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情之一字
看到長孫蘭若神色淡漠，方雲苦笑道：
“我知道你心裏肯定有氣，但實際上，這是個誤會。”
“沒有誤會，你的意思我很清楚。”
長孫蘭若轉過身，根本不想看到方雲。
後者走了兩步，來到她的正麵，目光懇切的說道：
“當然是個誤會，隻是你那天氣在心頭，又走得極快，夜色之中，我找了許久，也沒找到你人。”
“之後我心裏後悔到了極點，一切都怪我沒有說清楚。”
“你仔細想想，我當時說了些什麽？”
長孫蘭若當然記得，但眼下她自然不可能再將方雲輕賤自己的話重述一遍。
方雲隻得解釋。
“當日我說，在咱們大夏，咱倆之間摟摟抱抱，絕非正常的男女關係。”
“還問你將來碰見其他男人，還會不會那樣做？對嗎？”
長孫蘭若雙拳下意識緊握，狠狠地瞪了方雲一眼。
“你心裏有數便好，現在又當著我的麵說一次，你存心來羞辱我不成？”
話音落下，長孫蘭若內力爆發，一拳轟向方雲的胸口。
悶響聲傳來，方雲雖然早有察覺，但卻並未躲避，硬生生受了這一拳。
他甚至沒有運氣抵擋，劇痛襲來，連帶得嘴角也滲出絲絲鮮血。
“你為何不躲？自知理虧是麽？就算你這樣，也別想博取同情。”
長孫蘭若心中一顫，目光有些不忍。
她眼中神色，被方雲捕捉到，後者笑了笑，擦去嘴角血跡。
“我不是博取你的同情，這一拳，該我受的，也讓你出出氣，現在你可以冷靜下來，好好聽我解釋了吧？”
長孫蘭若見方雲態度誠懇，心中的怨氣消散了大半。
隻不過她還是繃著臉搖了搖頭。
“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你羞辱了我，我打了你一拳，咱倆恩怨一筆勾銷，你走吧，以後便是陌路人。”
方雲忽然踏前一步，正色道：
“我來找你，不是為了這般兩清的，而且想要澄清，我方雲，並不是你心裏想的那種人。”
“當時我嘴笨，也沒有站在你的角度考慮，現在我要把我內心之中真正的想法告訴你。”
“第一，那日我說那種話，問你將來碰到其他男人，還不會那樣做，其實潛意識裏，是想說，除了我之外，你不能對其他男人做那種事。”
“為什麽不能？”
長孫蘭若氣呼呼的反駁道。
“因為那種親昵舉動，隻有情人之間才能做。”
“我很早便清醒了，隻是身體無法動彈，你為我做的那些事，我都感覺得到。”
“不管你是怎麽想的，也許在你看來，你隻是為了救你，但我方雲卻不能釋懷，若有一天，你對其他男人做了同樣的事，我一定會將他挫骨揚灰，連一根毛的不剩。”
長孫蘭若皺著眉頭，心中亂得厲害。
她不知道，方雲居然什麽都知道。
自己用嘴給他喂藥，幫他擦拭身體，這家夥居然都一清二楚。
那也太羞人了。
“等等……”
“這家夥說什麽？什麽叫情人之間才能做的？”
想到這裏，長孫蘭若瞪著美眸，朗聲道：
“你這家夥，究竟在胡說八道些什麽，我聽不懂。”
方雲伸出手來，抓住了長孫蘭若的手腕，神色極其認真。
“一個女人，要是對一個男人沒有任何感覺，她絕對不會拋棄自己的矜持做那些事，當時我說那些話，就是想旁敲側擊的打探你的心意，沒想到，居然讓你誤會了。”
“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麽好遮掩的了，我隻想問你一句話，你……”
“喜歡我麽？”
霎時間，空氣幾乎凝固了。
長孫蘭若瞪著雙眼，望著近在咫尺的方雲，整個人宛如窒息一般，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你喜歡我麽？喜歡我麽？歡我麽……
幾個字在耳際中回蕩。
她有些茫然無措，第一次有種心亂如麻的感覺。
師尊曾告誡她，行走天下，修煉武道，無論何時，要保持心境平穩，絕不可方寸大亂。
可現在，她終於體會到什麽叫做方寸大亂。
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呢？
她並不知道，過去十多年，她連一個年齡相同的男子都未接觸過，感情上的事，師尊更是從未教導於她。
她哪裏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感覺。
“我……我不知道，也不明白你究竟是什麽意思？”
方雲皺起了眉頭，心中有些鬱悶。
自己都問得這般直白了，對方還不明白，莫非是在故意裝傻？
他哪裏知道，長孫蘭若在感情方麵，本就是白紙一張，根本沒他想的那般複雜。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麽？喜歡，或者不喜歡，你告訴我答案就行了。”
方雲心情有些急切，不知不覺，手上的力道也大了許多。
長孫蘭若甩了甩手。
“我說了，我不知道，你先放開我。”
看著她不似作偽的神色，方雲有些悵然若失。
他鬆開手，目光失去了焦點，心中喃喃道：
“難道真是我猜錯了，方雲啊方雲，沒想到你也會自作多情啊……”
可是他實在有些不明白，難不成長孫蘭若真的隻是單純的救他一命而已，換做是其他男人，她也會那樣做，而並非因為是他方雲？
一想到這種可能，方雲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無比低落。
半晌之後，他回過神來，衝著長孫蘭若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就算是其他男人，你也會那樣救他是嗎？對不起，是我想多了，如果給你造成了困擾，我很抱歉。”
說完，方雲轉身便是離開了原處。
長孫蘭若還在回味方雲話語，待得她反應過來，後者的身影已經是消失不見了。
她忽然之間，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
“不，才不是那樣呢，什麽其他男人，跟我一起殺出重圍，劫後餘生的家夥，就是你啊……”
若非當時挺身而出，將毒鱷王擋在前麵的那道背影打動了她，無論如何，她也不會用那種方式去救人。
這一刻，她忽然有些明白那晚方雲的心情了。
然而正當她準備追出去的時候，一旁卻傳來破風之聲。
“誰？”
長孫蘭若麵露警惕，閃身過去，卻隻看到一抹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