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月下相談
第146章 月下相談
周芷若帶走謝遜的消息，很快就在武林中傳開了，並且，周芷若同張無忌之間的約定也甚囂塵上，這江湖風浪還未平息，又來了一波。
人們都在猜，這明教教主到底是要用朝廷的郡主娘娘換明教獅王呢？還是會與峨眉掌門進行決鬥呢？
他們當然都想用趙敏換謝遜了，謝遜雖說殺人無數，但和國讎家恨比起來，他們更希望趙敏出事。
但明教護著趙敏，他們無能為力，現在有這麼一個機會，他們就算只是想想也覺得解氣。
但張無忌和周芷若約定之事，明教卻是在江湖上風雨已起時才得知，明教上下，大部分人都贊成以趙敏換回謝遜這一方法，只是張無忌遲遲拿不定主意。
趙敏不願自己成為張無忌的累贅，在范遙的幫助下離開了明教，但她剛離開就遇到了汝陽王父子，父女兄妹相見，有人愧疚，有人痛心疾首，有人於心不忍，又是一場鬧劇，「趙敏」這個人最終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無蹤，她「死」了，「死」在了對張無忌無悔的付出，「死」在對朝廷的不滿，「死」在父兄的忠心與疼愛。
趙敏「死」了，張無忌自然不能用她來換謝遜，否則天下人就會知道，趙敏其實沒死，她一直受到明教庇護，汝陽王父子陽奉陰違，這樣一來，汝陽王父子都將有性命之威。
張無忌做不到犧牲三個人去救一個人。
明教上下勸也勸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勸的動張無忌，周顛他們去請小魚兒幫忙，小魚兒卻笑嘻嘻的說：「別想了，以三換一，你們做的出，張兄可做不出，你們與其勸他，還不如給他時間讓他好好練練武功，這樣說不定救回謝老爺子的勝算還大些。」
雖然大家心裡仍舊不甘心，但教主副教主都這樣說了，那也沒辦法，大家只能忍著心裡的各種想法不去打擾張無忌，讓他能專心練武，這期間，教內事務幾乎都落到了小魚兒和楊逍身上，當然，主要還是楊逍在處理。
越臨近決鬥之期，明教上下越是緊張，就連張無忌都不免擔憂起來，可唯有小魚兒，仍舊每天隨意快樂。
楊逍每日處理教內事務，雖也擔憂，但因事情太多，反而不比其他人杞人憂天。
張無忌躊躇之下，時間漸漸到了五月底，此去峨眉還需要一些時日，他得提前走，與大家商議后決定五月二十九啟程，快馬加鞭趕過去，還能有一天時間休整。然，明教雖還未動，但江湖其他各派都收到了峨眉的請帖，邀請他們同上峨眉，一是為了共商滅元大事，二便是見證峨眉與明教的決鬥。
武林中人原先只是持著觀望的態度，但這請帖一下，大家便紛紛在心裡做了決斷。
這邀約，他們應了！
五月二十八，張無忌同眾人商議過後，決定與楊逍韋一笑五散人一起上峨眉，小魚兒范遙殷野王留守後方主持義軍抗元之事。
這日晚上，張無忌有些睡不著，他躺在床上，腦子裡卻總是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會兒是芷若，一會兒是義父，一會兒是趙敏的，簡直讓他頭疼。
索性掀開被子起身，外面月光正盛，朦朧飄渺，有一種寧人心神的美感，張無忌推門走到院子里，抬頭看著缺了一小塊的月兒。
峨眉山上峨眉月，同樣的月色，不知在峨眉看起來是不是會更加美麗？
「張兄，在想美人嗎？」
「小魚兒。」張無忌轉身後退，望著屋頂上坐著的俊美少年，有些意外。
「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會兒了。」小魚兒笑著對張無忌搖了搖酒壺，「找你喝酒的，賞臉一起？」
張無忌笑了笑，飛身上了屋頂坐在了小魚兒身邊。他拿過酒壺，悶了一口。
「酒可不是這樣喝的。」小魚兒看他喝的急，搶了酒壺說道，「小心一會兒醉了。」
「醉了也好。」張無忌有些感慨，「醉了就不用想那麼多事情，不用去面對那些即將到來的，讓人頭疼的事。」
「你說的不會是我師父吧。」小魚兒笑嘻嘻的，聽著好像在問張無忌，但實則是心中早有成算。
張無忌也知道自己瞞不過，便乾脆的點了點頭，又道：「對不起，因為我，芷若才會遷怒你，不然你和她也不會連師徒都做不成。」
「嗨！」小魚兒手一擺，笑道，「這有什麼？我小魚兒做事從來不計較這些，那事兒我想做就做了，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
「話雖如此，但要不是為了幫我，你也不會對芷若出手。你現在武功這麼好，想來芷若一定花了不少心思，但你卻用她教你的武功去傷她，還是為了一個在大婚之日離她而去的人，她當時定然傷心難過，情緒激動下才與你說了那些話，你不要怪她。」張無忌看著小魚兒，眼神真誠。
他為周芷若與小魚兒的決裂找理由，小魚兒嘴角卻掛著一抹苦澀的笑意。
「我又怎麼會怪她。」
他的聲音有些輕，張無忌沒聽清，問他說了什麼，小魚兒笑著搖了搖頭，手撐著瓦片望著天上的月亮說道：「不你說峨眉山的月亮今夜是不是也這樣好看？」
張無忌眉宇憂色再聚，他看著掛在天上的那一輪月亮，想著峨眉山上的那個人，心一沉一沉的。
「有把握嗎？」小魚兒問的突然，若是別人可能要好一會兒才能明白過來，但張無忌卻是立刻救明白了。
他眨了下眼睛，平和道：「老實說，沒有。」
「在濠洲交手時，我就知道芷若的武功並不比我弱，後來在少林，她贏了我，又獨自破了金剛伏魔圈，由此看來，她的武功已經遠勝於我了，即便這幾日我勤奮練武，但事實上作用微乎其微，對上她，我沒有贏的可能。」
周芷若的武功，如今深不可測。
小魚兒道：「武功高又如何？還沒比過，就永遠不會知道決鬥時誰會贏。如果是我，哪怕知道會輸，也一定要去這一趟，我想你應該也是吧。」
「是啊，哪怕知道會輸，這一趟我也是非去不可。」張無忌感慨著。
終究他和芷若是走上了一條敵對之路，明教與峨眉這一戰，輸贏不止在他和芷若之間，更在明教與峨眉。峨眉勝，再次揚名天下豪傑，為中原武林之首，而明教輸了，勢必會影響各路人馬對明教的信服程度，大大減弱明教威望。
可還有一點他沒有想到。
就是他勝了，明教威望也會受損。
這一戰，明教不論輸贏，結果都是一樣的。
另外……
小魚兒看著張無忌滿是惆悵的臉，雙手不自覺的握了握。
總有一些人，他們外表冷漠無情，內心卻熱烈如火，也總有一些人，嘴上說的比誰都硬，心卻早就軟了下來。
小魚兒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他常常自稱是天下第一大惡人，可是事實究竟是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