲慘叫過後，黑影從房頂縮回了地麵。
而後這道白光落入出屋的韓靈兒手裏化作寶劍，正是那白虹劍，韓靈兒本來要去追，李景叫住了他。
“靈兒，莫要追了，那是個本地的樹精，不好找的。”
韓靈兒好奇地問道：“師尊怎麽看出來的？”
“你看地上。”
韓靈兒低頭一看，地上竟然有一叢斷掉的樹枝。
“拿著這叢樹枝，明日在附近找找看有無斷裂樹頂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