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隨便指
梁翁年有八十,他出來後在輪椅上先向大家問好,之後把發生在他身上的時候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完了之後他就由保姆推著輪椅坐一邊,看著眾人集思廣益。
人太多,人擠人,大家爭先發表意見。也有一些老謀深算的,一直站旁邊等待機會出手。若是聽到別人說的不對,他們就微微搖頭,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樣。
梁翁是老人家,老人斑都有了,頭發禿頂,倒是麵色還算可以,還不至於死氣一片。
但是現在他的臉就不怎麽好看了。
可不是嘛?原本是自己這幾天睡不好,吃不好,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壓抑著自己。
可是眼前這些相師又是天靈靈、地靈靈的。
“我最後問你們,你們能看出老朽我因為什麽事坐輪椅的嗎?”
爭先恐後發表的人少了一半,不少人也在猶豫著,還有膽大的直接開口唬梁翁,說他騙人,其實他根本就沒做輪椅,因為他們看到梁翁不想流年不利的樣子……
梁翁邊聽邊搖頭,大家眼睛也不瞎,看到這裏都紛紛閉嘴了,開始謹言慎語。
“沒人了嗎?連我老朽怎麽坐輪椅都不知道,你們還能讓老朽相信你們嗎?”梁翁的話讓之前積極的人愧疚的低下頭。
“民之生為何?那是……”
“小徒,該你出馬了!”張果老在這個時候碰了碰程峰肩膀。
這個是好機會,是揚名立萬的機會呀!
程峰點頭了,順著張果老的話和他一同來到眾人前方,這個時候所有人紛紛讓開了。
梁翁原本將目光看在身穿陰陽黑袍的老者身上,現場看來也就這倆人有分量。而且他恰恰認識這倆人的身份。
高的那個叫張大師,矮的叫陳大師,同樣都是拜在同一師門下,是兩兄弟。
這兩個人很有本事的,行裏有名聲,平日裏有人請他們還不一定準。
現在來了,實在是好事呀!
梁翁滿懷希望,希望他們能站出來幫忙。可也就在這個時候開口了,他看去,皺眉了。
對方太小了呀!
這樣的年紀應該讀大學什麽的吧?現在他說他知道?梁翁是不相信的。
“張果老?那個人是張果老!”程峰出現帶給眾人驚訝,在猜忌中有人認出了站程峰旁邊的張果老。
張果老一聽到有人喊他心裏就緊張,生怕這些烏合之眾露了他的真實身份,到時候張果老恐怕連接觸梁翁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他忍了,假裝沒聽到。
“小夥子,不如你來告訴我為什麽?”梁翁開口了。
張果老也警長看著程峰,心想這是第一次開口,很重要的。
“人住的環境以通風,見光為適。你這房子陰晦潮濕,本身就滋生病痛,搬離西角主臥,到通光的地方,還有,多曬太陽即可。”
梁翁的麵相很好,貴人的權術之相。
這樣的人命好,身體也健康,所以現在他的身體不適是真的是生病了,不是風水出問題。
麵相不光隻是用來顯露一個人的喜怒哀樂,這臉和就如河山,連綿中任何一個地方出問題也就直接表露出一些內心,肉眼看不到的東西。
程峰是百分百肯定,隻可惜梁翁不相信。
隻是生病?
小孩就是靠不住。
難聽的話不用梁翁說,人群裏麵已經有人跳出來冷嘲熱諷了。
一名手持羅盤像模像樣的大叔看了程峰一眼,不屑一顧的時候對張果老說道:“張果老,最近生意可好?你一個在廟街的神棍居然也長了真本事?到這裏來大顯身手了?”
大叔一出麵,另有幾人也出來開口譏諷。無一例外不點明張果老的神棍身份,也有人稱呼程峰為小神棍了。
“小夥子我看你麵相青紅原本是上等好相,隻可惜跟著張果老這樣的人誤了自己的前程,可惜也可惜。”
張果老早被這些弄的焦急起來,心裏一個勁的悔恨當初在廟街開攤時不應該得罪那麽多人。
可他又怎麽知道會有今日之果?
當初隻當這些人是自己的競爭對手,那是他是年輕氣盛,又有幾分忽悠本事想獨占一方,自然說話做事不留情麵。
現在好了,迎來眾人夾道攻之。
“王翔!你當你是什麽好人?想當初你在廟街開攤算命做的是什麽事你自己最清楚,我張果老若是神棍,恐怕你就得在你神棍前麵加一個惡字。”
“陳八斤,廟街之道最初是你我競爭,你搶不過我日落西山去,另圖出路,我原本以為你已經經商做了正經事。想不到呀想不到,你還是老樣子,狗改不了chi屎……”
原本挺神聖的事情在這一刻變的菜市場,這一戲劇性在張果老舌戰全雄的時候徹底點燃,達到一個高點。
而梁翁的老臉早就黑的不能再黑,他是怎麽想也沒想到,自己家裏居然成了這等現象。可偏偏現在他又不能動怒,以免丟了名聲,別人唱衰顯得小氣。
可是這場麵要是不製止的話……
程峰在罵聲中無比平靜,如海浪狂風中的小舟,任由狂風吹拂,浪打浪花,他依舊靜靜的隨著水麵搖曳前行。
和程峰一同淡然的自然有那兩個老者,手持紙扇如諸葛再世的青年,還有另一個角落裏麵蹲坐著吃香蕉的少年。
他們和程峰,一共五人在這超亂人群裏從容不迫,泰然處之,也沒不耐煩神色。
梁翁已經在念金剛經好讓自己平靜,還好的就是多年念經誦佛也讓他養成了一絲“平靜”之地,最後也把目光定在了程峰等五人身上。
尤其是程峰,不知道我什麽,突然就吸引了他。
也許是因為他現在就處在張果老和眾人舌戰的中間,在眾人吵雜推搡中穩如泰山,絲毫沒受到影響所以凸顯出他的與眾不同,鶴立雞群。
梁翁笑了,哈哈大笑起來。
原本吵雜中的人消停下來,紛紛看向梁翁,一時懵然。
張果老聲音都啞了,停火後他大口喘氣,又見眾人沒再看他,他牽著程峰就想走。
仇家太多了呀,媽媽的,再不走接下來指不定被口水淹死。
張果老也沒想到自己有這樣一天,心想著和他們都幾年甚至幾十年的仇怨,心想著過去也就過去了,可誰知道一個兩個懷恨在心,現在都來報仇了。
程峰沒走,張果老扯不動他最後扭頭看著他說道:“好徒弟,現在不走更待何時?”
程峰說沒必要。張果老就苦著臉了,這個徒弟是不知道他的師傅究竟招惹了多少仇家,要是知道就不那麽想了。
就在張果老準備再勸說的時候梁翁已經向著程峰和張果老這邊走來,人群也因此讓開,疑惑的看著梁翁來到張果老和程峰麵前。
“你肯定剛剛說的話沒有錯的?”梁翁問道,如今他們近在咫尺。
程峰點頭說那是當然。
梁翁說:“不是我不相信你,可你要是不拿出點本事,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說完梁翁笑了。
“這簡單,你隨便指幾個人,你問我說。”程峰傲然道。
相術,他還真不懼怕。
“好!”梁翁一拍大腿連忙道,說完接著道:“這可是你說的。”
程峰點頭:“自然。”
梁翁來興趣了,轉著輪椅看著人群,隨即指著人群裏一名身穿太極道袍,看起來頗有幾番仙風道骨的老者道:“就他了!”
程峰看過去,這人麵相清晰,耳珠垂大,厚,是福澤之相。
“梁翁你要問的是沒?”程峰道。
梁翁遲疑,開口道:“兒女幾個?”
程峰微微一愣,又苦笑起來。